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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袋主母(下) 第十三章 蠢丫头(1)

  在山寨里的女人只有两种用处,一是老的、丑的,专做洗衣、洒扫、厨房的活,一是寨里男人的玩物,每日被数个男人轮流玩,除非被某个男人看上眼带走当屋里人,否则只能被玩到残。

  寨里的男人大多没有把自己的女人当为妻子,即使是大当家也没有正正式式拜堂成亲的妻室,他们都是随兴的取乐,管女人叫婆娘,当牲畜般使唤,少有人把她们当人看。

  徐芸儿就是这般长大的,没人教过她对不对,字也识得不多,叫她打两套拳还行,若让她坐不摇裙、笑不露齿,她肯定是做不来,她认识的女人大都是给男人暖床用。

  “妻子是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人,在他死后唯一能葬在他身边,在他家的祠堂里与他的牌位共排。”

  “喔,妻子是这个意思……”了然的徐芸儿忽地觉得不对,刚才说话的是女人,而且是……“你是见山哥哥的妻子?!”

  “我想他说了。”用不着再一次解释。

  她闹起脾气的一吼,“我不管谁说,我问的是你。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当见山哥哥的妻子,见山哥哥是我的!”

  “芸儿你……”赵逸尘正要开口,身侧的妻子拉住他。

  她自己的仗自己打,和他的帐一会儿再算。

  “青梅竹马,从小指腹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了六礼,由花轿抬进门的元配,在祖宗面前磕过头,世人皆知的赵府长媳,你还想知道什么?”她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媳,连皇帝都不能否认。

  看到她,皇甫婉容想到任性自私的丰玉公主,她们最大的共同点是以己为尊,以为所有人都要奉承她们、对她们卑躬屈膝,绕着她们打转,眼中只有自己,看不见别人。

  又是青梅竹马,又是父母之命,礼数之全然不懂的徐芸儿被绕得七晕八素,“你……你在说什么呀?听得我耳朵嗡嗡响,你这人真是坏心,专说我听不懂的话。”

  她还抱怨别人说得太复杂,让她听得脑子打结。

  “她是说她是有媒有聘的良家女,连官府都得承认她是你见山哥哥的女人,日后不管你见山哥哥有多少女人都归她管,她可以任意打骂责罚。”

  看到徐芸儿恍然大悟之后露出的震惊与不信,对她没什么好感的骆青也不禁生出些许同情。

  “什么,她是来抢我见山哥哥的?!”震惊之后是愤怒,徐芸儿紧紧的攥住赵逸尘的手臂不放。

  “我不用抢,他早就是我的。”你才是晚来的。

  看着妻子莹白透亮的柔美面庞,赵逸尘心底生起骄傲与满意,眼含柔情地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你说谎,见山哥哥说要娶我的,我们就要拜堂了。”她很慌,很不知所措,好像有什么东西快失去了。

  “我不叫沈见山,我姓赵,叫赵逸尘,你喊的见山哥哥并不存在,我也没说过要娶你,只言明要先知道我是否娶过亲再说。”是推托之言,徐氏父女的意图太明显,叫人烦不胜烦。

  他并没有打算一辈子留在胡阳大山,娶她更是断然不可,在他恢复部分记忆前已准备和师父离开了,他想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只是来不及向寨中众人说明。

  “你忘了是我救了你吗?你怎么可以不报恩,忘恩负义?要不是我带你回寨子,你早就被野兽拖走了。”徐芸儿很不甘心,不相信他会这么冷酷的对待自己,虽然他一向便是冷漠疏离。

  哟!还是救命恩人呢,真是天大的恩惠呀!谢氏垂下的双眼比铜镜反射的光还亮,熠熠闪动。

  “她救了你?”皇甫婉容美目轻睐的瞅了丈夫一眼。

  他声音放轻地在她耳边低言,“一会儿再向你解释。”

  赵逸尘冷然的眼神看向骆青,要他尽快把人带走。

  骆青一颔首,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徐芸儿惹祸的本事,从小被放纵着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无脑的当天下是她的,她可以任意妄为,无法无天,天塌下来了还有一个徐豹顶着。

  她把自己的命玩掉了不打紧,就怕她一时口快把寨里的兄弟都卖了。

  “芸儿,先跟我回客栈,有什么话等晚一点再问清楚。”赵家老二和继母面和心不善,她若不走,岂不是把把柄送到人家面前,请人笑纳。

  她那草包的脑子斗不过成精的老妖婆。

  “我不走,见山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跟他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她死也要缠着他。

  “你……”

  “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好歹是我们赵府大少爷的救命恩人,大恩无以为报,留人住几天也是应该的,咱们东园还空着,就让徐姑娘住吧!”你闹得越大越好,我们才越有机会得利。

  “伯母,还是你对我最好,他们都欺负人。”一见有人撑腰,徐芸儿立即投奔敌营,毫不犹豫。

  “好,好,他们不好,就你一个人好,我陪你说道说道,看你怎么救了我家尘哥儿。”

  这丫头很傻,很好套话。

  “他是见山哥哥。”她纠正。

  “好,见山。”谢氏假意配合她。

  “伯母,我跟你说,那一天我溜下山,正想到河边喝水,正好看见离岸不远,趴着不动的见山哥哥,我以为他死了,过去踢他一脚,没想到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我见他生得好看就叫小猴把他拖回寨子,我们是……”

  “骆青,把人拖走。”言多必失。

  “好。”他早该把她一掌劈晕。

  “娘,不好了,我屋里的桃红死了。”

  赵逸风面色惊惶的跑向谢氏的屋子,眼神慌张。

  “死了就死了,多给她老子娘一些银两,让他们带回去葬了。”不过是一个连明路都未过的通房丫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谢氏很冷漠,不把下人的命当命,几两银子就能买到。

  “娘,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而是桃红是我的人,我吩咐她做了一件事。”可那件事不知成了没?

  “什么事?”她闭目养神,让手劲强的李嬷嬷揉着阵阵发疼的额侧,她最近偏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她和在东园做事的梅红是同一批入府的丫头,感情很好,我让她们常来常往,给了桃红一包药交给梅红,让她下在大房的饭菜里,先前给了五两,言明事成后再给她二十两。”

  梅红是在院子里浇水的粗使丫头。

  谢氏倏地睁开眼。“什么药?”

  “砒霜。”他嗫嚅的说道。

  砒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砒霜有杏仁味。”她也曾以此毒杀过老爷的一名外室,差点被查出来。

  因为有那股味儿,那名外室没吃,没死于毒杀却因小产而流血致死,也注定她活不长。

  “娘,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桃红死了,她是吃了厨房送来给我的莲子粥才死的,死时口鼻流着黑血,止都止不住地往外喷,她一直抱着我的腿要我救她……”

  他吓都吓死了,要不是她贪嘴抢了去,死的就是他。

  “你一向不爱莲子的味道,厨房怎会送莲子粥给你……”等等,是警告,警告他别搞些有的没有的小动作,他想下毒害人就先让他尝尝谁的手比较快,以眼还眼。

  谢氏的心口颤了一下,看着儿子的眼中有着后怕。

  “娘,梅红也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叫他害怕,他一下子折损了两个人,想害的人却还活着。

  “八成是死了。”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暗暗心惊。

  “那边敢杀人?”赵逸风心里很不安。

  “都敢下毒了还不敢杀人。”她还是太小看老大夫妻了,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敢弄鬼。

  “是谁做的?大哥是读书人,他会做出这种有违君子之道的事吗?”大嫂更不可能,她只是一名弱质女子。

  “读书人也有鸡鸣狗盗之徒,被逼急了,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为了自保而反击。

  “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哥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害他们?”为什么会失手呢?明明算计得万无一失。

  看儿子没出息的着急样,谢氏不禁摇头,还是历练太少了。“冷静,别慌,以不变应万变,自从多年前那件事,老大就怀疑我们了,他只差没明问是不是我下的手。”

  “那我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杀”的动作。

  “还不是时候。”要一击必中才能出手,否则死的人会是他们母子俩。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等一等?爹都把绸缎庄、书画铺、古玩店都交给大哥打理,还说他若做得好就把三千亩土地也给他,家业全由大哥接手。”到时他什么也没有。

  赵逸风原本管着粮食行和成衣铺子,可是不久前城里开了家米店和“锦绣坊”,生意被抢了一大半,要不是还靠着老客人支持早就倒了,他爹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有个书念得好,经商能力比他强的大哥做比较,他就显得越来越不济事,连陪衬红花的绿叶也快做不成了,他爹每回见到他就皴眉,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表示失望。

  “什么,这么快?”她本以为还会过段日子再说,老爷的身子还很健朗,能再操劳几年,不急着传给儿子。

  “爹本就属意大哥,说我们赵府有大哥才会昌盛,以前以为他死了,才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有意栽培我,如今正主儿回来了,要我这替身何用?”爹的心是偏的,从未有过公正,好的就留给大哥,他就在后头捡漏的。

  “风儿,娘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你要有耐心,娘这一生都葬送在赵府,他们不能不补偿我们。”

  该她的,她一两不少地拿回来,谁也别想把她守护多年的家抢走。

  她所谓的守护是守住财产,而不是照顾好府里的每一个人,她把赵府家业当成她的私人财物,唯有亲生儿子才能继承。

  赵逸尘是多余的破坏者,杨氏死的那一天他也该死了,不该让她进门后还要当后娘,摆出慈母面容博名声。

  “娘,有你真好。”有谢氏的保证,赵逸风安心多了。

  “还不能掉以轻心,老大这回回来有些不同了,他看起来比以前冷漠,而且深不可测,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一扫,让人有种骨子里发寒的感觉。”她有点不敢直视。

  “娘说的事我早就发现了,你没看我都不太敢靠近他,我怕他会把我撕成两半。”他是真怕这个大哥。

  “一定和他失踪的三年多有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判若两人,定是受到某些遭遇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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