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苦这种风花雪月的鸟事,根本不值得掉眼泪。
她在心中模仿他说话的口吻宽慰自己,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看见的世界何其大,也让她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空虚、无奈、无力摆脱的人生,就算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她,她爱另一个人如此狗屁倒灶,那又如何?就等待真正有缘,真正心灵契合的那个人出现吧!
在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至少还有自己能够疼爱自己。
一个念头的转变,让倪安萝从悲伤中跳脱出来;她心中怀有满满的爱,如果萧元培不要,她可以去爱更多更多的人。
很快地,倪安萝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不同的是她参加了“为孩子朗读”的幼教团体,和一群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成长的妈妈们到育幼院、到国小、到社教馆、文学馆念书给孩子们听。
孩子们单纯直接的热情回应,经常哄得她心暖暖的,恨不得能分出更多时间陪伴他们长大。
每个假日下午,她投入“为独居老人送餐服务”的志工行列;她拥有一手好厨艺以及对营养学的研究,加上原本就细心体贴的性格,很快便融入这个“婆婆妈妈”的大团体,每个人都喜爱她、疼她,倪安萝从无私的付出中得到快乐、得到更多的回馈。
“安萝啊……张妈妈有个朋友,她大儿子从美国读完博士回来,现在在一间大企业里当主管,人品很不错,很老实,没交过女朋友,下个礼拜要不要找一天大家一起吃个饭。”
当这群婆婆妈妈知道倪安萝尚未结婚而且没有男朋友,都不相信这么好的女孩子还没遇到白马王子,有儿子的纷纷自我推销,无缘收她做媳妇的也都热心地帮她寻觅好对象。
“谢谢张妈妈,可是我……”她脸微微一红。“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了。”
“真的假的?你这样害羞的个性对方肯定不晓得,这样怎么行,要不要张妈妈帮你牵个线?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倪安萝只能傻笑带过。
想起萧元培,感觉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忙于工作,社团的活动与朋友、同事的邀约几乎占满了她下班后的时间;一晃眼,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而萧元培是确确实实从她的世界消失了,没再出现过。
她没有刻意去想他,也没有刻意忘记他,那短短相处两、三个月的美好记忆就如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藏在她心底。
一旦蓦然想起,伴随而来的总是酸酸的、苦涩的以及挥之不去的失落,那感觉仿佛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顷刻之间心跳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就连地球也暂停转动,只剩下对他无止尽的思念。
这滋味并不好受,但她从不后悔爱上他。
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过萧元培,但每当遇到追求者,她总是坦然地告诉对方——
在她心里,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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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倪安萝带着疲累的身体和充实饱满的精神回到家中。
走上楼,许久不见的小妹倪安琪从她房里窜出,热情地跳过来抱住她。
“姊……我好想你喔……”
“我也好想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倪安萝好开心,仔仔细细将妹妹端详一番,见她健健康康的,才又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过年后排新戏啊,舞蹈教室的课一星期又多排了两堂,还有跟我家阿娜答约会,然后朋友也会打电话约喝茶、约吃饭……忙得昏头转向。”娇小的倪安琪在姊姊颈边蹭着、撒娇着。“我今天晚上要跟你睡。”
“当然好。”倪安萝摸摸她的脸。“我们好久没聊聊天了,姊最喜欢听你说你遇到的那些新鲜事。”
“有,我今天才遇到一个怪人,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那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听你说。”
待倪安萝洗完澡、吹干头发后,两姊妹钻进被窝里,身体挨着身体,头碰头,小声地说悄悄话,就像小时候。
“今天啊,我跟秉夫去拉拉山,认识了一个果农。”倪安琪轻声地说。
“种水蜜桃的?”
“嗯,可是他也不算是专业的果农,是过年后才开始种水蜜桃,而且,他只有一棵水蜜桃树,噗,你说怪不怪?”
“只有一棵水蜜桃树的果农?”倪安萝听了也忍不住笑。
“对啊,他为了一间农舍前面的一棵水蜜桃树买下那间农舍,每个周末周日都上山照顾他的水蜜桃树。而且,那农舍一点都不像我们想像中的农舍,附近的风景好美,美到我都想跟秉夫搬到那里住。”倪安琪是个说故事高手,丰富的表情加上肢体动作,让人不禁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好奇特的一个人。”
“对啊,我就说他是怪人,他听了也大笑,还跟我说谢谢,重点是……”倪安琪故意吊胃口。“你猜,为什么他要种水蜜桃?”
“为什么?”倪安萝左思右想,想不出所以然。“你说他就只有一棵树?”
“对,只有一棵树。”倪安琪忍着不说答案,忍着不笑出来,好痛苦。
“因为有个他很重视的人喜欢吃水蜜桃?所以,他就为她种了一棵水蜜桃树。”倪安萝胡乱猜测。
“姊——”倪安琪夸张地叫了出来。“你好浪漫喔,怎么想得出这么美丽的理由?!”
倪安萝害臊地说:“我乱猜的,猜对了吗?”
“对一半,也算全对啦!其实他很重视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倪安琪公布答案。“因为他有天突然很想吃水蜜桃,然后就上拉拉山,可是冬天又不生产水蜜桃,最后他只好买下一间房子跟一棵水蜜桃树,等着明年夏天吃自己种出来的水蜜桃。”
倪安萝听完,消化了许久,最后,噗哧一声,开始大笑。“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就是啊!”倪安琪也笑到眼泪都喷出来。“我今天一整天都莫名其妙地想笑,笑得像疯子一样,只要想到拉拉山上那个比我还疯的疯子,就快乐得不得了。”
“真有趣,有机会我也想认识他。”倪安萝最佩服的就是能够这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过生活的人。
“你说的喔,我跟秉夫下个星期六还要再去,打算在那里过一夜,你跟我们一起去。”
“下星期六……还要过夜?”倪安萝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担心打扰妹妹和男友的约会。
“放心,房间够,我不是说一点都不像农舍吗?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可是我假日要做饭送去给一些独居的老人家……”她挂心着这些无依无靠,没有儿女、老伴照顾的老人。
“不能请假?”倪安琪哀求地问。“要不你请假两天,然后下一个礼拜我也去帮忙,补回来。”
“呵……”倪安萝禁不起妹妹的撒娇,点点头。“好吧!”
“YA!成功!”
倪安萝不知道自己被鬼灵精怪的妹妹设计了,设计了一次“相亲之旅”。她脑子里想像的“果农”是个已经退休的老人家,开朗健谈,有满腹的人生故事可以分享,殊不知倪安琪一直担心她无法从情感的阴霾中走出,逼着男友从朋友中介绍合适人选给姊姊认识。
这一夜,两姊妹都睡得好香,都梦见了漫天飞舞着粉红色花瓣,美得像似来到了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