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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妃 第8章(1)

  回王府的路上,裴美乐不断思索岑语浩跟她说的那些事,仔细消化并整理了一番,渐渐理出头绪了。

  冷落其他侍妾,甚至将她们形同软禁,却独独专宠范娇儿,邢天与所做的一切都有其道理,在她看来,显然他认为范汉新还是个不确定的变动因子,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他在放饵钓鱼,他这些反常又夸张的行为,全都是为了「引蛇出洞」。

  这犹如八点档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血淋淋的宫廷斗争。

  她一返回王府,担了三天心的梨儿跟小贵激动得热泪盈眶,听她说饿,两人立刻帮她弄来一桌好菜。

  稍晚,梨儿带了一封许寻香等人一起写的信,信中提到她们听闻她在宫里受伤都非常担心,但因为不能未经邢天与允许到拾翠苑来探望她,所以只能写信慰问,并衷心期盼她能早日康复。

  看完了她们一起写的信,裴美乐感到十分喜悦及安慰。这次受伤还真是因祸得福,除了知道她有一票知心的姊妹淘,也明白了邢天与真正的心意。

  想到邢天与,她脸上突然一阵热,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

  「王妃?王妃?」

  梨儿的叫唤让她猛地回过神,「嗄?」

  梨儿跟小贵困惑地打量着她,「王妃没事吧?您在傻笑呢。」

  「真的?」她有这么开心?

  「王妃在宫里这三天有遇上什么好事吗?」小贵好奇地问。

  「呃……没有啊。」不妙,她光是想着邢天与就笑得这么失控,要是见到他那还得了?

  现在想想,难怪邢天与不惜惹人厌、教人恼、招人咒也要骗尽天下人了。他如果不骗倒所有曾经相信他、爱着他的人,又如何骗得了窝在他枕边、最靠近他的范娇儿?

  这样她日后可得小心,要是她看他的眼神从气愤不满变成含情脉脉,一定会引起怀疑,他准备了这么久的大计,绝不能让她给坏了。

  「王妃,您没想过回将军府吗?」梨儿问:「您在这儿本来就得不到王爷的照顾,现在受了伤更是诸事不便,如果回将军府,或许日子还过得舒心些。」

  「我喜欢我大哥跟嫂嫂,可是我还是想待在这里。」她笑得温柔说。

  「为什么?」梨儿有些激动,「王爷对您薄情寡义至此,您还留恋他什么?」

  「是啊,王妃,您都已经失了记忆,难道还对王爷余情未尽吗?」看着她这一年多来所受的待遇,小贵也为她不平及不值。

  「我们自知人微言轻,所以一直不敢多说什么。」梨儿眼眶泛泪,「可是看王妃如今伤成这样,王爷却不念在夫妻一场给予关怀,梨儿实在替您难过。」

  裴美乐伸手揩掉梨儿眼角的泪,柔声安慰,「我知道妳们都爱我、惜我,不过我没事的。」

  「王妃,梨儿跟小贵都希望您幸福快乐,但在这里、在王爷身上,您是找不到幸福的……」

  「妳回来了?」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转过头,脸上寒霜几乎比屋外积雪还厚的邢天与走进来。

  「王爷!」梨儿跟小贵立刻起身行礼,不敢抬头。

  邢天与走过她们面前,淡淡地说:「妳们仗着有人撑腰,居然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

  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两人急忙跪下,「王爷恕罪,奴婢只是——」

  「只是说出实情?」他打断了两人,两只眼睛却是望着坐在床缘的妻子。

  迎上他的黑眸,裴美乐发现他其实并没因为听见梨儿跟小贵说的话而生气。

  「王爷请饶了奴婢,我们……我们真的……」

  「听说少将军要接妳回将军府住,怎么回来了?」他转而对妻子说话。

  「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这话像是在抱怨,可她脸上却带着笑意。

  邢天与很讶异,他以为她会随岑语浩回娘家暂住,不想面对他,毕竟他重重伤了她的心,就算她不难过,至少也感到愤怒。

  可她回来了,而且脸上、眼底都觑不见一丝怒意,她神情轻松、眼神温和……究竟为什么?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跟范娇儿应该过得很惬意吧?」说话的同时,裴美乐跟梨儿及小贵使了个眼色,要她们赶快出去。

  邢天与看见了,却没有阻止,反而将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挥了一下,算是允准两人离开。

  梨儿跟小贵先是一愣,旋即起身退了出去。

  邢天与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被断续膏裹得紧紧的脚。「严重吗?」

  「瘸不了。」她语气轻松道:「高太医说只消两三个月,我就能活蹦乱跳了,怎么?你在关心我吗?」

  看着一派悠闲的她,他真的很惊讶,失忆后的她已经很不同了,但在太医院住了三天后,她让他更惊艳了。她总是有令他震惊的改变,而那些都是好的。

  他希望她快乐,希望她永远不要对他灰心失望,希望她可以对他抱着一丝可能及期待,好教他在日后能得到她的谅解。只是有时,他不知道她的快乐是因为她想开了,还是根本不在乎了?

  他逃避了她的问题,「怎么不回娘家住一阵子?」

  「因为这儿才是我的家。」她唇角带笑。

  邢天与心头一震。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后,她还是觉得这儿是她家吗?

  「我以为妳想离开这只黄金鸟笼。」他以冷淡的语气试探。

  若是以前,裴美乐会觉得他在酸他,但现在她知道他只是想以冷漠掩饰内心的火热。

  这个冷得像冰的男人,或许骨子里根本就是座火山,还是随时会爆发的那种,他表现得越是冷漠,她就越是欢喜。「我曾经想离开,但现在不想了。」她老实回道。

  「为何?」

  「因为我不想输给范娇儿。也许你只是一时迷失,难保那天不会浪子回头,我愿意等你回头。」

  她还没放弃他?还没心死?老天,这真是他这几年来听过最令他雀跃及欢喜的话了。

  「妳真的想等我回头?」他心里越激动,神情就越冷漠,「我还是你从前喜欢的那个男人吗?妳还认识我吗?」她不觉得他是个薄情寡义、可恶至极的男人?

  裴美乐噙着淡淡的微笑,「你呢?你觉得自己认识我吗?或许我也不是你以前所知道的那个岑语默了。」

  邢天与困惑蹙眉。他听不懂她的意思,只觉得她似乎在暗喻什么。

  她和从前的岑语默不同,现在的她有点神秘,有点难懂;她时而直接,时又迂回;她有一点点的古灵精怪,有一点点的顽皮,更有一点点桀骜不驯,这是他不曾在她身上看见的特质。

  「妳确实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他说。

  「那么……你会喜欢现在这个跟以前不一样的岑语默吗?」

  被她的话弄得心中一震,他连忙稳住心神,「妳不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谁?」

  「知道。」全世界除了邢天修,大概只有她知道。「如果我丰腴一点,你会重新喜欢我吗?」

  「与此何干?」他说:「如果我真爱着一个女人,不管她长什么模样、不管‘她是钥是瘦,不管她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我都会爱她。」

  闻言,裴美乐眼睛一亮,难掩兴奋,「是真的?你没说谎?」

  邢天与皱起眉头,「是又如何。」

  「那就太好了!」她咧嘴一笑。

  现在的她除了这身皮囊,其他没有半点与岑语默相同,可他那天晚上的话证明即使她跟从前的岑语默是如此迥异,他还是喜欢她,那表示不管她是不是岑语默,他都喜欢她吧?

  其实她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就算他爱的是从前的岑语默,她也不会因此患得患失、自寻烦恼,只不过听他这么说,她更开心。

  「岑语默,」对她的态度茫然不解,他困惑地看着她,「妳在太医院时,他们喂妳吃了什么吗?」

  「嗯?」她认真的想了一下,「没吃什么,就是一些止痛的药。」

  「是吗?我倒要问问高太医是什么镇痛的药能教一个人这么快乐无忧。」他低下头喃喃自语。

  意识到自己流露太多情绪,他连忙噤声。

  「妳歇着吧。」邢天与说着,转身便要走。

  他一转身,裴美乐反射性的伸手揪住他的袖口。

  邢天与一震,转头看着她。警觉到自己有点失控,她急急忙忙的抽回手,尴尬的笑着,提醒自己得谨慎,否则要是一个不小心让范娇儿发现了什么,他的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她的存在应该对他有着实质的帮肋及意义,绝不是为了扯他后腿。

  「没事,你慢走。」她把脸一别,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起伏。

  看着满脸涨红的她,邢天与胸口一阵骚动,有股熟悉却又不知名的火在他胸腔里燃烧,瞬间便延烧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告诉她自己是喜欢她的,他从来没嫌弃过她,更想告诉她自己好喜欢现在的她。

  看她垂首敛眉,丽颜上有着薄羞。他的心情激动起来,不管如何压抑、隐忍,都再也制止不了那想新近她的冲动。

  邢天与一手攫住她纤细的肩头,一手端起她的下巴,情难自禁的迎上她柔软的唇瓣,只一碰,他彷佛被雷劈中似的弹开,他从不曾表现得如此不知所措,就像个毛头小子。

  心神一定,他懊恼地沈下脸,却隐藏不住眼底的热情。

  裴美乐望着他,唇角微扬。不管他是情之所至还是一时冲动,她都很开心,掩不住眼中的喜悦,她直勾勾的望着他,「为什么?」

  邢天与心头一震,更显尴尬,冷冷地说了句,「不为什么,一时兴起罢了。」就快步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裴美乐笑得更深了。

  ※※※※

  为了对外营造兄弟不和的假象,邢天修与邢天与在秘密商量后,决定让岑语浩暂留京城,并接手部署西北祭祖兵力的事情。

  于是年后首次早朝时,邢天修当着满朝文武撤了邢天与的职,让他难堪至极。

  此事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没人料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不愉快竟已扩大至此,大家都在讨论着这决定必然与岑语默失足摔伤之事有关。

  那晚,邢天与带着范娇儿出席年宴,无疑是打了岑家一巴掌,之后岑语默摔伤他又不闻不问,态度冷淡,岑家三代皆是忠良,深受朝廷信任,邢天修为安抚岑家而惩罚邢天与,也并非难以预料。

  早朝结束,邢天与冷着一张脸步出朝堂,立刻赶往宫门,准备驱车离开。「王爷请留步。」范汉新一路跟着邢天与来到了怀安门前,唤住了正要坐上马车的他。

  闻声,邢天与停下脚步,转身,「范大人?」

  范汉新驱前,未语先叹,「王爷心里不舒坦吧?」

  邢天与没回应,只抬起头来看着那巍峨宫门,脸上写着愤慨。「三年前,我在这儿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兔死狗熟,鸟尽弓藏,果真是千古不变之理。」

  「王爷,皇上只是一时气愤,你终究是他的亲兄弟。」

  「我在皇上心中恐怕已不及岑语浩。」他低哼一记,「岑家兵符在手,我如今却连部署祭祖兵力的主导权都被夺走,看来,血缘这东西还真是不可靠,范大人说是吗?」

  范汉新没有搭话,邢天与又继续抱怨,「我最近常常在想,当初我支持的若是大皇兄,不知现在又是何种光景?」

  「王爷,气话可不能乱说。」

  「不,这是心里话。」他话中难掩气愤,「我一直以为皇上与我血浓于水,是最亲近、最知心的兄弟,可他为了自己,终究将我一脚踢开。」

  「王爷,小人斗胆问件往事。」范汉新语带试探,「王爷的才德都不在皇上之下,为何当初没有争嫡之念?」

  邢天与一叹,「自幼,父皇及母后就教诲我们兄友弟恭,手足间不可阋墙更不能相残,我一直以为支持、拥戴兄长便是我的职志,甚至是天命,可如今却……范大人,难道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范汉新摇头,「王爷礼让兄长,哪能是错?只能说皇上辜负你了。」

  「辜负?」他面露怨恨道:「他对敌人仁慈宽厚,却待我如此,恐怕不是『辜负』二字就能道尽。」

  范汉新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王爷,何不到府上喝一杯呢,酒醉能浇愁,今天就让我陪王爷大醉一场吧?」

  邢天与眸光一闪,深深吸了口气,「也好,我顺道将娇儿接回王府吧,她回娘家这么多日,本王也想她了。」

  范汉新听了,深深一笑。

  ※※※※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在倾力医治之下,裴美乐的脚伤康复神速。

  这些日子以来,福姬太后常遣人送来一些补品跟汤药,还几次派车接她入宫相聚,婆媳二人十分亲昵。

  自她意外得知邢天与那不能说的秘密后,她的心情起了很大的变化,从前只要范娇儿惹她,她就会跟她唇枪舌剑的斗,可现在她不气也不恼了。

  因为她知道,范娇儿看来是赢家,但最终的正主儿是她。

  邢天与被罢去职务,原本属于他的职权落在暂驻京城的岑语浩手中,在京里引起不小的喧腾,人人都说邢天与这硕亲王爷已然名存实亡。

  可从他频频接触范汉新,再加上岑语浩之前的话,她已经略知一二了,而这处置想必也是他跟邢天修的计划之一。

  她开始放低身段,低调行事,尽量不与范娇儿接触或起冲突,为的就是不教邢天与感到为难,国事已够他忧烦,她绝不拿家家来添乱。

  这日,许寻香的侍婢送信来,约她在秋声苑碰面。

  她立刻前往,一进苑门便看见坐在花台边,低头嘤嘤啜泣的许寻香。

  「寻香?」她快步朝她走去。

  许寻香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无助又悲伤,「姊姊……」

  裴美乐将她揽入怀,轻声安慰,「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姊姊,我好苦啊!」许寻香哽咽。

  她捧起许寻香的脸,揩去她脸上的泪,忧心问:「到底怎么了?妳快跟我说,我才好帮妳啊。」

  迎上她关怀的目光,许寻香又是声泪俱下,「姊姊,寻香一时胡涂,做了不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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