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们两个!哥,你不是到屏东出外景吗?”
“被我们吵醒了喔。”蓝宏志笑了笑说;“提早拍完,我就先赶回来了。你醒来正好,快帮我们把阁楼的东西清出来。”
“为什么要清出来?”蓝婕希不解地问。
“嗯,因为言凯要搬进来住,我们二楼房间不够,暂时让他住阁楼。”蓝宏志说。
“什么?他要搬进来?”蓝婕希震惊地看着哥哥和韩言凯,吼道;“我反对啦!哥,你应该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上次你和他联手假装网友拉面的事,我都还没跟你们算账!不管说什么我都反对,我坚决不赞成他搬进来。”
蓝宏志无奈耸了耸肩,望着韩言凯说:
“尔自己跟我妹解释吧。”
韩言凯斜睨着蓝婕希,以无可奈何的语气说:
“为了拍纪录片,我把存款都拿去买剪接和摄影器材,现在连付房租的钱都没有,被房东赶出来已经很可怜了,你至少也同情一下我吧。”
蓝婕希冷哼一声,完全没有要同情他的意思,她望着自己的哥哥,态度坚决地说;
“哥,这件事你应该先跟我商量,现在三更半夜突然就让他搬进来,连给我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你是要准备什么?你和言凯认识这么久了,又不是不熟。”蓝宏志取笑她。
“话不能这么说。反正他这样突然搬进来,我就是不能接受。”她就是不想和负五分的男人住在一起嘛。
韩言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我就知道拉面那件事你还耿耿于怀。拜托有同情心一点,我也是莫名其妙三更半夜被房东赶出来,现在只是想找个暂时窝身的地方,放心啦,我不会久住的,等找到新的住处,我一定赶快搬走。”
“他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反对下去,要不然你是想让他流落街头哦。”蓝宏志说。
“我又没说不让他住。”
说得好像她是坏人一样!蓝婕希一脸的委屈。她要是再反对下去,好像很不通情理,反正只是暂时,想了想,蓝婕希只好勉强同意。
听到妹妹已同意,蓝宏志吁了一口气,继续和韩言凯忙着整理东西、搬起箱子。蓝婕希原本要回卧房继续睡觉,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回过身问蓝宏志:
“对了,哥,你知道他生活习惯好不好?你告诉他喔,住在这里的期间,脏袜子绝对不能乱丢。还有,要天天洗澡,我不能忍受男人身上有可怕的汗味。洗完的衣服最好用熨斗烫一烫。还有,他交友乱七八糟太复杂了,带朋友过夜一定要经过我的同意,还有——”
“天呀,你妹是不是有病?”韩言凯以夸张的表情看着蓝宏志,猛摇头。“我猜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些年来,你一定过得很痛苦吧?”
“你知道就好。”蓝宏志撇嘴苦笑。
“她根本不是二十三岁的可爱妹妹,简直比五十三岁的老处女舍监还可怕。”
“你知道就好。”
听他们一搭一唱,蓝婕希早气得说不出话来。正想甩头就走,没想到蓝宏志竟对韩言凯说:
“她从小就是这样,对不喜欢的男生凶巴巴的,对喜欢的男生却一句话都不敢吭,希望你住在这里的期间可以教她一些恋爱的诀窍。”
“这个我最会了。”韩言凯大言不惭地说。
“我才不需要他教!”蓝婕希气急败坏地冲回自己的卧室。
“喂,你不帮我们搬东西哦?”蓝宏志笑问。
关上房门的瞬间,她听见哥哥的叫声,猛然一把将门打开,蓝婕希没好气地说:
“我没空!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睡觉!”话说完,想起了什么,威胁的补充说:“旧裁缝机不可以丢,丢了,我找你们算账。”
*
噩梦般的星期一又到了。早晨,匆忙赶着出门的蓝婕希照例还是迟到了。
一周工作五天,蓝婕希已经用了六个闹钟负责叫她起床,不过每周迟到的次数还是高达三、四次。如果平时工作表现不错,Amy绝对不会因为她经常迟到而介意,偏偏蓝婕希对采访美食餐厅完全不感兴趣,昨天交了采访稿,今天一到公司就立刻被叫到主编办公室训话:退稿重写不说,连带她经常迟到的问题也被Amy要求得在近期内改善。
“最近杂志社在忙着出稿,我不准你再迟到了。”Amy严正警告。“如果这星期再迟到,你干脆不必来上班了。”
“可是,我已经用了六个闹钟了。”蓝婕希委屈地望着主编。她也下想赖床,都是落地窗外的春日绵绵细雨,莲雾树枝哑因风轻晃,空气里那种潮湿温润的气息,让她躲在温暖的棉被中就是怎么样也爬不起来。
“这不是迟到的借口。既然六个闹钟没效,那你就干脆整晚不要睡。”Amy有些发狠的说着。蓝婕希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得不敢再多说,只好乖乖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正要出去,忽然听见Amy苦口婆心地道:
“蓝婕希,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们三个是同期进公司的,一开始我最看好你,因为时尚潮流随时在变,你创意够,鬼点子又多,可惜就是工作态度太过懒散。身为编辑,态度认真最重要,光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不够的。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蓝婕希默默点头,不敢有任何反驳。
“对了,你出去之后顺便帮我叫颜咏青进来,我要和她讨论采访设计师的细节。” Amy交代说。
蓝婕希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回到座位,颜咏青正好抬起头望着她,她莫可奈何地说:“主编叫你进办公室讨论采访事宜。”
“喔。”颜咏青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刚被刮了一顿。”蓝婕希缩缩脖子,一副痛苦的表情。
“因为迟到的事吗?”不等她回答,颜咏青迳自提议:“如果担心迟到,我每天早上打电话给你,打到你起床为止。”
“也不是只有迟到的问题。同朝进公司,主编派徐玲蓁飞香港做服装秀的采访,派你采访留美或留欧回国的年轻设计师,我却被派到写餐厅采访稿。”蓝婕希哀声连连,叹气说;“我看,今年我是流年不利,爱情、事业两头空。”
“要不然中午吃完饭去庙里拜拜求签,我听我妈说公司附近那问庙香火鼎盛,求签很灵。”颜咏青不迷信,也很少去庙里拜拜,不过看到蓝婕希这么沮丧,忍不住建议。
“好呀好呀!”蓝婕希流露出兴奋神色,像个小女孩般十分期待。“那我要求签问爱情。”
颜咏青受不了的揶揄她说;“看你一直抱怨工作不顺利,原来最在乎的是爱情。”
“那是因为我没谈过恋爱嘛,哪像你高三就初恋,当然不觉得爱情有什么了不起的。”
提及好友的初恋,蓝婕希只知道发生在颜咏青升高三那年暑假,至于细节、对象与结果,好奇的蓝婕希频频追问,颜咏青不说就是不说。
既然现在又提起,蓝婕希不免又追问:“告诉我坠入热恋的感觉怎么样?”
哪知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颜咏青妍丽的脸色忽然冷凝,漠然说:“你问我初恋的感觉,我觉得刚开始时甜得发腻,结果却很惨很惨。没有人初恋就会有结果的吧,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啊!”蓝婕希听完后哀叫。“该不会你失恋的时候就像小说里面写的,心莫名揪紧,难以言明的痛楚由心底蔓延。”蓝婕希面露痛苦,刻意眉宇紧蹙,夸张凄惨地叫道。
平时颜咏青都会被她搞笑的模样一逞笑,这次却毫无表情,只说:“比你形容的还惨。”
不等蓝婕希追问细节,颜咏青忽然站起身,转移话题说:“不能跟你聊了,我要去主编办公室讨论采访事宜。”
凝视颜咏青离去的背影,蓝婕希有满腹的疑问。干嘛每次聊到初恋的话题,颜咏青就这样避而不谈,好像拥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亏她们还是麻吉哩,真是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