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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休夫?(上) 第四章 青梅表妹另有所爱(1)

  “起得这么早?”

  卢华辛看见灶台边的知书有些意外,不过相处多年他明白,做菜是她舒解情绪的法子,不管是烦了气了还是乐了,她喜欢藉着切切煮煮让自己恢复平静。

  所以……她激动了?

  是的,她太激动,陆浔封回去后,她再也坐不住,满脑子全是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他不擅长说故事,描述也不够仔细,但已经足够让她了解他所有经历,每每望见她惊讶的表情,他就说“没事、小事”,但她明白,战场上再小的事,都是足以须命的大事。

  她欲盖弥彰解释,“要给你做早饭啊,今天吃地瓜稀饭。”

  “你这里有事?”他绕到她面前细细审视,指指她胸口。

  “哈!除钱赚得不够多之外,我心里能装什么事?如果你太闲的话,同我讲讲朝廷局势吧。”她想知道更多有关陆浔封的事。

  放下铲子,拨灰将炭火捣小些,盖上锅盖让细粥慢慢熬。

  知书递给他一杯羊奶,与他碰杯,先干为敬,她知道他痛恨羊奶,但羊奶是最好的天然补品,当然得喝。

  见她一口气喝得干脆,他不乐意,却也在长叹之后仰头喝干。

  看着他挤眉弄眼、一脸恶心的模样,知书扶腰大笑。

  卢华辛尽雅斯文、有点稚气,单眼皮、白皮肤,笑起来的时候很和气,二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却像十几岁少年,长相让他占尽便宜。

  她望着他的神情里,总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抱大腿”味道?

  当年初见,他是个一穷二白的小秀才,迎面而过,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但她看了,还冲着他笑,于是他被她亮晶晶的眸子给闪花了眼。

  然后就……认识她、喜欢上她了。

  他问过自己,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那双充满敬佩的眼睛?是喜欢她的美丽开朗,还是更喜欢她带给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心?

  卢华辛没有答案,但无论如何,他喜欢她。

  在他只是个怀才不遇、到处吃闭门羹的落魄书生时,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你要相信自己,你这么杰出,日后定会成为辅国大臣。”

  她的大话说得很认真、很笃定,以至于让他相信了。

  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他知道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但他心甘情愿一脚踩进她这个险坑。

  “朝廷局势?我只是个六品小官,还没脸大到能往皇帝眼前亮相,我哪里知道什么局势?”参与党争?他还没有站队的身分。

  “别装,谁不晓得你心系天下,什么消息能绕得过你?”

  她态度……是真的想听?卢华辛皱皱眉,绕着她转一圈,上上下下打量过她一回后问:“你吃错药了?以前我想聊,你打死不听。”

  当然不听,陆浔封声势如日中天,十句讨论与他相关的总会出现两三回。

  她不是拿得起就能轻松放下的女人,所以选择不听不说、彻底逃避,但现在……她想知道更多,知道他有没有被皇帝重用,有没有与表妹鹣鲽情深。

  没错,这个“知道”很无聊,但是……人在某些时候,就是会身不由己,就是会做出傻决定。

  “不要这样看我行不?”她被看得头皮发麻。

  “行,但是要给我一个突然转变的理由。”

  “因为……我昨天才晓得秦梓昱的爹是谁,你知道是谁吗?”她笑弯两道眉毛,刻意凑近他,说得神秘兮兮,好瞒过这个观察力无比敏锐的男人。

  “知道,是八皇子。”他回答。

  “你居然知道,却没告诉我?”她夸张地往后跳开。

  “我早就提议,入学资料表格要增加一栏“父母背景”,是你坚持不要的。”

  “我担心先生们知道后大小眼,对孩子有差别待遇。”

  这想法基本没错,女先生训练再好,也难免有些旁的心思,差别待遇还算小事,万一多了想法、勾引学生家长怎么办?这种乌烟瘅气的事,还是避免的好。

  “好吧,你知道八皇子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念书,然后呢?”卢华辛问。

  “你没想过,要是未来皇帝出自育才,哇……”她用力吸大气。

  “八皇子能不能当上皇帝还未知,你就想到秦梓昱身上?想太远了吧。”

  支着下巴、笑出些许张扬,她笃定道:“我相信秦璋会成为最后的黑马。”

  “为什么?你能掐会算,就像认定我会成为辅国大臣那样?”

  “对,就是能掐会算,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政治观察力,你快说吧,先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官员讲起。”

  “真想听?”

  “真想听。”

  “不嫌我唠叨?”

  “不嫌弃,快说、快说!”

  “好吧,最近被讨论得最热烈的自然是陆浔封,他刚平定南方蛮夷,打得他们伏首称臣。班师回朝后,他直接将虎符送到皇帝案前,并且将功劳全记在‘天子威仪、威震四方’上头,于是龙心大悦,封他为威武侯。”

  他学戚将军了?天子威仪……看不出那么冷的人,也懂得拍上司马屁。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要想方设法结交……”话没说完,她发现卢华辛的目光很欠扁、很诡异,她连忙补充解释。“嗯……以便争取他的孩子来育才就读。”

  想方设法结交?“你不是早就认识陆浔封?”

  吭?卡痰三秒钟,她清清喉咙口后,决定否认到底,于是她用最诚击、最郑重的态度说着谎话。

  “我哪有?怎么可能认识?威武侯是多大号的人物啊,我算哪根葱?”

  “你知道秦梓昱的父亲是八皇子。”他提出证据一。

  “什么神逻辑?我知道就认得威武侯,那你也知道,难道你认得皇帝?”

  卢华辛失笑,他当然认得,殿试时、鹿鸣宴时,皇帝对他青睐有加,还开口让皇子们与自己亲近,可是他不喜欢那些绣花枕头。无妨,没人规定下属得喜欢顶头上司,他只要持续用认真负责的态度办差即可。

  他提出证据二。“你跟梁管事要求,幼幼班要增加一个名额。”

  “对啊,所以呢?”话脱口而出同时,她才想起,唉呀,那个名额与陆浔封有关,该死,她要怎么把话给圆回来?

  “你不知道陆靖桓是陆浔封的侄子?你不是因为被他的权势吓着才决定增加名额?”

  呵呵……干笑两声后她开始跳脚,演得极其卖力,只求说服卢华辛相信。“你是这样看我的?我有那么容易吓着?我分明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大女人,你怎能瞧不起我?”

  “所以你不晓得新生家长座谈会那天,陆浔封和宁王、八皇子都到了?不知道和你争执不下的人是宁王?”

  那天他流了一身冷汗。都说宁王斯文有礼,可他分明是只老狐狸,是那种你被坑死了,还会感激他为你挖坑埋尸的家伙,那种人你只能顺他而行,不能违逆,但知书却咄咄逼人、一句接着一句,连个台阶都不给下。

  “那天来的家长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谁是谁?”很好,谎话的雪球越滚越大,脑袋开始出现当机现象。

  卢华辛失笑,讲这么长一串?可见得她心虚,每回心虚,她就又说又演,搞得质疑她的人罪恶感深重,不好意思再往下探究。

  所以,确定了,他确定她和陆浔封相识。

  只是,为什么怕自己知道?难道他们之间有不可说的秘密?

  看着她绞着裙摆的手指,这是另一个心虚表现。

  卢华辛轻笑,算了,放她一马,每个人心中总有几件说不得的事,何必非要探究到底。“好,你说不认得就不认得,听说过“京城三杰”吗?就是当天来的秦宁、秦樟和陆浔封,目前除秦璋成亲有孩子,是值得我们争取的对象之外,其他两个都尚未婚配,没必要为学生特意与他们结交。”

  “尚未婚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皇太后为秦宁的婚事伤透脑筋,到处挑人,而陆浔封……”

  知书立马接话。“他有个青梅竹马小表妹。”

  连人家有青梅竹马小表妹都这么清楚,还说不认识?他笑道:“没听说过什么小表妹,但我确定威武侯没成亲,二十四岁的孤家寡人,膝下无子,所以你别指望能教出一个大将军了。”

  没成亲、孤家寡人?知书震惊得说不出话,愣愣看着炉子,是哪里衔接错了?

  卢华辛眉头微紧,这表情……他无法解读。拿起碗筷,在锅里盛一碗稀饭,拉把椅子坐到灶前,就着刚炒好的两道菜和花生米,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湘儿抱着维维进灶房。“夫人把早饭做好了?”

  “没事,我起得早。”知书回过神,看着思思在湘儿怀里伸手求抱。

  她看一眼油油的双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卢华辛三两口把稀饭扒完,将孩子接过来。

  “娘脏,爹抱抱。”

  他顺手把思思的碎发塞到耳后,温柔问:“怎起得那么早,哥哥呢?”

  “哥哥在睡,思思睡不着。”

  “跟你娘一样,有心事?”

  他说到后面时,还刻意瞄了知书一眼,瞄得她脸红心跳,在心底0S不断,这人怎么就这么……敏锐!

  车行辘辘,她的心也跟着辘辘转动。

  讲过千百次,这种喜悦是不对的行为,但是她控制不了。

  知书其实有点紧张,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情况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感情往往不受控,有时候再强大的理智也无法逼它就范,万一……心出轨呢?万一情况又回到当年?

  她担心紧张,她怕到时自己无法背过他,不让留恋出头?

  所以……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过完今天,她再不要与他见面、不跟他出门,不再同他有任何关联。

  陆浔封骑马跟在马车外,其实他更想坐在马车里。

  那天回去之后,他还是没睡下,也没去打拳练剑,多年习惯在那天乱掉。

  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行为算什么?难不成真能把死局给盘活?

  实话说,这并非不可能,他可以找上卢华辛,开诚布公,可以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不行的话再补上两分威胁、四分恐吓,只要说服卢华辛退让,那么自己就能理所当然把人抢回身边。

  但辗转思考、反覆分析过后,他知道……不可以!

  知书并非默默无名之辈,他不能为私慾逼她放弃多年经营。

  女人把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若她抛夫弃子、另择幸福,事情一旦传出,她必会遭人唾弃,谁愿意把孩子交给一个失德妇人?

  何况她与卢华辛是共患难的情分,是从贫苦一路走来的伙伴,那份感情谁也取代不来。

  自己能够吸引她的只有富贵权位,若她真在乎那些,当年就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很清楚,恐怕她更愿意当六品小官的妻子,也不愿与一品大将结连理。

  换言之,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像个哥哥那样,让她想为所欲为时得以放大胆量。

  马车停下,下一刻车帘从外头掀起,陆浔封站在车外向她伸手。

  她没有犹豫,直接避开他的掌心,自行扶着车厢下车,直到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时,才发视……

  “这里是宁王府,我们不是要去见护国公?”

  “师父被师母念到耳朵受不了,就会到宁王府住上几天,宁王府没有女眷,正方便我们往来聚会,今天宁王、八皇子都会到,我们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他才是关门弟子,另外两个是附赠的,不想要也不行,谁让人家身分高贵。

  知书明白,这里是另一种形势的男人会馆。

  门房看见陆浔封,没有回报就将人给迎进去。

  宁王府离威武侯府很近,两人往来不需花太多时间,许是黄金地段,因此占地并不宽广,虽是五进宅子,但花园、院子都小小的。

  不等下人引领,陆浔封直接领知书往后院走去。他的步伐很大.她的腿不长,跟的有点吃力,但他后脑像长了双眼睛似的,没多久就发现问题,然后放慢脚步,等待她朝他靠近。

  冷冰冰的暖男啊,像里头包着热芝麻的冰淇淋,一口咬下去,冷热在嘴里交流融汇,说不清的滋味、道不明白的香浓甜美,只是觉得想吃干抹净。

  吃干抹净……陆浔封?绮丽画面跳进脑海中,害得她的雌激素蠢蠢欲动。

  突地,他停下脚步,正对他背影痴迷的知书没注意,整个人撞上去。

  痛……他的背是钢筋水泥做的?揉揉发红的额头,她刚想埋怨两声就被他拉住手臂、旋身,藏到大树后头。

  宋紫雯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必须在宁王跟前得到准信,否则……

  倘若宁王无心,她便不能错失大表哥,他是自己最后一张王牌,虽然心生薄恨,但如果找不到比前世更好的出路,她也只能绕回原道。

  她以大表哥为藉口来到宁王府。

  大表哥不在京城时,她曾以姨母的名义来送过几回东西,不是次次都能见到宁王,但她和府里的大丫头碧珠建立交情。

  她特意打扮过,月白的衣裳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男人都喜欢这套,这也是继母能在父亲跟前盛宠不衰的原因。

  讽刺的是,这一套继妹没学起来,她却学了个十足十,她本以为有此利器,自己能与继母一样无往不利,没想到宁王……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身边没有女人,已经二十六岁却不愿意婚配。

  他好男风吗?应该不至于,他曾娶妻生子,只是妻儿不幸,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宋紫雯不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却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她不甘心重活一世,却活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甘心梦中的男子离自己那么近,她却无法成为他的女人。

  为这份不甘,她鼓足勇气,下定决定为自己拚搏一回,倘若终究无法心想事成,那么……

  前世她对宁王心存幻想,幻想宁王有心、她无子,时机到来他们就会走在一起,所以她一喝避子汤,避掉可能的麻烦。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一个无子的女人会面临什么窘境,但她为了心中那点私慾坚持到底,而大表哥……终是自己亏欠了他,前世直到老死,他都没有另寻女人孕育子嗣。

  如果历经过两世,幻想只能是幻想,那么今生她会为大表哥生个儿子,死心塌地对待他,就当还报他两世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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