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给我清醒!”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那一声声透入意识的呼喊,紧接而来的,是某人毫不留情的拍击。
“噢,好……疼!”意识蒙眬中,左妤媗吃疼地哀呼。
这人难道没有同情心吗?
居然这么荼毒她受伤的脸颊!
这下她原本就不是顶美的脸庞,就算没被刚才的泼妇一巴掌打成猪头,也要被这人的铁沙无敌连环掌给拍成黑青馒头了。
“请你……住、手!”她哑着声好艰困地开口。
勉强睁开眼,脸颊热辣辣发疼的左妤媗总算看清狠心虐待她的人,那是名约莫三十来岁,长发如缎、妆容精致的冷艳美女。
“太好了,她醒了!”
“秦姊,真有你的!”
“果然只要秦姊出马,没有什么事搞不定!”
一旁围绕在左妤媗身旁的小姐们见她清醒,纷纷安心地吁了口气,还不忘迭声讨好那名狠心凌虐她的冷艳美人儿。
拜托,好好一张脸被这样活像拍面团似的打,任谁都会清醒好吗?她又不是死人!
“呜……好痛!”摸摸自己显然已肿起来的脸庞,她吃疼地哀道。
“来来来,董事长,这是冰毛巾,把它敷在脸上可以快点消肿哟。”
“这里还有跌打损伤的药膏,擦上去保证三天见效……”
几名小姐见她皱眉苦着一张脸,连忙贴心地递上冰毛巾和药品。
“哼,不过一点小场面就吓晕,真是丢光了咱们的脸!”
人群外,忽然传来方才那名女子冷诮的讥嘲。
秦乃容——也就是酒店小姐们口中敬称的“秦姊”,正双臂环胸像朵骄傲孤艳的鲜红火鹤,独踞于以左妤媗为中心点聚集的人群外,冷眼看着小姐们争相巴结新任老板这一幕。
“好了,今晚还要开门营业呢!相信‘董事长大人’也不希望因自己发生的小小意外,就让酒店公休一晚不接客吧?”秦乃容桃唇轻启,一双美艳凤眸冷飕飕地瞟向她。
“呃,我……秦、秦小姐说得对,还是工作比较重要,我的伤没啥大碍,大家不用担心,快去上工吧!”闻言,她尴尬地想朝大伙儿露出一抹笑,但才刚牵动唇角就差点让自己疼得掉眼泪,最终她只能硬撑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诡异表情,目送小姐们离开员工休息室。
人群走光后,独留下左妤媗和眼前的陌生美人儿相对默默无言,凝滞的气氛中,秦乃容不耐地撩了撩长发,总算开口打破僵局。
“你丢不丢人呐?身为新任老板却一点气魄也没有!人家上门踢馆不过是摆了点排场,你竟然当着大伙儿的面晕过去给人看笑话!”凤眸冷冷睐着她,秦乃容毫不客气地指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昏倒的,实在是穿不惯高跟鞋不小心拐到才……”看着脚上差点害她摔断脖子的“人间凶器”,左妤媗好无辜地解释。
听了她的理由,秦乃容只是睁圆美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过了好半晌才不满地啐一句,“真不知道魅影先生为什么会选你这种没见过识面的小丫头,来当皇鑫酒店的继承人。”
“老实说,我也一头雾水啊。”左妤媗委屈地嘟囔。
她又不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男人肚里的蛔虫,所以他心里在盘算计划些什么,她也觉得很疑惑。
刚才的闹场意外,让她明白继承一事并不像黑勋说得那样单纯。
很显然自己当初的预估成真,她那个无缘的生父并不止她一个小孩,现在正室都找上门踢馆了,她还有资格和那些同父异母的兄长们抢继承权吗?
再说……
瞥了眼四周富贵奢华、金碧辉煌的酒店装潢,她心底不免挣扎。
要她一个正值十九岁青春花漾年华的女孩,继承这款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酒店,这、这像话吗?!
“当初他可没告诉我,父亲留下的遗产是间酒店啊!”
她严重怀疑自己被骗了!不知道现在溜回台湾还来不来得及?
“是酒店又如何?身为老板的你,难道看不起自己名下的产业?”正当她困扰得抱头哀鸣之际,一个男人清冷的嗓音蓦地回荡在休息室内。
“魅影先生,您来了。”
秦乃容闻声敛下冷颜,并端起优雅笑意迎上前,白皙双臂更如水蛇般缠上黑勋,虽然他面容冷肃依旧,却没有推拒女方示好的举动。
这一幕教左妤媗错愕了好半晌!
呃,刚刚是她眼花吧?
这女人变脸的速度真可媲美川剧大师,而且还臻于出神入化之境,若非亲眼见到,她真要怀疑眼前的女人和刚刚冷颜待己的不是同一个。
再说这位秦小姐向男人示好的方式,呃,不是她坏心眼,只是眼前的画面真的很像黏呼呼的芝司糊ㄍㄡˋ上烧焦黑面团,害她不禁回忆起过去在披萨店打工的情景,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笑……呜!
“噢!好痛痛痛痛痛!”嘴角隐忍不住的笑意牵动脸颊上的伤,害左妤媗再次吃疼地痛呼出声。
“怎么了?”瞪着她颊上明显的红肿,黑勋沉着嗓音问。
“没事,这点小伤不要紧的。”朝他摆摆手,她随口说道,却教他闻言神情更加冷冽。
他不明白为何看见她受伤,自己心头竟会涌起一阵莫名歉疚感?
他将这种陌生情绪,归因于他向来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妄想动“他的”东西。
而左妤媗脸上的伤,正是不识相的蠢货胆敢挑衅他所下的战帖,要他如何能视而不见,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哎呀,魅影先生,您弄痛我了!”手腕教黑勋紧握得生疼,秦乃容忍不住低呼出声。
偷觑着他沉怒的神色,她误以为他发怒的原因是针对左妤媗今晚的表现,因此禁不住在心底暗嘲。看样子,这个傀儡公主的地位岌岌可危,用不着她费心了。
“秦,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董事长’说。”垂敛双眸,他沉冷下令。
“好,你们慢慢谈,我先到前头招呼客人。”
抛给他一个勾魂魅惑的笑花,她临走前还不忘示威地冷眼睨了下左妤媗,这才踏着满意的步伐离去。
款兜……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啊?
无奈地摸摸鼻子,她对秦乃容示威的举动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好像看到表妹……”她好笑地咕哝,也为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当成假想情敌的命运感到悲哀。
“你真这么讨厌这里?”见她一脸哀怨的神色,黑勋紧绷着下颚沉声问。
见她没回答,他又开口,“就算你不喜欢也来不及了,因为继承手续都已委托律师完成办理,从今天起你就是皇鑫大酒店的所有人,在你满二十岁前,我会以代理人的身分帮你管理产业,所以你就认命接受事实吧。”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着他不容旁人反对的独霸宣言,左妤媗忍不住问出隐藏在心底已久的疑惑,她不会傻得以为,他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会帮自己争取继承权。
“要我认命接受事实,你至少也该把现实情况告诉我吧?虽然我还年轻、社会经验不如你,但不代表我没有脑袋,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从此就成了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你处心积虑将我这个失联多年的私生女扶正,好抢夺遗产继承权,为的究竟是什么?”她一古脑儿将心中的疑惑吐出。
沉默地瞪着她直接干脆的发言,黑勋发现眼前这十九岁的女孩,竟比他预估的还要聪慧许多,教他不免令眼相看。
“怎么,你还不肯老实告诉我吗?”
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她有些生气了。
甩开碍事的高跟鞋,她索性长腿一跨纤纤玉足踏上长沙发,首次以居高临下之姿学他睥睨一切。
“好歹我们俩现在也算是事业合伙人,如果不能坦诚以对,未来要怎么好好相处?”她双手叉在腰间,活像在训诫顽劣孩童似地大声发言。
“你如果这么想和我‘袒裎’相对,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只是……”睨了她一眼,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微微上扬的唇角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什么?”一心只想知道答案的左妤媗压根儿没听出他话中有话,糊里糊涂被他牵着走。
“我对未成年小鬼兴致缺缺,就算你用董事长头衔强逼民男,我也不敢保证……”挑起她小巧可爱的下巴,黑勋调侃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羞红脸的她急急打断。
“停停停!你、你说什么强逼民男?我哪时向你要求这种事了?”
人家她还是个未成年清纯女孩耶!
哪会这么不知羞的强迫他、强迫他……呃?!
瞪着黑勋唇畔隐隐浮现的纯然笑意,像是融化冰原的暖阳,和煦地、熏然地,教她一时间看直了眼,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想到这个冷面男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还挺迷人的说,他真应该没事多笑笑,才不会老让人觉得严肃难以亲近。
“你干么故意曲解我话里的意思?”
看见冷面男难得一见的笑意,左妤媗心头的一把火竟滋——的一声熄灭了,连个余烬都不留,可见那笑容的杀伤力有多强。
如果他再这样勾惑人心的对她笑,她难保自己不会像他口中所说,仗着董事长头衔强逼男性员工……
停停停!
才刚信誓旦旦的否认,这会儿就换她自己想入非非,真是丢人!
“你脑袋里在想什么色情画面,想得鼻血都快流出来了?”瞧她一张俏睑儿爆红成番茄,黑勋恶劣地挑了挑眉,凑近她轻声喃问。
他忽然发觉,闲来无事玩弄一下这个单纯正直的女孩也挺有意思的,这甚至比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厮杀还来得有意思,让他心情颇佳的止不住逗弄。
“我、我哪有流鼻血?!”
迅速地抹了抹鼻端,发现自己竟然上当受骗,她气呼呼的抗议,殊不知这直接的反应等于承认方才她脑袋里,的确在想一些儿童不宜的邪恶画面,让看戏捉弄她的黑勋不禁沉笑出声,心想他很久没这么放纵情绪了。
“你!可恶,别笑了!快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啦!”瞪着他放肆的嘲笑,左妤媗决定收回前言。
这男人的笑哪里迷人了?
根本是很欠揍好吗!
害她拳头好痒好痒,却又没胆一记猫拳挥上那张冷俊酷帅的脸庞。
“你想知道实情?好,我就告诉你。”
从西装口袋中掏出烟盒,他动作优雅流畅地取烟,点燃、深吐,然后朝她露出一个阴郁嘲讽的神情,害左妤媗畏冷地轻颤着身子。
“我的目的就是吃下香港颇富盛名的皇鑫大酒店,做为我旗下产业进军中国大陆的前哨站,而你,是我达成目标最便捷的选择。”
朝她满是怒容的小脸吐出一圈烟雾,看着她因不小心吸入浓烟而咳呛连连的可怜表情,黑勋不意外她在知道“一部分”事实真相后会心生不满。
“咳咳咳,就、就为了个人私利,你不惜利用我夺人家财?!”
左妤媗被烟味熏得狼狈咳呛出泪水,听他谈论自己的轻谩语气,好像她不过是个“可丢弃式物件”,她心头顿时燃起莫名的怒焰,这情绪比起以往遭人误解或受到欺凌都教她来得难过。
“你以为那些人值得你同情吗?天真的公主。”
一把扯过她纤细的手臂,他倾近了脸庞讽笑,“你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根本是堆废柴,仗着老子有钱四处为非做歹,贩毒、强暴样样都来,这样的人有资格继承大笔遗产过着为所欲为的人生?
“再说当年你母亲受你父亲欺骗玩弄怀了身孕,就是让心怀妒恨的正室给逼上绝路,才会带着年幼的你投靠妹妹和妹婿,却在外人异样眼光下抑郁而终。
“你说,这些人会比你值得继承这笔庞大遗产,过着不愁吃穿、挥霍无度的后半辈子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左妤媗愕然地问。
关于当年母亲为何要带着年幼懵懂的她逃离香港、离开父亲一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震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愈是肮脏的丑事,就愈想要隐瞒,而‘魅影’就是潜入丑恶的人性深渊,为罪人召唤梦魇的鬼魅!”将一份资料夹丢至她眼前,黑勋低沉诡谲地哼道。
慌颤地翻阅手中资料,每看一页,她拧蹙的眉头就多锁紧几分。
“现在你还想将这间皇鑫大酒店还给那两位亲爱的兄长吗?”
接着他又冷冷地说:“如今他们名下已有足够过下半辈子的财富,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改掉以往挥金如土的骄奢生活:而你这个蒙尘的公主,虽然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却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无所有、一贫如洗。
“当年你母亲逆来顺受忍受男人的欺骗,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任何补偿就逃离香港,此刻,你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价值,不该得到一分公平的待遇吗?”
睨着她俏颜上掩藏不住的彷徨表情,黑勋顾不得心头隐约传来的异样骚动,强迫自己不带情感地讥讽。
“只要一年。”
挑起她神情脆弱的苍白小脸,他在她眼前比出一根食指。
“等你满二十岁,和我签订酒店经营产权让渡书后,我会支付你一笔庞大的金额,让你可以用那些钱重返校园完成学业,甚至是离开香港、台湾,无忧无虑过着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富裕生活,如何?”
看着他如魔鬼般诱人堕落的深黝瞳眸,和不住在耳畔低吟似催眠般的喁喁细语,左妤媗盯着手中写满丑闻的资料,仿佛听见心底有两股力量在争执拉扯,就要撕裂她平凡而单纯的心!
生父的遗弃、正室的逼迫、母亲的软弱,上一辈之间的斗争纷扰,就这么草草决定了她一出生就得背负的原罪。
私生女的身分让她从小到大饱受冷眼相待,还要忍受外人的指指点点。而母亲去世后,没有为她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寄人篱下的她只能咬紧牙根自食其力,每日每日为了学费生活费奔波忙碌,只能羡慕地看着同龄女孩尽情欢笑享受青春。
如果可以……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和别人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难道她不值吗?
被遗忘了这么多年,她真的不配拥有这些吗?
“好,我答应你!”
最终,左妤媗无法抵抗那股渴望反噬的力量。
生父所留下的遗产,她和正室生的两名兄长一样,都有继承的资格不是吗?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怯忍让,放弃原本应该得到的公平待遇?她那个不负责任的风流父亲,当年玩弄女人的时候,恐怕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付出代价的一天吧!
心中不断鼓噪催动的晦涩念头,令左妤媗年轻脸庞凝上一抹超龄的沉肃,一会后,只见她神色坚定地迎向黑勋冷冽的双瞳,伸出右手缓缓开口,“我愿意与你交易。未来一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交握的手,恍若受到诱惑的天使与恶魔订立的契约。
“我很期待。”
紧握着她纤巧的掌心,黑勋由衷说道,湛亮厉眸隐隐闪过一丝欣赏,和一抹难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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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设备精良的办公室内,大型液晶萤幕正传送着越洋视讯画面。
萤幕那头,是间充满古典中国风情精致隽雅的厅房,绘工精细的花鸟画屏阻隔了窥探主人面貌的视线,只能见到一抹慵懒人影映于画屏之上,正身形优雅地以一只看似烟管的长杆儿,逗弄着座旁笼中的白翎雀。
“久违了,魅影,这次的香港之旅还愉快吗?”
婉转悦耳的鸟儿吟唱中,响起一道澄澈轻缓的男中音,透过视讯缓缓传送过来,沁入黑勋的耳膜。
“宗长?!”厉眸微眯,他有些意外。
身为历史渊源深厚,传承已超过百年之久的神秘黑氏宗族一员,黑勋早已习惯不定时接受家族中突来的任务指派。
只是以往传令兵这个角色,都是由平辈中最年少爱闹的天才御宅族游人负责,为何这回黑氏宗长竟会亲自出马与他联系?!
眼前的情景顿时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不敢小觑。
毕竟上回夜盗公爵——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弟黑凛·凯·欧克维尔就是因中了这男人的激将法,才会亲自出马去偷取龙玉集团的琉璃娃娃,谁晓得那枚传家之宝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美人,害黑凛陷入前所未有的狼狈危机不说,最后还掉入爱情陷阱被治得服服帖帖,实在让他引以为鉴!
“游人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弟弟,听说前些日子公告退隐的夜盗公爵忽然带着徒弟‘拜访’游人的空城,还搬光里头所有高科技电脑设备。
“唉,那孩子现在心情低落得很呢!躲在名副其实的空城中闭关谁也不理,只好劳驾我这一族之长亲自联系琐事。
“你若遇着公爵最好劝劝他,玩笑不要太过,这回他也算出气了,就快把那些.用家族经费投资的设备还给游人吧!”
男人温软的语调中隐隐透着伤脑筋的笑意,闲话家常中也间接回答了他尚未问出口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揉揉眉心,黑勋低嘀。
他早知道弟弟黑凛不爽游人那小子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许久,不过没料到他报复的手法这么激烈,至于宗长口中夜盗公爵的“徒弟”,想来是他看似无害实则麻烦的年轻弟媳玉琉璃。
这对夫妻档也够心狠手辣了,那些高科技设备对御宅族游人来说,怕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不过事情会搞成这样,罪魁祸首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还想装无辜?!
“话说回来,香港那里进行得还顺利吗?”言归正传,黑氏宗长缓声轻问。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答得简洁扼要。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才第一天而已,小公主就在魅影的守护下受伤了?”
男人轻声一句问话,让黑勋俊颜冷凝得像是腊月结了冰霜的玄铁岩。
“那是场意外,不会再发生了。”想起左妤媗被打的那一幕,他冷厉的眼角微抽,神情肃然地保证像在立下誓言。
“不会最好,因为你不见得承受得起再一次的失误。”画屏后的人停下逗鸟的动作,话锋疾转冷凝哼笑,一语双关。
这,才是黑勋所熟悉的黑氏宗长本性!
“根据我手边的资讯,近年来皇鑫大酒店内发生多起毒品交易事件,不法分子透过此管道与官员接触并行贿舞弊,再以香港为转运站据点,将东南亚栽植出的新品种毒物原料转运至欧美。
“这些毒贩势力在当地愈见嚣张,你接手酒店营运后,务必揪出这些鼠辈,查出隐藏在暗地的主使者。”男人冷冷交代。
“是,我明白了。”
虽然心中纳闷黑氏为何要调查这桩毒品交易内幕,但黑勋向来只负责听令行事,懒得多管不必要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他会抛下自己远在法国的高级夜店,来到香港和一群贪婪愚蠢的家伙争抢皇鑫大酒店继承权的原因。
因为黑氏这位神秘宗长做事本就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与其浪费时间揣测他的心思,还不如早早把事情办完和他划清界线省得麻烦!
“对了,魅影,你那位傀儡公主会乖乖听话吗?”恢复了轻松的语调和笑意,黑氏宗长似是好奇地发问。
“既然是只傀儡,当然会任凭我摆布。”黑勋答得冷酷而无情,不想让任何人窥知自己真正的心意。
“呵呵,说得好。”
闻言,画屏后的男人抚掌大笑,并在结束通讯前幽幽轻喃了一句,“这么有自信,还真想看看无所不能的魅影吃瘪的模样。”
只是,黑氏宗长这句轻声低语却没让黑勋听进去,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全副注意力早被监视器上那抹熟悉的纤丽身影给吸引。
透过画质精良的监视器画面,他看见左妤媗那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麻雀,正一脸惶惶然地被酒店小姐们簇拥至店内大开眼界。
瞧她学小姐们勉强摆出妖娆姿态的那副矬样,活像个筋骨扭伤的伤患!
而且她和酒保对话时那一愣一愣,不知听了什么美眸圆睁的土包子样,怕是听到开一瓶酒的天价才会露出那种瞠目结舌的表情吧?
还有还有……
数不完的缺点、道不尽的糗事,黑勋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在店内好奇的身影,专注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忍不住拧眉挑毛病,却又怎么也移不开紧锁的目光,收不回跃然悸动的心神。
“哼,这样一个傻女孩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个逃不出自己掌控的傀儡公主罢了!
看着监视器画面中,因浅尝一口酒而咳呛连连的左妤媗,他脸色一沉、眉头一拧,转身大步踏出办公室,打算去将那不自量力偷喝酒的小女孩,抓回来好好管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