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都收到了写有自己舞伴名字的邀请函,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况。
「我不能跟强森一起参加舞会!」
舞伴不是男友的女孩,伤心得哭了起来,一些女孩子忙上前去安慰。
卞珏打开邀请函,一看见上头的名字,她眉毛一动,可很快的回复平静无波的样子。
「珏,你的舞伴是?」身旁的女孩好奇地问。
她笑笑,把邀请函递给她,要她自己看。
「哇,是诺顿!」才出声,羡慕的叹息便不绝于耳。「你好幸运,入学第一年就跟罗伦中学的风云人物参加舞会,你知道吗,这是诺顿最后一次参加春季舞会了,他今年就会离开英国。」
「那真是可惜。」卞珏回答,心中想的是:早知她就明年再入学,这样就可以错过这个该死的舞会,还有该死的诺顿?伊莱斯!
身边的女孩们都兴奋地讨论春季舞会的事,没有注意到她正用一手捏着裙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更因为压抑着某种快要爆发的情绪而发抖。
她带着这样的心情,终于来到舞会排演的那一天。
宽敞明亮的礼堂里,圣亚若的女孩们穿着白色制服,搭配高跟鞋,站在自己的舞伴面前,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以及监视之下,握着对方的手跳起舞来。
诺顿站在卞珏面前,看着她精巧的五官、柔和的表情,发现就算踩着高跟鞋,她也一样娇小,身高不过到他肩膀,站在他身边,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抱歉!」
「没关系。」
在诺顿第一百零一次踩到她的脚而道歉时,他第一次深深为没有遗传到母亲的跳舞细胞感到遗憾。
但无论他跳得多烂、动作有多粗鲁、踩痛她多少次,她一派温和,回应他没关系。
见卞珏这么的亲切有耐性,诺顿就是觉得不对——他可以感觉到,她正压抑着情绪,而且还是火爆的怒气。
而她的火气针对他而来!
为什么呢?因为他笨手笨脚踩痛她了?不,直觉告诉他没有这么简单!
跳舞,是非常亲密的,藉由交握的双手、肢体的碰触,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气息,从不协调磨合到能默契地预料到对方的下一个舞步、下一个动作,也难怪舞伴通常都是情侣。
诺顿舞跳得还是很烂,但卞珏己经练到从一开始每跳两步就会被踩到一下,变成可以预料他什么时候会犯错而躲开,支撑个两分钟才偶尔被踩到一下。
「休息十分钟!」
谢天谢地,舞蹈老师一声令下,让她能远离快让她窒息的诺顿。
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他一个人,诺顿左看看右看看,不过练个舞,那些原本陌生的男孩和女孩们虽然还是有点羞涩小心,但隔闵已没有一开始那么重,甚至有一些看起来速配率很高。
只有他,孤孤单单一个人,那位圣亚若的公主,理都不理他,躲了开去!
诺顿直觉跟在她身后,也离开舞蹈教室。
随后,他在礼堂外头的长椅上看见她,她手捧着水杯小口嗓饮,动作斯文优雅。没想到她连喝个水都这么好看,让他忍不住问:「你没一刻是放松的吗?」
卞珏没有心情去理会诺顿,尤其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只说:「你该去喝点水,艾波老师教课很严,等下有你受的。」
诺顿迈开步伐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她,见她小脸微红,双颊有着运动过后的自然红晕,眼听很长、嘴唇红艳,表情嘛……一如以往的温和。
但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在生气。」仔细观察后,他下了结论。「而且非常火大。」
卞珏闻言一楞,抬头看了这个一脸桃花相的男人——他竟然能看出她的情绪?!
当然不可能是她掩饰得不够好,那么就是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要有脑喽?
对于这个发现,卞珏一点也不愉快,只有更火大的感觉。
「嗯?」她故作不解,偏头眨眼。
如果是别人,看见她这么无辜可爱的表情,大概会被骗了吧!
诺顿弯腰,把脸凑到她眼前,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你若听不清楚,那我靠近一点,再说一次给你听——」
「滚开。」
话还没讲完,就听见她一斥,诺顿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离我远一点。」说完这句话,卞珏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这么明显的拒绝,真是人称公主的卞珏所为?
如果有点绅士风度,听见女士这么明显的拒绝,就该离人家远一点,对吧?可诺顿还是止不住对她的好奇。
回到了礼堂,诺顿看见方才冷言叫他滚开的卞珏变身成为亲切的公主,微笑着跟每一个人说话——包括那些明显对她有企图的罗伦中学男孩们,可她表现亲切的对象,偏不包括他。
「这可真有趣。」
诺顿不是会纠缠的男人,但这个女孩难得让他感兴趣,在他对她的兴趣消失之前,他不会放过她的——他这个坏习惯,从小到大都改不了,越是难缠的人事物,他越是要接近征服。
「好了,找好你们的舞伴,就定位!」铁血舞蹈老师拍了掌心两下,示意大家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是大家苦难的开始。
卞珏敛了敛眼,来到诺顿眼前,深呼吸一口,将手交付到他手中,让他的另一手覆在她背上。
「一、二、三、四」音乐一下,舞蹈老师拍着掌心数着节奏,礼堂内一对对年轻男女,踩出整齐的舞步旋转翩舞。
「前几天的马术比赛很精彩,恭喜你,带领圣亚若拿到了冠军奖杯。」诺顿说道。
「谢谢。」卞珏在他掌心下旋转,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
「你的马让我想起我的咕噜。」在她旋转进他怀里时,他贴着她耳壳。「看起来很老实又漂亮,其实是个坏脾气的家伙——你也是,对吧?」
说完,感觉掌下的身躯明显僵硬起来。
「你看起来没有脾气、好说话,其实你脾气坏得要命,我没有说错吧?卞珏,你现在很火,正在生我的气,但是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唯一看穿你假面具的人?」
「你想太多了,我从来不会因别人的过错委屈自己。」卞珏忍不住在他面前翻了个白眼。
那个白眼让诺顿笑出来,大为欣赏。
「这么说来,你气的是——你自己?」
闻言,卞珏垂下头来,飞瀑般的长发遮掩她的表情,从外人看来,她像是在低头检视自己的舞步,怕又被诺顿踩到了。
「我警告过你的。」阴阴沉沉地,卞珏吐出这一句。
「喔?」激出她藏匿的情绪,诺顿兴致都来了。
「不过你说对了一件事,我的脾气非常不好。」
还未思及她话中深意,立刻感到脚背有着尖锐的刺痛,他低头一看,她的细跟三寸高跟鞋就踩在他脚上,而且是用力的!
「而且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忍着脚痛,诺顿没有跳开逃离,维持最后一点男性的自尊,与她四目对视,不意却望进一双他这辈子见过最亮、最富有火花的双眸。
「这么巧,我也是。」他一笑,趁她反应不及,低头快速地吻住她的唇。
这样当众轻薄的举止让卞珏气红了眼,当下也不管形象什么的,扬起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
「咱」巨大的声响在礼堂回响,所有人都停下来看。
「下流!」卞珏骂了他一声,抬头挺胸,像个高傲的公主般离开礼堂。
就此揭开了诺顿和、卞珏成了死对头,非要斗到底的序幕,两人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的互斗,卞珏的公主形象只要遇上了诺顿?伊莱斯便会全数瓦解,这个人,让卞珏非常头痛。
她每日期盼,两人的交集将在夏天来临时,就在诺顿结束在英国的学业便会结束,可是缘分又将两人联结在一起,分别未多久,两人又再次重逢,而这一次,是在一个非常慎重的场合。
慎重到,让卞珏无法当场对诺顿发脾气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