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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来是个宝(上) 第四章 费玉清你害人不浅(1)

  揣着预计中的八十五两银子从衙门里出来,钟凌满脸喜气,走起路来,耳边春风一阵阵吹拂,她大大吸口气,把肺叶给涨得饱饱的再用力吐掉。

  唉,装模作样扮端庄还真累,她本性就是个痞子啊!不过端庄有好处可拿的话,偶尔装几下还是可以接受的啦。

  周大人慷慨,想凑个整数给她,但她心底暗自盘算了下,决定不贪那五两银子,以后需要依靠周大人的地方还多得是,与其要那五两银子,不如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男人嘛,谁不喜欢济弱扶倾、助人危急?何况一个爱护名声、喜欢当善人的县太爷。

  因此钟凌满脸正气地回道:“爹爹在世时曾教导民女,为人处世不可贪心,民女只拿自己该得的。”

  然后不意外地,她在他眼底找到两分欣赏。

  卖地之事进行顺利,钟凌回到药铺,她与母亲、弟弟约好在这里碰头。

  走进药铺逛两圈,没看见人,她脸上浮起疑问,又走出药铺四下张望,一名药僮发现她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在找什么,朝她走来,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位大婶和小弟弟?”

  “小哥看见他们了吗?”钟凌连连点头,笑脸问道。

  “是,小姑娘,你往左边走,细数第二条巷子拐进去,有辆马车停在那里,大婶和小弟弟在马车上等你。”

  马车?来的路上,娘打死也不肯花钱雇马车,这会儿怎么肯了?难道是她的病情严重,大夫医嘱的?可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的呀,还是有人知道她从县衙出来,身怀巨款,企图拐她上马车行抢夺之事?

  又或者是……不会吧,想抢夺王忠铺子的许开,气恨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挟怨报复?

  如果是娘叫的马车,为什么不直接停在药铺门口,难道路边有划红线?

  满脑子疑虑,不能怪她,都是电影的错,她还看过进酒吧喝杯酒,醒来整个人泡在冰水里,肾脏少一颗的桥段。

  越想越挫,犹豫间,她还是带着一堆乱七八糟念头走向第二条巷口,她不能不去看看,万一就是单纯的她家娘亲想当一次大爷,却因为自己生性多疑,让母亲在那里等,自己在这里候,岂不是很傻?

  拐进巷子后——很好,她果然很傻,刚走进巷子里,就看见弟弟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那里说话。

  发现姐姐的身影,钟子静快步跑过来。“姐!”

  牵起他的手,她低头问:“娘呢?”

  “娘在马车里休息。姐,那田地……”

  她对弟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钟子静点点头,拉起她走到车边。“姐,这是贺大哥,你认得吗?”

  当然认得,那把只有歹徒为蒙蔽真面目才会留的大胡子很容易辨认,无敌铁金刚似的壮硕身材也很容易认,他一瘸一瘸的走路动作更教人一眼就认出他是俗名贺瘸子、学名贺澧的家伙。

  不过,前辈子的钟子芳是在他上门求娶时才认出他的,否则之前对他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现在……

  钟凌微蹙眉心,装林黛玉,优雅地摇两下头,柔声问道:“这位公子是……”

  好吧!她承认自己又算计上了,如果这家伙真会在后年Say  good-bye,他可是有上百亩田地的丰厚身家呢,当个有钱有田的地主婆很不错,如果这辈子他还是肯向钟家提亲的话,她肯定不会哭死哭活的,就算不嫁,当个备胎也不错,秀水村里要比他富有的还挑不出三、两个。

  钟子静接过话,“姐,贺大哥和我们同住在秀水村,贺大娘很会做腌菜,你爱得紧,每餐都要上桌。”

  贺澧向前走来,看见他一瘸一瘸的步伐,她适时地做出认出人来的恍然大悟表情。

  “问贺公子安。”她屈膝问安,礼仪全是从电视剧“甄嬛传”里学来的。

  她端庄,但对方无礼,贺澧只冷冷地点了个头,道:“上车吧!”

  是,他不满意她的虚伪作假,分明就不是大家闺秀,装什么装,画虎不成反类犬!

  钟凌被他的态度弄傻了。啊就这样?半句话也不多聊?不然客套两声也行啊,难怪原主钟子芳会被他吓得半死,一听到他家上门求亲就打死不肯嫁。

  她傻望着他的背影,方才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得太真确,但脑海中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清晰。

  有人说看人看眼,眼睛是人类第二个灵魂,奸佞之人眼神狡诈,虚伪之人目光闪烁,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肯定正直诚实。她不禁有些不懂了,这样的男人怎会让钟子芳吓得半死?

  钟子静拉拉她的衣袖,低声问:“姐,地卖了没?”

  钟凌笑着点点头,他也跟着笑了,钟凌低声在弟弟耳边说话,“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大伯母和二伯母,贵人明年初春才要整地,县太爷答应,让我们今年把田地上的庄稼给收了。”

  “真的?县太爷真是大好人!”

  可不是吗?收成虽然不多,却能安下大房的心思,一来,让县太爷有时间调查张里正,若能扳倒他,大伯母没娘家仗恃,往后就不敢对他们家这般颐指气使。二来,钓钓二伯母,如果可以顺利除去那根刺的话,或许娘真的可以逃过一死……

  钟凌轻叹,自从脑袋被强暴过后,她变成货真价实的钟子芳,一门心思全扑在如何让母亲和弟弟过好日子上头了。

  “你们怎么会碰上贺公子?”

  “我和娘看完大夫在药铺门口等姐姐,恰巧碰到贺大哥去帮贺大娘抓药,贺大哥说拿完药便要回村子,可以顺道载我们一程,我和娘就跟过来了。”

  “你们等很久吗?”

  “没有,不到一盏茶工夫。”

  “你和贺公子很熟?”

  “以前没见过,是爹过世之后才熟的。”

  “怎么说?”

  “爹爹死去那日,家里乱烘烘的,姐姐被抬回家里,一直昏迷不醒,娘哭得昏倒好几次,村人离开后,大伯母和二伯母就伸手跟娘要银子,说是要替爹办后事,娘那时哪有心情理会她们?只是抱着爹的身子,哭得说不出话。”

  “后来呢?”

  “我受不了她们要银子的嘴脸,拿着扫把要赶人,二伯母冷笑,说:‘人家把咱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们走了,家里安静下来,娘还在哭,姐姐还在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蹲在门口放声大哭,恰好碰到贺大哥经过,贺大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倒豆子似的把满肚子委屈全告诉他。他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人抬棺木到家里,给爹爹收殓、布置灵堂,也有大夫来家里给姐姐看病。不多久,大伯父和几个堂兄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才接手爹爹的丧事。”

  钟凌明白了,那时候她还在穿越的“惊喜”中尚未恢复,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全充耳不闻,原来这位贺澧还是钟家贵人。

  车帘子掀起,卢氏对着两姐弟招呼,“阿静、阿芳,怎么不赶快上车?”

  “哦,来了!”钟凌拉起弟弟,往马车方向快走,她没想到临上车时,弟弟会很天才地迸出一句——

  “姐,贺大哥解释的《三字经》和你说的不一样耶。”

  不一样?是她弄错,《三字经》不是性教育初级教本?

  抬头,她对上贺澧的目光,他的脸被一把大胡子占掉一半,没被占住的另一半看起来很冰、很冷、很……低温保存,可是现在,他眼底带着两分笑意……不会吧!阿静将她的错解全招了?

  蓦地,她的小脸爆红。洞在哪里?哪里有洞?让她死了吧,费玉清……你害人不浅!

  恨恨咬牙,在母亲的招呼下,两姐弟坐上马车,马车很宽敞,也许是为了不让身材比熊还占位子的贺澧舒服些,车厢比一般马车要大上些。

  在秀水村里,有马车的人家只有两户,贺家和李大户家里,后来帮县太爷买地赚了不少银子,张里正盖新家后也买进一辆,马车进村子那天,他骄傲得尾巴快要飞上天,很没知识地在门口挂一大串鞭炮,马车进门鞭炮声便轰轰响起,吓得马儿乱窜乱跳,踩伤了两个人。

  这个笑话在钟凌脑子里印象深刻,只不过这一世,他还有没有足够的本钱买马车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分坐两排,钟凌和卢氏在一边,贺澧、钟子静在另一边,并且非常不幸地,钟凌坐在贺澧正对面,一抬眼就会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然后她就会联想到自己解读的《三字经》。

  她是痞子,所以很能够宽慰自己的精神状态,她自我催眠:贺澧那号表情不叫似笑非笑而是友善亲近,自己之所以把它当成揶揄,纯粹是她作贼心虚。

  她轻轻叹息,暗骂自己,不懂装什么懂啊,孔老夫子不是说过,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然的话看起来会很无知。

  什么?孔老夫子没说过别人无知?管他的,总之,她现在就是很无知。

  侧过脸,钟凌轻描淡写地把卖地的经过说给母亲知道,贺澧侧耳偷听,眼底含笑,瞄了她一眼,看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丫头。

  钟凌报告结束后,贺澧突如其来地开口,“钟三婶,您有没有想过帮阿静找位先生?”

  此话一出,钟凌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神,这会儿她看清楚了,没有也许、不是作贼心虚,他真真确确地在嘲笑自己。

  她不禁皱眉,假端庄被她踢到九霄云外,她不满意,她噘嘴批判,喊什么大婶嘛,他那把大胡子看起来比她家的年轻俏妈咪还老气,懂礼貌的就该喊声大姐,会做人的就叫声同学,谄媚的就喊美眉,叫大婶?他是不是“捐特们”?

  小心眼?没错,她就是!

  钟凌替自家老妈打抱不平,但她家娘亲半点不觉得怪异,只是用一贯的温柔口吻说道:“以前阿静的功课都是他爹教的,自从……阿澧说得对,我是该另外替他找个好先生。”

  提起丈夫,卢氏轻喟,眼眶微微泛红。

  钟子静望向娘亲,他年纪虽然小,但爹爹不在后,左邻右舍的闲语闲语那么多,他怎么不清楚,没有爹爹的家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姐姐年纪也还小、娘身子弱,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多得是,得省着点花。“娘,您别担心,阿静会好好用功读书,不找先生也没关系。”

  贺澧看着懂事的男孩,眉心微柔,是个好孩子。

  “怎么可以,你爹指望着你光耀门楣。”卢氏揉揉儿子的发辫,心头微酸,阿静是他爹的希望,再苦再难都要将他教养成才。

  见母亲和弟弟那样,钟凌被强暴的脑袋冒出泛滥温情。

  她握紧母亲的手,对弟弟道:“放心,姐姐会挣银子给阿静请最好的先生。”

  忍不住,贺澧扬起眉头。她知道什么是好先生?满脑子不雅念头的小丫头!

  贺澧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惹毛了钟凌。了不起是错解《三字经》,很严重吗?哈哈!他可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不知道星星比月亮大,不知道太阳会自转、月球会公转,不知道恐龙灭绝于人类之前呢。

  不服气吗?贺澧失笑。不过他更喜欢她把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的模样,大家闺秀不是她装得来的。

  “我有个好友徐伍辉,钟三婶也认识的,他现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确实有才华,家里住得离钟三婶家也不远,不如让他当阿静的先生。”这是伍辉拜托自己的事,他也趁此机会再试探她一回。

  “你说伍辉?”卢氏顿时有些尴尬,阿芳她爹死的时候,徐家人来吊唁,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撇清,她不怨对方,世间情分本是如此,只是怕女儿心底难受,她便刻意不提,现在贺澧说起这荏,她忍不住看女儿一眼。

  接收到母亲的眼光,钟凌很清楚,钟子芳对徐伍辉有情也有心,想起那个明媚的男人,钟凌轻浅一笑,视觉是人类认识世界的第一个环节,那样的男人很难教人不动心。

  只不过钟凌和钟子芳不同,她见识过的男人很多,并且深刻了解一个原则——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她不会傻得去指望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更不会相信爱情可以靠抢夺得到手,“爱情抢夺论”是用来骗女人去当小三的。

  至于徐伍辉,他对钟子芳有没有罪恶感呐?如果能利用这点,替阿静找到免费家教,何乐而不为?

  她于是大方一笑,说道:“这个主意好,如果贺大哥可以帮这个忙的话再好不过。”她随着阿静喊贺大哥,把两人关系拉近一步,关系近了,人脉便有了,她家孤儿寡母的,需要许多有力支援。

  “阿芳,你不知道,徐大娘……”卢氏为难地看贺澧一眼。

  “娘,我明白,您不过是担心我胡思乱想罢了。咱们家和徐家是多年邻居,当时孩子年幼,长辈们兴致一来说些笑话无可厚非,如今年岁渐长,徐大哥又是个长进出息的,日后自然会找个合适的好嫂嫂,咱们怎能将当年戏话当真?又何必为戏话闹得彼此心存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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