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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小算仙(上) 第六章 多了个怪师兄(1)

  姥姥脑袋清楚,手中有钱,她不似一般村妇那般抠抠省省,因此说是修屋,其实是推掉旧屋重起新屋。

  墙都是新砌的,屋顶是去城里订青瓦片回来铺的,姥姥舍得给工钱、舍得做好吃的给工人吃,村里有空的男人全过来帮忙了,因此原本预估得一两个月才盖好的屋子,不到一个月就完工。

  让太阳曝晒过几天,新打造的家倶一一送进家门。

  新宅新屋新景象,连新挖的池子都教人无比满意。

  自从姥姥知道一颗珍珠能卖上百两,哪还有舍不得投资的,她又多买了十几软地,扩大养殖范围,建立引水系统将海水源源不断引入池中,因为珠贝的量没那么多,姥姥便买小鱼虾来养着。

  予菲不懂养殖,不过她有灵泉帮忙,每天加个几滴,几天过去,鱼暇都活下来了。

  餐殖珠贝的池子高度约大半个人高,她送十几个蚌壳给周逸夫.,让他请玉匠将蚌壳磨成无数颗小珠子。

  几天后,珠核连同打铁匠打的V型架和植珠工具都用马车拉来了,予菲把V型架摆进去,再用水管将海水引入池子里,往里头滴些灵泉后,她就开始为珠贝植入珠核。

  先将珠贝固定在架子上,利用工具将蚌壳打开两公分左右,用锐利的刀具在唇部割出一道伤口,植入小珠子,在珠子外围放上用贝唇做成的贴片,黏合珠子与蚌肉,作为固定。

  贝唇是从淘汰下来的珠贝中割取的,通常会造成珠贝死亡的原因是手术后的伤口发炎死亡率将近四成。

  因此植入珠子后,她先将珠贝放进灵泉里养了几日,才一个个摆进V型架上进行养殖。

  池子挖好后,姥姥一看到有渔船进来,就拉着予心、予念去捡珠贝,为混淆视听,不光捡珠贝,她们也捡小鱼小虾。

  植珠的事,予菲没有背着姥姥,但灵泉的事谁都不能讲,深怕一讲自己就成了妖孽。

  没有渔船靠岸,姥姥便带着予心、予念出门赶海,这段时间陆青田里的事告一段落,他有空也去赶海,祖孙三代在海边做事,其乐融融。

  姥姥经常藉口主子不在家,留陆青在家里吃早饭、午饭,陆青不好意思,有空便帮着姥姥编竹篓子、做家事,也教予心、予念读书认字,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过去更多。

  为此,姥姥还收拾了间书房给父女使用。

  而会来这里的客人并不是只有陆青一个。

  身子养好之后,欧阳羲回城里学堂念书。因有马车接送、每日往返,空闲的时间他就会过来找予心、予念玩。

  欧阳羲发现,这里离村子中心虽然较远,但没有李氏天天骂鸡骂狗的,安静得多,便经常带着书过来这边念,一时间,陆家老宅常听见琅琅读书声。

  忙着忙着,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两个月过去,池子里已经养满珠贝。

  予菲经常藉口到城镇采购,趁机帮人看面相风水,每趟回来都会交给姥姥几两银子。

  兜里有钱,姥姥越发大方,厨房里堆起满满的柴火和米、面、肉、菜……什么东西好吃就买什么。

  生活越过越好,姥姥也越来越相信孙女的本事,家里大小事都听她决定。

  这天一大早,予菲把姥姥拉进屋里,道:“姥姥,我看过爹爹的面相,他的发际线平整,眉毛生得清秀细长,离眼高、眉尾上扬,眉毛超过眼角而不散乱,这种人天生聪明富有智慧,读书作官都会运势通达。

  “我觉得爹爹要是再搏一搏,说不定有机会能考上秀才。咱们也不求爹爹当官,可要是能考上秀才,姥爷地下有知,会高兴的吧。”

  “何止高兴,那是你姥爷死前最大的愿望,可他一死,你娘又去了,之后阿青娶回李氏那个搅家精,日子才会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说到这里,姥姥垂下眉长吁短叹。

  予菲撒娇地推推姥姥,靠在姥姥身上。

  这动作一出,她自己先酸了牙,演了太久的陆予菲,自己都开始改变啦,动不动就对着长辈撒娇,天呐天呐!

  予菲突地发觉,在她眼里,连那三个讨人厌的小屁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怎么会转了性子?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吗?

  等等,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姥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是在往好日子过吗?”

  “这倒是,都得感谢你师父,你姥爷没说错,书里自有黄金屋,瞧你读了书、认了字,懂这么多东西,黄金不就滚滚而来吗?”

  这话是这么解释的吗?算了,这也不是重点。

  这阵子予菲经常进城,因见周逸夫是做首饰生意的,她当即把脑筋动到这上头。

  前辈子她谁啊,她是身价数十亿的大师,虽然出门得打扮出一身的师父范儿,可不影响她喜欢珠宝名牌啊,既然有这等审美眼力,怎能轻易浪费?

  于是她用画符篆训练出来的笔功画出好几款珠宝首饰,周逸夫见到有商机自是喜不自禁,一张图纸以二十两买断,她陆陆续续赚回好几百两,全在她的空间里堆着。

  周逸夫对她这尊财神爷爱护到极点,知道她想给爹爹请名师,便推荐了文先生。

  文先生四、五十岁上下,是个举子,有满腹才华,可惜做官不顺,在官场上被排挤得厉害,最后遭人陷害、黯然下台。

  予菲见过对方,他最明显的特徵是额头上那道浓浓的一字眉,这种男人具备男子气概、充满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凡遇上需要帮助的就会义不容辞拔刀相助,但性子不够圆融,容易得罪他人。若他是武官便罢,偏生是个文官,心眼哪里斗得过旁人,官途自然顺利不来。

  前年他死了老婆,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着,生活也没进项,本想到私塾里教教学生,可他和予菲一样,对小屁孩没耐心,去两天就提不起劲儿。

  周逸夫将他推荐给予菲,见过面之后,她想把人给留下,便寻了姥姥讨论。

  “姥姥,咱们现在家里不缺钱,我想让爹爹重新把书本拾起来。”

  陆青上不了船,种田也种不出一家温饱,不如让他做最在行的事。文先生过来,对阿羲和予心、予念多少也有些好处,这一箭四雕的事儿当然得做。

  “可李氏那边……”

  “她要的不过是银子罢了,每天让爹爹带几文钱回去,就当是卖海鲜赚的,她能不乐意?至于田里的事,等收割时我们再出钱请人帮忙,爹爹空出来的时间就能够唸书了。”

  “你爹那边……他可是认定咱们卖身为奴,怎么请得起先生?”

  “我会把原委告诉文先生,请他配合咱们的说词,就说他是周大爷的客人,喜欢这里的渔村风光,想要长住,恰好爹爹的学问合了他的眼缘,便让爹爹来与他做学问。”

  “这能成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你先把文先生给领进家门再说。”

  “嗯,明天我就进城把人带回来,另外,我还想买辆马车和几个下人。我经常进城办事,来回全仗着一双腿,我不怕辛苦,就怕耽搁时辰,误了主人家的事儿,而且我年岁也大了,成天一个人在外头奔走也危险,身边还是得有人跟着,平日里下人也可以帮着打理池子和家务。”

  雇用下人的必要性姥姥还是懂的。“姥姥跟着你可是享大福了,现在连小厮丫头都用得起。”

  “那是姥姥心善,好人有好报,老天都看着呢。”

  讨论过后,予菲打定主意,明天再进城一趟。

  姥姥说:“明天进城,我再给你捞几条鱼,送去给周大爷。”

  予菲不乐意,鱼有鱼腥味,提着也重,不过姥姥是个良善人,总惦记着吃人一斤得还人八两,周逸夫帮她们写了卖身契,让她们得以脱离李氏,还把名头借给她们扯大旗,以便她们盖新屋过好日子,这点恩情,姥姥一刻不敢忘。

  看着姥姥实诚的脸庞,难怪爹爹也是这样的人,予菲笑笑应下。

  “不早了,我去做饭,让你爹回家前多少吃一点。”姥姥说。

  予菲点点头,往书房方向走去,恰巧听见陆青正在跟欧阳羲和予心、予念说话。

  “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为男子本该胸怀天下、造福万民……”他说一大段,欧阳羲就算了,这种理论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但予心、予念就不行啰,她们听得头昏脑涨,只差没说“爹爹,您别再讲”。

  予心乖巧,强憋着打呵欠的慾望,而予念是个鬼灵精,眼珠子一转,问:“爹,我们不是男子,不需要胸怀天下、造福万民,那干么还要念书?”

  最近爹有空,起了当夫子的兴致,布置一堆功课,让她们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予念这一问,陆青不知道怎么回答。

  予菲走进门,横予念一眼,欺负老实人吗?

  予念脖子一缩、吐吐舌头,恨不得没问那句欠揍的话。

  “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说要讲故事,但予菲咬着牙,表情及声音很吓人。

  予心、予念乖乖点了头,只有欧阳羲满脸兴致地望向予菲,他真心拿予菲当英雄崇拜了。

  “小母鸡问老母鸡:‘你干么那么辛苦啊,天天下蛋不累吗?休息几天不行吗?’猜猜,老母鸡怎么回答它?”

  “怎么回答?”欧阳羲接话。

  “她说:‘是辛苦啊,可这是我的工作,我就得做。’小母鸡咯咯一笑,心里觉得老母鸡真傻,反正有老母鸡下蛋,小母鸡便开始躲懒不再下蛋。这天家里来了客人,主人找不到东西招待,想了半天,决定把小母鸡给宰了,它到死也没弄懂,老母鸡明明比它胖、比它有肉,为什么主人不杀老母鸡,反而杀它?”

  “因为它不会下蛋?”

  “没错,老母鸡比小母鸡有价值。人也一样,不管男女都必须创造价值,否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她的口气是百分百的教训,可她这么一训,几个小孩全都明白了。

  予心问:“可女孩又不能当官造福百姓。”

  “谁说只有当官才能造福百姓?爹爹种米、渔夫打鱼,养活千百人;商人南货北运、互通有无;女子张罗家务、繁衍后代,每种人都在竭尽所能服务百姓,当中差别在于,聪明才能大者,当尽其能力以服千万人之务,造千万人之福;聪明才能略小者,当尽其能力以服

  十百人之务,造十百人之福。

  “你们念书,目的是要增长聪明才智以造福更多人。如果觉得读书那么痛苦,可以啊,那就别读,只不过当一个没有能力,只能依靠男人生活的女子,就必须学会认命,不要怨恨被男人看轻,一朝被男人抛弃,也别怨恨遇人不淑。你可以不要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男人当然也可以不要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

  予心、予念被教训了,可脸上没有不甘,只有反省细思。姊姊很凶,但是说的话都好有道理。

  这时,前面传来敲门声,厨房离门近些,姥姥几个大步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的是里正的小孙女何顺娘,她神情紧张,右手高举,差一点就要敲上姥姥的头。

  她急急忙忙收手,道:“陆姥姥,你快去看看你家媳妇吧!”

  “发生什么事?”

  “陆大娘要生了。”

  “怎么可能,还不到七个月。”姥姥一急,怎么算都不到生产的时候啊!

  “就是这样啊,刚刚她跑到我家和我奶奶吵架,吵不到两句话就扶着肚子喊痛,我爹爹一惊,忙让我叔叔去请大夫和产婆。”

  “李氏在哪儿?”

  “已经送回家,我们到处找不到陆大叔,这才……我奶奶不是故意的。”她很担心陆家人把这件事赖在她家头上。

  “知道了,没事,别担心,你先回去。”姥姥说完,连忙转身找人,手脚俐落得不像个老人。

  她的脸色难看,时隔三年多好不容易才又怀上,怎会出这种事?难到陆家子嗣真这么困难?

  她一路跑到书房,扯了嗓子喊。“阿青,咱们快回去看看,李氏要生了!”

  闻言,陆青跳起来,时间还早得很呐,怎么就要生了?

  他半句话不说,连忙和姥姥一起往家的方向跑去。

  予菲心头一拧,想起那碗腐臭血腥的药,唉,果然出事了。

  她对三个小孩道:“我也过去看看,阿羲,你在这里陪予心、予念,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予菲姊快去。”

  见予菲走远,予念才小小声问:“继母的价值就是生孩子,如果她生不了孩子,被爹爹抛弃了,是不是该认命?”

  欧阳羲同意。“七出当中就有无子,女人无子是可以被休弃的。”

  予心扬眉一笑。“那我们就可以换新继母了,对不?”

  “下次我要换个不乱发脾气、不打人的。”予念开出条件。

  “嗯,最好像羲哥哥的娘那样。”

  “我娘可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

  “是啊,我们好羡慕呢。”

  内一圈外一圈,屋子里外挤得满满都是人,李氏的尖叫一声高、一声低,喊得比待宰的猪只还凄厉。

  照理说,这都第三胎了,又还未足月,应该很容易就生下来,怎么会痛得这么严重?

  予菲进门时听到一声直入云霄的惨叫,没多久又听见一声不属于李氏的惊喊,吓得她加快脚步跑上前。

  看见予菲,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没多久,产婆抱着孩子走出来,姥姥一看包巾里的孩子,吓得晕过去,陆青急忙扶起她。

  予菲拉长脖子看上两眼,那是个扭曲变形的女畸胎,头大得像外星人,三条腿、没有手,身上一条条的黑色纹路像斑马。

  她还没死,正扭动着三条腿,像在抗议什么似的,然而不过片刻,她就一动不动,身子僵硬。

  有不少村人看见,惊呼连连,

  “怎会生出这么一个东西?难道是报应?”

  “会不会是李氏歹毒,欺负前头的女儿,老天爷看不过眼,让她遭报应?”

  “可……这是陆家子孙呐,又不姓李。”

  “自从陆家老太爷过世,陆家就连连遭遇不幸,现在连鬼胎都生下来了。”

  “陆家肯定是做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恶事。”村人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眼看话题转变,予菲急忙扬声道:“我就告诉继母,她喝的东西闻起来不是药,而是毒,有哪家药馆的药闻起来像血的?可她偏偏不相信,果然……才喝下不久呢,就生下这么个东西。”

  “予菲,你说什么?李氏喝了什么?”陆青闻言问。

  “先前我在厨房闻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循着味道找到厅里,看见继母正在暍药,我问那是什么,继母说是保胎药。大家都煎过药啊,药的味道怎么可能有血腥味?我提醒她,不是大夫开的药别胡乱吃,会吃出问题的,可她打骂了我一顿,叫我别多管闲事。”

  予菲这一说,陈大娘跟着跳出来讲话。“我记起来了,前段时间李氏出了一趟村子,说是要去找一个法力高深的仙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她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我问她那是什么,她笑了笑,说是不能讲。”

  “对啊,不久前我也见过一次,莫非她是吃了药才生下怪胎的?”

  何顺娘的奶奶挤开人群站到前头,她就怕陆家把这事儿赖到自己头上。“前几天周家嫂子跑过来跟我说,城里有个仙姑手中有一帖药,能把人家肚子里的女孩变成男孩,那可贵着,要一百文钱一帖,问我家媳妇要不要一起去求。她还说……”

  怀着孩子的周家嫂子伸手挥了挥,说道:“是啊,那事就是李氏告诉我的,我本想找何家媳妇一起去求药,没想到……”看着产婆手里抱的东西,她瑟缩了下。

  真相大白,李氏不是遭报应,而是自己找死。

  予菲冷眼看向产房,李氏吃的是什么?那个“仙姑”到底是何方神圣?同为道家人,她该不该出手阻止这件事?

  正想着,抱孩子进屋的产婆二度发出尖锐叫声。

  原来是李氏生产过后发生血崩,请来的大夫说,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听见这话,姥姥心底难过极了,她心心念念着陆家有后,这下子……

  予菲不像姥姥和爹那样失望,她看过爹的掌纹,他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儿子,分明是多子多福的命啊,所以李氏的身子还有得救?或者是,他会娶第三任老婆?

  依陆青的心性,应该不会休妻再娶,顶多对李氏心冷心死,往后李氏在家里得夹起尾巴小心做人。只是李氏虽然克夫,却不是早夭的命,所以……予菲想不出结果,只好暂且丢到一边。

  予菲今日进城有几件事要办,一是买马车、下人,二是把文先生接回来,另外她又画了几套首饰,想去找周逸夫换银子。

  还没进到铺子里呢,就见周逸夫大步朝她走来,看见她手里提的鱼,双眼发亮,他想也不想就接过鱼,拉起予菲到后头说话。

  人尚未坐定,他飞快倒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一脸谈正经事的态度。

  “有事?”她退后几分,过度殷勤必定有诈。

  “上回我吃了你带来的鱼。”

  “所以……”被鱼给刺了?

  “味道极好,没有河鱼的土腥味。”

  “我引海水养殖的,那是海鱼。”

  “可卖海鱼的摊子到处都是,你的鱼比别人家的更鲜美,肉质更细腻,还带有淡淡的奶香,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样的鱼。”

  那是用灵泉养出来的鱼,能一样吗?“所以?”

  “我本打算开一家酒楼,特地从京城请来两个厨子,上回的鱼就是他们料理的,他们嚐过后也啧啧称奇,所以我想同你谈一笔生意。”

  “说说看。”

  “往后你养的鱼虾蟹通通卖给我,别卖给别人。”

  又想垄断市场,他的野心是有多大啊,不过无妨,只要有钱赚,其他的都好说。“啊,可我的鱼虾矜贵,得比外头卖的贵上两成。”

  “一言为定。只是,你就那几软鱼池,想不想再多养一些?”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等你酒楼开起来,生意好到供不应求,再来考虑这种事吧。”

  “行,我们来签……”

  话说到一半,伙计进门,这会儿进来的不是陈四,而是李杉。

  经过予菲提醒后,周逸夫命人将当初的事情再查一遍,发现那簪子是陈四弄断的,只因他和李杉有旧恶,就设计着把人给弄走。

  这还是小事,事情查出来之后,他命人暗中观察陈四,竟发现他偷偷描摹予菲画的首饰,想卖给对手铺子。

  人赃倶获,他把陈四送到官府论罪。

  “周掌柜,孙老爷派人来找陆姑娘。”李杉道。

  说话时,李杉对予菲堆起满脸笑意,他知道事情能够真相大白,陆姑娘帮了大忙。

  那位出手很大方的孙老爷?予菲笑歪了嘴角,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周逸夫望着她加快速度迈开的脚步,忍不住想笑。

  阿曜没说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这样的人通常很讨人厌,可这项特质出现在她身上,竟然有几分可爱,难怪阿曜上心,出城前一再叮嘱,让他好好帮着、护着。

  走到前面的铺面,孙家管事一看到予菲就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拱手道:“老爷想找姑娘到家里看看风水,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空?”

  “这么快?才多久时间,宅子就建好了?”

  “没好,只盖一部分,老爷就是想请姑娘过去看看,能心安些。”

  孙老爷出手慷慨,这一趟必不会教她失望,可……事儿还很多,她想了想,转头对周逸夫说:“周大爷……”

  “别叫周大爷,把我都叫老了,不如喊一声周大哥,咱们是什么关系呐。”说着他嗳昧地朝她眨眨眼。

  予菲嫌弃地退开两步,做啥这副表情,不就是合作关系,弄得好像她和他有一腿似的。

  “有几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行,尽管说。”

  予菲让孙家管事暂且在外头等候,又与周逸夫进了屋里,她先拿出几张图纸,道:“这些款式你先看看。”

  周逸夫拿起图纸,越看越满意,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呀,怎么能想出这么多不同款式?

  之前她送过来的图纸已经打造完毕,在京城里掀起一股旋风,名门淑媛人人想要,都快争破头了。

  这次予菲画的是十二生肖的Q版图样。“图样简单了些,可以用金银或玉来打造,作为生辰礼送人。能收吗?”

  “收,怎么不收。”他忙命人拿来两百四十两银票。

  予菲把其中一张抽出来,将已经净化过,玉体再度呈现雪白剔透的羊脂白玉放到桌面上。

  “我想把这块玉切成两半,雕琢成图纸上的样子,下次进城来拿。”在灵泉里泡过两个多月,玉体已经有了灵气,能用来护身。

  “与其弄成两半,不如直接雕成一块,会更值钱。”

  “这是为予心、予念备下的,她们的生辰快到了。工钱多少?我先付。”

  “谈工钱伤感情,这事儿周大哥包了。”

  “谢谢,另外,我今天是特地过来买马车和下人的,可是现在……”她指指外头。

  “没问题,小事一桩,交给我处理。”哈哈哈,真是想磕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就等她这句话呢。

  阿曜留下的那几个人已经调教好了,本就在考虑着要找什么藉口把人塞到这丫头身边,这会儿可好,是她自己开的口。

  “多谢周大哥。”她抽出五十两想交给他。

  “别,冲着这一声大哥,这马车下人,大哥送!”

  “我不想找小姑娘,想找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吃苦耐劳,能帮姥姥打理家务的。”

  “行,这件事包在大哥身上。”

  “那好,我先跟孙家管事过去。”

  “等等我,我把事情吩咐下去,再同你跑一趟,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我可以自己……”

  “不可以,除非你打算害我被阿曜揍得满头包。”丢下话,他急急往外跑。

  说到欧阳曜,予菲脸庞微微发红,他……那是什么意思啊?自打出门后老是写信给她,搞得他们好像有多熟似的。

  旁的事都没说,只写着打仗的点点滴滴,他不需要同她报告的呀。

  偏偏这么琐碎无聊的事,在他的笔下硬是写出几分意思,让她看着看着,看懵了心,老是想着他又在做什么?辛不辛苦?有没有危险?

  他的身影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她就这样天天想、天天甜……

  予菲忍不住回想那天,她躺在欧阳曜的床上,逼着他说话助她入眠。一个不善说故事的男人,说不出浪漫的床边故事,没有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只有他身边朋友的家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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