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一整晚都站在这里吧?”
一早,她就到他的房里找他,看见他的东西都已整理整齐了,想想,他只会到这里来,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
公孙梅转头,“你醒了?”
又是个白痴问题!
“不然我是在梦游吗?”
他笑了,“水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样的反应,总比懒得理会他来得好。
翻了个白眼,她不想与他继续这无聊的对话,“如果不想离开,就留下吧!”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留恋是理所当然的。
他摇头,无言。
她走到他身边,拉他在秋千上坐下,“我帮你推秋千。”
说完,她伸手推动秋千。
随着秋千的摇荡,他抬头望着她,“谢谢。”她总是用冷冰冰的温柔对他好,这点,他感觉得到。
与他温柔的眼神对望一会儿,寒水撇开头,“我说过,别这么看我。”他望着她的眼神,只会让她更自惭形秽。
“我喜欢看着水儿。”偏偏他就爱这么看她。
“你会后悔的。”她只是个可恶的女人,总有一天,他发现后,就算再笨,也会讨厌她。
他足下一蹬,定住秋千,然后缓缓的起身,与她对望,一阵风吹开了遮住他的面容的白色面纱,才让她望见他的笑容。
看着那张俊逸绝美的脸庞,她不禁出神、着迷。这人是公孙梅,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此时,她却为了他牵动心扉。
他忍不住凑近她的脸庞,在她的唇上重重印下一吻,然后移开。
如果他们第一次亲吻是意外,那么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吧?
她的脑袋完全空白,想不出该有的反应,从来没有人能这么轻易的扰乱她的思绪,让她无所适从……
以前,她喜欢袁行天,但无论袁行天如何疼爱她,她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她认为的爱情,和真实的爱情是有出入的?
天啊!她好混乱啊!
“水儿,我能喜欢你吗?”他充满期盼的问着全身僵硬的寒水。
她的脑袋又更混乱了,只是茫然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刚刚被他温柔亲吻过的唇瓣。
“你……”这是谁教他的啊?
“可以吗?”他眨了眨眼,又问了一次。
寒水在瞬间拉回一丝理智,狠狠的退后一步,“不行。”
如果她爱上他,那么她设计袁行天和寒心反目,又算什么?这样会让她变成真正的罪人!她破坏了别人的幸福,凭什么那么轻易的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她退一步,那他就前进一步。
“为什么?”他轻声问道。
“我……”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他直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又凑上前,吻住她的唇瓣,而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般浅尝即止,而是放肆且浓情的深吻。
她无力挣扎,只觉得从他唇瓣上传来的温柔是她一直渴望的,所以无法自拔,渐渐的放手,沉沦……
为什么?
她爱的人不是袁行天吗?
为何在他的身上,她象是找到了寻觅已久的心灵寄托?是因为他对她如傻瓜般的信任,还是放下一切之后,丢下了姓名和身分,她也丢下了原本的冷漠,所以才感受到没有束缚和压力,能轻易的放心接受一份情感?
还是这一切只因为……公孙梅?
她放任的享受他的温柔,才是让自己深深陷入的主因?
四片唇瓣分开后,他们深深的凝望着彼此。
“你从来不曾认识我、了解我,你不怕吗?”他虽然看起来傻,却不至于这么愚蠢吧?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却把她当成倾吐心事的对象;他从来不曾了解她,却这么轻易的投入感情……如果他知道她只是个善妒且心机深沉的女人,还会想要喜欢她吗?
“你是水儿啊!”公孙梅依然露出那傻傻的笑容,“我喜欢水儿。”他喜欢的就只有她。
爱不就是这样傻傻的喜欢吗?
“你这个呆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遇到的是这个呆子,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他一样呆,喜欢这个笨笨的呆子!
脑子里一片混乱,却忍不住投进他的胸怀,这就是被爱吗?不辛苦、不难受,只是微漾的甜味和笑他傻气的心疼吗?
真的只是这样简单吗?
而相拥的人儿,没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望着公孙梅那被风吹落的白色面纱,两行热泪不禁潸然落下……
“叔叔,你真的要走了喔?”公孙羽拉着公孙梅的袖子,舍不得他离去。
好不容易有人陪她放风筝、说故事,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公孙梅竟然要离开了。
公孙梅点点头,“乖羽儿,叔叔答应你,会回来看你,好吗?”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手。
“不要走啦!”公孙羽眼眶含泪,转头看向寒水,“水儿姊姊,你跟叔叔一起留下来嘛!”她知道,只要寒水不走,公孙梅也会跟着留下来。
寒水无奈的微笑,只能望着公孙梅,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孙梅拉起寒水的手,然后低头在公孙羽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没一会儿,就听见公孙羽逸出笑声,眉开眼笑的望着寒水。
寒水皱起眉头,“你到底说了什么?”她想知道。
他只是微笑,与公孙羽对望一眼。
“叔叔说,等他娶了水儿姊姊,就会带着小堂弟回来唤我堂姊,而且很快,不会让羽儿等太久。”所以她才笑得这么开心。
“公孙梅!”寒水啼笑皆非,瞪他一眼。
“说好是秘密的,你还说!”没想到羽儿竟会出卖他。
“羽儿高兴嘛。”听到他很快就会回来看她,还要带着她的小堂弟,她当然高兴,“水儿姊姊,那你快点嫁给叔叔,羽儿不想等太久。”
寒水又给他一个白眼,而那个遭白眼的人却笑开怀。
“梅大夫。”公孙柏缓缓的走上前来。
寒水望了公孙梅一眼,却见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转变,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形。
“爹。”公孙羽走过去,扶他一把。
“侯爷,天凉风大,你实在不应该出来吹风。”公孙梅提醒。
公孙柏摇头,“我的身子已不碍事,只是梅大夫真的不接纳我的建议,留下来吗?”
公孙柏追出来不是为了送行?寒水的脑中闪过一堆问号。
深深的与他对望一眼,公孙梅摇头,“在下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何况侯爷的身子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在下……”
“你不肯留下来,是因为还在怨恨大哥吗?”公孙柏忍不住了,只想留下他,只想弥补这八年来的亏欠。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公孙柏果然认出他来了,毕竟兄弟情深、血浓于水,并不是一层薄薄的面纱便能遮挡得住。
寒水只能望着公孙梅,不想出声阻碍他的思绪。
公孙梅沉默了一会儿,“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八年来,他等的又何尝不是这一刻呢?
“那为何要走?”公孙柏问。
他很早便发现他就是自己思念八年的弟弟了,今天早上在数梅阁看见他白色面纱下的面容,那更是笃定的答案。
当初,是他逼自己疼爱的弟弟跳下悬崖,他无能的把一切罪过都加诸弟弟身上,没想过弟弟的无助,如今,老天爷垂怜他,把弟弟还给他,让他有弥补的机会,他怎么能再次让弟弟四处漂泊?!这里才是他的家啊!
“离开,只是不想再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回想起不堪的过去,不想剜开那已然复元的伤口。”公孙梅不想再让所有的人心痛,那段往事是他们心里的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了,就别再轻易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