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空气,翠绿的草地,宽阔的天地。
如果不转身看街上的中文招牌,她会以为自己人在国外度假。
她的作息有好几年没有这么正常过了。
每天早上,那从海面上升起的朝阳,都会毫不客气的把她叫醒。
起床后,她和屠家的人一起吃早餐,然后回房工作两个小时,再帮桃花一起处理餐厅要用的蔬果。中午吃完饭,她下午小睡一下后,再继续整理那份日记到晚餐的时间,然后饭后帮忙收拾洗碗,忙完再上楼洗澡睡觉。
其实桃花没有要她帮忙,但水净喜欢和她在一起,桃花从来不给她压力。
这几天,桃花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有多久,她就发现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屠海洋,其实非常体贴。
一开始,她很难想象桃花这样开朗漂亮的女人,竟然会嫁给屠海洋那样外表凶恶的男人,这两个人外表看起来完全不搭,就像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但他们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让那画面变得十分温暖和谐。
现在,她不再觉得桃花会嫁给海洋看起来很突兀,反而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各自婚嫁的模样。
他和桃花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水净一边帮忙洗菜,一边听着桃花聊着小女儿屠爱前几天被学校训导主任留校察看的事。
厨房外的空地上、屠鹰和他父亲正在更换被屠爱弄坏的箭靶。
那女孩射弓箭百发百中,个性很大剌剌又活泼,只是有时候动作有点过度粗暴。
听桃花的说法,屠爱最崇拜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曾经拿下全国空手道冠军的封青岚。
桃花在说这件事时,是笑着说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女儿太过好动,而感到困扰的样子。
早晨的微风,吹拂而过。
绿叶在围墙边轻轻摇曳。
这是一个很清爽优闲又舒服的早晨。
她偷偷看着屠鹰,奇怪他生在如此开朗欢乐的家庭,为什么个性反而如此沉默?因为他父亲吗?
屠海洋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父子一起工作时,也几乎没有什么交谈,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两个男人,却让人有种安定的感觉。
他们之间,一举一动,都有着无言的默契和信任。
“水净?水净?你还好吧?”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挥动,她吓了一跳,回神才发现桃花在叫她。
“我没事。”
她慌张收回盯着屠鹰的视线,面红耳赤的问:“怎么了吗?”
“没有,我得顾着这锅汤,麻烦你帮我把椰子汁拿去给他们好吗?”
桃花开了两颗翠绿的椰子,在里头插了两根吸管。
“喔,好。”
水净红着脸,拿起放在托盘上的椰子,走了出去。
屋内和室外的气温,差了至少有三度。那两个男人却丝毫不在乎,屠爱的箭靶是个榻榻米,上面有着纸做的标靶,通常只需要拔下竹箭换纸而已,但那榻榻米使用太久,已经有部分腐朽了,所以他们正在把新的榻榻米钉到木墙上,重新固定一个新的。
“屠叔,椰子汁。”
海洋停下敲钉子的动作,回过头,和她点了下头,才拿起椰子喝。
她转身把剩下的椰子递给屠鹰。
他接过手,喝了一口。
阳光下,汗水从他的脸上滑到他的肩颈,再溜进棉T恤里。
他的眼睫上,也有着汗水。
椰子汁一入口,他不自觉的因为那入口的凉爽,叹了口气,然后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唇。
那看起来,实在该死的诱人。
她记得他以唇舌舔吻她身体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和她对上,一双黑瞳瞬间变得更暗。
她认得那饱含yu\\望的眼神,一股酥麻的战栗窜过全身,不自觉的喘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别人,差点上前,走进他怀里,张嘴品尝他嘴里的味道。
就像以前那些日子里一样。
他朝她伸出了手,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旁边再次传来敲打的声音。
水净猛然惊醒过来,她脸一红,感到一阵羞惭,慌忙撇过了脸,匆匆回身进屋。
天啊,她在想什么?他父亲还在旁边啊。
“水净,你还好吧?脸那么红,外面太热了吗?”桃花问。
“没,我没事。”
她窘迫的先摇着头,又连忙改成点头,“对,太热了,只是太热而已,我去擦个脸。”
落荒而逃的,她跑进厕所里洗脸,却怎样也忘不了,他如火一般,充满yu\\望,盯着她看的眼神和表情。
老天……看着镜子中面红耳赤的自己,水净抚着唇,双腿一阵发软。
老天……他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
桃花还在厨房,海洋就在旁边,但当她那样看他时,他却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在那瞬间,他只想将她拉进怀里,和她做爱。
太久了。
他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却不碰她。
他想要亲吻她,脱去她的衣服,进入她身体里,听她在他怀中娇喘shen\\吟,感觉她紧紧攀附着他,需要他。
屠鹰把椰子放到草地上,拿起铁锤重新敲打,把钢钉全牢牢钉上。
你得让她重新认识你,再追求她一次。
回来前的那一天,岚姊是这么告诫他的,可天知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怀疑还要多久,他才能将她拥在怀中?还要多久,他才能回到她的床上?还要多久,他才能再次感觉她的温暖?
一个闪神,他把铁锤敲到手指,痛得缩回了手。
海洋看了他一眼,继续手边的工作,只淡淡道:“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他尴尬的红了脸,转身走进屋里,桃花却叫住了他。
“阿鹰,等等,我帮水净在李医生的妇产科挂了号。”
她眼也不眨的,微笑开口,“你下午三点记得带她去做产检。”
产检?
该死,他完全忘了。
他瞪着桃花,怀疑自己该如何和她提这件事。
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桃花好气又好笑的问:“需要我帮你去说吗?”
他怀疑自己有办法和她单独相处在同一个空间。
现在去找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让桃花去和水净说这件事,更不是一个好主意,孩子的事,他也有一份,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咳嗯……”他清了清喉咙,含糊道:“我晚点去说。”
尴尬的丢下这句,他仓皇的转身离开。
看着屠鹰的背影,桃花叹了口气。
“怎么了?”
把所有的工作都搞定的海洋,从门外走进来。
“他应该要把水净娶回来的。”
桃花拿了条毛巾给老公擦汗。
“她拒绝他了。”海洋说。
“我知道,我只是念一念。”
桃花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牛肉汤,一边咕哝着:“我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但他真的应该要戴保险套。我以为在他们十八岁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嗯。”
海洋打开冰箱,倒了一杯水来喝,然后才道:“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怎么说?”
桃花挑眉,好奇的问。
“他不是第一次有女人。”
他擦干身上的汗,慢慢道:“但这是他第一次忘记要做安全措施。”
桃花蓦然红了脸,“老天,我不想听他们和几个女人上过床,你不用告诉我。”
“我以前也忘记过一次。”
海洋瞧着她说。
她吓了一跳,惊慌的瞪着他。
“什么时候?在哪里?等等,你现在是说你在外面有别的孩子吗?噢,我的天,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
“我没有别的孩子。”
他好笑的看着她,结婚那么多年,他还是无法了解她如此跳跃性的思考逻辑。
“那你为什么说你忘记过?”
她不满的扬眉。
海洋嘴角一弯,“我只忘记过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我爱那个女人。”
她张大了嘴,一副大受打击却努力忍耐的模样,但最后那句质问还是跑了出来:“她是谁?”
他眼也不眨的回道:“何桃花。”
桃花一愣,下一秒,小脸蓦然泛红,忍不住上前槌了他一下:“屠海洋,讨厌,你没事干嘛耍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海洋抓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身前。
“如果他不要,他不会忘记。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看他忘记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