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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闹豪门 第8章(1)

  寒露来到安王府,却发现并没有其他宾客,安王宴请的只有她一人,她当下暗觉不妙,心里飞快寻思着应对之策。

  “寒露出身低微,怎有资格与安王爷同桌而食。”她欠了个身想推辞。

  路景琛既然刻意请她来作客,哪会如她所愿的就这么算了,他热络的道:“寒露姑娘秀外慧中、蕙质兰心,一手琵琶更是弹得出神入化,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在本王眼中,寒露姑娘可是本王的知音,岂是那庸俗之人可与之相比。来,咱们入席吧。”

  见脱不了身,她只得坐下。

  安王丝毫不避嫌,就坐在她身边,唤下人上菜。

  一道一道的菜依序送上来,他殷勤的为她布菜劝食。

  “这道五宝珍珠羹味道不错,你尝尝。”

  “多谢王爷。”寒露暗暗深吸一口气,神情一变,望着满桌的菜肴,垂涎的两眼放光,端起那碗五宝珍珠羹,三两口就全扫进自个儿的肚子里,接着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真好吃,王府里的菜肴果然异常精致美味。”她伸长手夹着不同的菜塞进嘴里,不等咽下,又再塞了一大口,两颊都鼓起来了。

  路景琛看得有些错愕,“寒露姑娘很饿吗?”他怀疑云鹊阁的人是不是虐待她,都不怎么给她吃食,才会让她一见满桌的菜肴,就像饿死鬼似的扑上去,完全没了平素的气质。

  “本来不是太饿,但一瞧见这么多可口的美食,我这肚子就欢快的咕噜直叫着。云鹊阁的食物也算不错,但尝了王府里的这些菜肴,我才发现以前吃的那些都是猪食呢!”她嘴里含着食物,回答时还有些许菜渣喷了出来。

  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免有些倒胃口,不过他城府何等之深,再看了两眼,便瞧出她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这么粗鄙的吃相,瞬间心思一转,再次露出笑容。

  “寒露姑娘喜欢就多吃些,不够还可以让厨房再送过来。”她越是如此,他便对她越感兴趣。

  前几日,涂国舅曾对他提及,希望他能将寒露收入王府中,他问及原因,才知辛再思似是迷恋上她,涂雅若打翻醋坛子,不想让丈夫再将心思花在她身上,才想找人收了她,正好得知他近日常召寒露过府,便想着也许他对她有意思。

  他是颇中意她,但还不至于想将她纳入府里,若是让父皇得知他不仅狎妓,还带回府中,只怕要责备他,他自然不会落下这话柄。

  不过今日她挑起了他驯服她的欲望,他打算安排人悄悄为她赎身,再暗中藏到别处去。

  想及此,他笑容不禁更深了些,伸手挑起她的下颚。“本王还可差人每日为你送去王府里的菜肴,让你直到吃腻为止。”

  “怎好如此劳烦王爷?”寒露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下一瞬,她突然一脸痛苦的按着肚子,“啊,兴许是方才吃太撑了,肚疼如绞,请王爷见谅,容寒露先行告退。”

  路景琛如何看不出她这是在装模作样,拽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肆意笑道:“你越是如此,越让本王心痒难耐。”

  他的话让她听了从头皮一直麻到了脚底。

  他很快放开她,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去吧,本王很快会给你一个惊喜。”

  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当初巧烟也像贞节烈妇一般对他抵死不服,后来在他调教之下,现下对他不也死心塌地?

  他相信她也不会例外。

  涂雅若两眼死死的瞪着手中那封宁华宫送来、只写了几个字的信笺——徒劳一场空。

  片刻,她恨恨的将那封信撕烂,温婉的面孔布满恚怒。

  “什么叫徒劳一场空?我不相信,不过生个孩子而已,难道我会生不出来吗?什么国师,八成只是招摇撞骗的神棍罢了!”

  她不信她会生不出子嗣,下一瞬想到一件事,她愤怒的神色顿时凝住。

  生孩子不是只有她一人想生就行了,也要辛再思愿意才成,但他似乎对情欲之事十分寡淡,成亲以来,与她并没有行过几次夫妻之礼,其中甚至还有几次还是在她暗示之下而行。

  若再放任下去,也许他们真的不会有孩子……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抓着被她撕拦的信,阴沉着脸思索半晌,刚要叫丫鬟进来时,突然看见辛再思进屋,她急忙信笺碎片藏进衣袖里,她写信请教国师之事他并不知晓,此刻更不能让他知道。

  “相公回来啦。”她露出平素温婉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迎了上去。

  辛再思点点头,温声说道:“雅若,乐平商号有急事,我明日要出城几日,你帮我收拾一下。”

  “是什么事?”涂雅若关心的询问。

  “一些生意上的事。”他没有打算细说,交代完,便离开寝室走向书斋。

  他命人叫来罗尚德,吩咐了他一些事,并把朱渺为他找了个大夫的事告诉他。

  “我走之后,商号若有什么事你自个儿拿主意,府里头也帮忙照看一些。”

  “公子,朱侯爷找的大夫可靠吗?不如我陪公子一块去吧。”罗尚德担忧的道。

  “你我都离开,商号的事就没人可做主,你还是留下来吧。虽然我与朱渺交情不深,但我想他没有理由要害我。”

  末了,辛再思再补了句,“若十日后我没有回来,你再到侯府去找朱渺。”

  宛如洒了层金粉的温暖秋阳,从敞开的轩窗斜照进屋子里。

  躺在榻上的人头上和身上扎了数支金针,全身汗水淋漓,似是承受着无比的痛楚,俊美的脸孔更因此五官扭曲,喉中时不时逸出粗哑的呻吟,两只手紧紧抓着被褥,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

  “柏大夫,他这情况要持续多久?”站在屋外往里看的朱渺,担忧的收回眼神,睐向正眯着眼躺在香樟树下一张软榻上乘凉的大夫。

  柏大夫年约三、四十,脸型微胖,长眉长眼,身上衣袍半敞,露出赤裸的胸膛,手上拿着一把蒲扇,一边吃着松子,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好不惬意。

  “大约要两天两夜。”

  “这么久他受得了吗?”朱渺很怕辛再思禁不起这番折腾,不久就咽气了。柏大夫懒懒的瞅他一眼,“你以为服了失魂丹的人这么好治吗?”

  “可我瞧他似乎痛苦得快断气了。”连呻吟声都虚弱了不少,这要是把人给治死,他回去可就难交代了。

  “只要他意志够坚强,就能挺过来。”柏大夫凉凉说道,一副与己无关样。

  “那要是挺不过去呢?”

  柏大夫冷冷道:“那就怪他自个儿没用。你们来求医时我便有言在先,这治疗有风险,有可能半途便一命呜呼。他自个儿在深思后坚持要试,若真熬不过死了,也怨不得人。”

  朱渺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带着辛再思千里迢迢来找他医治,瞬向里头的辛再思,他只能祈望他能挺得过去。

  而此刻昏迷中的辛再思,只觉得脑袋里宛如有人拿着刀斧在一刀一刀劈砍着,然后,有什么从被劈开的地方渗漏了出来——

  “再思哥,我替你绣了条帕子,你瞧瞧喜不喜欢?”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一脸欣喜的跑过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拿起帕子认真看了看,没认出那两坨绣得红红绿绿的东西是什么,问道:“这上头绣的是什么?”

  “一对鸳鸯呀,你没瞧出来吗?”女孩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在责怪他的眼拙。

  “瞧出来了,绣得挺可爱。”少年露出一抹暖笑,哄她。“你喜欢我就多绣几条,以后你好随身带着。”被他称赞,她高兴的说着。

  少年望着她脸上那期待的笑容,含笑应道:“好,那辛苦你了。”

  画面一转,一间雅致的书斋里,少年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女孩一个音一个音的弹着琵琶。

  他从身后亲密的环抱着女孩,女孩的头不时的动来动去,发丝滑过他鼻端,惹得他鼻子发痒,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让他的身子仿佛被谁偷偷点了把火,发热了起来,腹下某处蠢蠢欲动。

  女孩回头,一脸脆笑正想说什么,两人的唇瓣好巧不巧的碰到一起,他下意识的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瞠大眼,似是有些惊讶,把怀中的琵琶往旁一放,转过身搂着他的颈子撒娇道:“再思哥,再来一次。”

  说着便将唇瓣覆到他唇上,用力挤着似是想亲他。

  他被她挤得忍俊不住发笑了,“不是这样,我教你。”他轻柔的吮吻住她水润的唇瓣,细细的辗吻着。他理智上明白两人虽已是未婚夫妻,但不该在未与她成亲前便做这种事,但情感上却控制不住。

  她腮颊红通通,睁着双大眼望着他,下一瞬便开始舔着他的唇。

  那仿佛小狗一般的舔吻,惹得他笑了出声,他将她抱坐到腿上,耐着性子教她该怎么亲吻才是。

  事实上这种事他也不太懂,但他毕竟年长她五岁,事情较她懂得多,两人的辰口瓣就这样磨磨蹭蹭的贴在一块,最后终于让两人摸到了窍门,深吻起来。

  脑子里又掠过其他的影像——

  这时的少年已及冠,长身玉立,他站在树下,仰着头望着坐在枝桠上的女孩。“思露,下来,别闹脾气了。”

  “不要,我就要生气,我不下去了,我从今天开始都要住在树上,再也不理你了!”她噘着嘴气呼呼说道。

  “我离家这么多年,爹身子不好要我回去,我不能不回去。”他温言哄道。

  女孩委屈的红了眼,“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才急着想回去,对不对?我听人家说万安城美女如云,到时你见了那些美人,哪里还会再想回来面对我这黄脸婆。”她自怜自艾,越说越伤心。

  他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你才十五岁,怎么会是黄脸婆呢?”

  见她眼里浮起泪,他不舍的叹了声,“纵使旁人再美又如何,她们全都不是你,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快下来,别折腾自个儿了,你要是不放心,要不等我回了万安城,外出时,我蒙着双眼,这样就谁也瞧不见了。”他极有耐心地安抚着。

  他这话终于把她给逗得破涕为笑,开心的纵身一跃,扑进他怀里。“蒙着眼看不见路,算了,我相信那些姑娘没一个比得上我,我才不怕呢!”她骄傲的高高抬起下巴。

  他抱着她,心头溢满了宠爱。

  画面再一转——

  官差在身后追捕,两人慌张的奔逃,瞅见一名官差手持利剑朝她砍去,他急忙扑上前去,剑就砍在他身上,他顾不得疼,朝她吼道:“思露,你快逃!”

  见他受伤,她哪肯一个人逃走,惊怒的一头撞向伤了他的官差,“你敢伤我再思哥,我饶不了你——”

  见她发狂般的追打着、那副完全豁出去的模样,让那官差心生畏惧,竟教她给逼得连连后退。

  他见状,忍着身上的伤,上前拉着她赶紧逃跑。

  好不容易逃过几名官差的追捕,沉重的伤势却令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清醒时,见她眉头紧锁,憔悴的容颜布满忧急之色,他很不舍,听她要进城为他找大夫,他急忙阻止,“别去,我的伤不要紧,再休养几天就好了,你别冒险进城为我找药,太危险了。”

  她紧紧抱着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淌到他的颈子,他心里疼得厉害,从小到大他把她捧在掌心里呵宠,哪曾让她如此哭过,很想再安慰她几句,可眼前发黑,他很快又陷入昏厥。

  后来再清醒时,他的脑子里就像被水漂洗过的水墨画,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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