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古能云被吼得有些晕眩。
“你有本事受伤,就别给我搞得一副快昏倒的样子。”见她连脚步都不稳了,他连忙推她坐在他的床上。
“拜托,我是被你的狮子吼吼晕的好不好?”她眨眨眼,瞧着他微带慌乱地张罗急救物品。
“什么狮子吼?你当我是女人吗?”他气急败坏地端来水盆,突然觉得下对,开始扯着她的衣襟。
“你干嘛?”她惊呼出声,连忙拍开他的手。
“天知道你有没有隐藏伤势,我自己检查比较准。”他先是撩开她的衣襟,连同中衣,探看她的香肩有无受伤。
“喂!你土匪呀!”古能云涨红脸,没想到他居然真看,幸好她穿着男装,不然他这么莽撞,岂不是连肚兜都让他看光了?
“幸好没有,若有,你就真的完了。”没替她掩回上衣,他检查的手来到她的腰身,仔细摸了个透,除了换来怕痒的她又叫又笑外,并无任何不适的反应,他才稍稍安心。
“你够了没?”古能云气恼地抬脚踹他。
他却轻松握住,露出迷人笑容,“能踹人,看来这脚没事,另一只呢?”
“你这么爱让人踹吗?”她恼火地直接踢上他的脚胫。
“很好,确认完毕,可以干正事了。”他放开她的脚,小心清洗她的伤口,这女人居然有本事又伤在同一个部位,她是故意气他的吗?
“干正事?你果然乘机吃我豆腐。”她嘟着嘴手忙脚乱地拉好衣服,却掩不住诧异。
瞧着他做着有些熟悉的动作,他现在是怎样?她每受一次伤,就要替她清一次伤口吗?
为何?她又不是他的谁,没必要这么宝贝她吧?
“一块受伤的豆腐,你真以为我吃得下去?”杜孟文没好气地瞪她,可手上动作轻柔,清洗后以布巾轻轻拭干。
“谁知道呢?我一直觉得你异于常人。”她想象豆腐怎么受伤,忽然觉得那样子很难看,不满地朝他扮鬼脸。
“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对才甘心是不?”听见她气人的评语,杜孟文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动作粗鲁地挪来一张圆凳,丢开布巾,再次认命地替她上药、包扎伤口。
“才没有呢!”她彻底否认,倒是他老爱找她麻烦才是真的。
“没吗?那这是什么?”他火大地将她受伤的手举到她眼前以兹证明。
“受伤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哪里和你作对了?”
杜孟文一双满含怒火的眸子扫过去。
古能云缩缩脖子。唉,反正生气的人最大,她乖乖地改口道;“是是是,我受伤真是对不起你了。”
“你是对不起我,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瞧着那丑陋的伤痕,他的心也跟着痛。
“是那瘪三找上门来,我能怎么办呢?”
“你可以交给别人处理。”
“护院大哥的功夫没我好,再说那瘪三分明是针对我,我实在看他不顺眼,既然都遇到了,当然直接修理他一顿了。最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捉了我可以威胁你,你说他愚蠢不愚蠢?”她乖乖解释,免得一整晚听训,很累耶!
“既然是修理人,为何留下伤痕的人反而是你?”捉她威胁他?所以那瘪三的目标是他?
“唔……不小心嘛!”她打着哈哈。
“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还是刀枪不入?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瞧着她好不容易才恢复完美无瑕的肌肤上又留下一道怵目惊心的伤口,他恨恨地替她缠上细布条。
“唔……幸好有上好的金创药,这回我会很努力的抹,保证很快就好了。”她不想再被吼了,连忙示好地笑了笑。
“那瘪三不可能伤得了你的,又是为了救人?”握住她受伤的手,杜孟文不知道现在仍狂跳的心是因为她受伤,还是他心头强烈的情意?
“那瘪三打不赢我,为了逃走居然小人地对着路人乱发暗器,幸好没伤及无辜,他绝对别再让我遇到。”古能云气愤地握紧拳头。
“再让你遇到?古能云,你以为我还会放你出去乱闯,然后又带回一身伤吗?”杜孟文气恼地握紧她的小手。
“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不出门?难不成你要替我去工作吗?”她常上工坊和小工坊核对各种账目,那是她的工作呀!
“那就不要老是带伤回来。”杜孟文瞪着她,他才不要去做她那么无聊的工作呢!
“谁呀?这也不过第一次好不好?”她瞪大眼。
“反正不许你再受伤了。”
“谁喜欢受伤呀?”
“既然一个人跟着你不够,明儿个你要出门,给我带足十个护卫。”明知禁她不得,他只好恨恨地退让。
“哈!三少有没有搞错呀?排场搞得比主子还大,会让人看笑话的。”古能云大笑出声。
“反正你得答应我不再受伤了。”他才不想浪费口舌,他要的是她安然无恙。
“我尽量啦!”
杜孟文丢开纱布,两手按上她的肩,就这么凝视着她。
古能云诧异地微扬了眉,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他的视线会不会太灼热了点?瞧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那瘪三说得没错,捉了你的确可以威胁我。”他喃喃道。
“咦?”她怔怔地微张了嘴,他什么意思?
杜孟文稍稍前倾,两人的唇契合地贴上。古能云错愕地瞪大眼,而他却醉心地闭上。
担心了半天的心因她的柔软而安顿了,满满的情意占据他的全身,她是他今生第一个吻上的女人,接近她没有任何的抗拒,反而蓄满迫切的渴求,早在吻上她之前,他就已经确定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了。
这个教他浑身充满感动心悸的亲吻,只是证实他真的爱上她了!
古能云瞪大了眼,瞪了又瞪,那害她心跳停止的热唇依然贴住她,连带让她全身窜过无数悸动,他……居然吻她?
吻?吻?吻?
这个不得了的吻撞进她的脑海,吓得她往后退,他却轻轻勾住她的后颈,没再强欺而上,只依然深情地凝望着她。
“你……你……我……耶……”她脸蛋爆红,和他四目相接,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连个瘪三都瞧出我对你的情意,没道理我们两人还在状况外对吧?”他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多亏那瘪三,让他迅速厘清所有迷思。
“啊?”什么情意?
“我喜欢你。”
“你?你……别吓人……”喜欢她?他喜欢她?她没听错吧?
“什么吓人,我在向你告白。”他恼火地眯起眼。
“问题是我不相信呀!”古能云目瞪口呆地凭直觉回道。
“为何?我都亲口说了。”
“这……谁要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的告白呀?”
“又如何?我说喜欢就是喜欢,你最好快点接受这事实。”什么流连花丛?那是她的自以为是。
“什么事实呀?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继续算我的银票,你继续去上你的怡红院,这才是事实。”她急着想推开他,偏他不放手。
“古能云,你别以为可以一辈子赢我,从现在起,我说了算。”杜孟文的心从没像此刻这么清明,既然都爱上了,没道理再蘑菇下去,他要她!
“你慢慢等吧!”她粗鲁地推开他,慌张地奔出他的房,却止不住狂跳的心。他说什么?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他喜欢她?好……吓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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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贺躲在临时租下的小屋里,抖着手拭去嘴角鲜血,这真是大大的意外啊!
那个娘们似的小总管居然懂武?而且身手极好。
“太大意了,我以为杜三少全心护着他,那小白脸肯定没功夫才想逮住他,拿他来逼杜三少就范;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高手,又害我弄得一身伤,可恶!”赵贺恨恨地吞了一大口酒,粗鲁地踹倒一张板凳。
“现在可好,杜家连个奴才身手都这么好,我要怎么报仇?”大哥至今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堡主又不帮他,他真要硬吞下那口气吗?
他想起被杜四爷吓得屁滚尿流的难堪事,怒火再起,他绝不放过他们杜家工坊,只是那杜四爷他是再也不敢惹了,可恶!那他要怎么办?
赵贺气恼地四处摔东西,忽然他停下脚步。“等等,明明那小白脸身手那么好,为何杜三少还一心护他?”
赵贺脸上突然浮现诡笑。
“这两人果然有暧昧。”
只有一心爱着对方,才会在遇到麻烦时,仍一心为对方着想。
“这小白脸肯定是杜三少最大的弱点了,我动不了你们又如何?整也要整死你们!”
赵贺狂笑着,他决定学薛老板之前干的蠢事,四处造谣去,让全杜松城的人都知道他搞男风。
报不了仇没关系,从现在起,他要让杜三少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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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你有什么事?”古能云打开房门,没想到会瞧见杜孟文,诧异地扬高眉,他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吗?
“还能有什么事?我来检查你的伤势。”杜孟文没理会她刻意挡在门口的动作,直接走进她的闺房。
小时候不算,这是他成年后头一回进到她的屋里;没想到屋内的摆设几乎如同年幼之时,平凡无奇到完全不像个女子的香闺。看来她真的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都没有。
“三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说那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伤,何须烦劳三少呢?我自己随便擦擦药很快就好了。”她跟在他身后扮鬼脸,幸好她还没更衣,不然岂不亏大了?
见他正专注地打量她的闺房,她一脸的不解,她这小小奴仆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更何况昨儿个他说了件很了不得的事儿,那是她耳鸣产生的幻觉吧?
“小时候我们在这里也打过。”杜孟文瞧着她那小小的花厅,露出笑容,当时他们打坏所有家具和门窗,外加两人鼻青脸肿。
“唔……府里大概很难找出有哪处是我们没在那儿比划过的。”古能云微噘着嘴想起小时的荒唐。他们小时候总是一语不合,手脚比脑袋动得还快,哪天不打才奇怪呢!
“这倒是。”
“我反而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打的?”她莫名其妙跟他从小打到大,却也莫名其妙少了个练拳的人,打不打似乎都是他决定的。
“我大了,哪可能再跟你这小鬼头计较?”他没给真实的答案,他是在确认身手强过她后就收手的,那时虽然不喜欢她,但打女人可不是他的个性。
杜孟文瞧了一圈才绕回她跟前,先是凝望她半晌,瞧得她不自在地吞吞口水,他才扬起嘴角轻握住她的手,撩开她的衣袖,见她并没有换药,立时蹙起眉头。
“自己随便擦擦药?你比随便还要随便。”
“唔,三少误会了,我是想趁休息前再重新上药,绝对不是忘了,请三少明察。”她堆上笑容,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
“你省省吧!现在才装乖巧会不会太迟了?”他拉着她坐下,小心地拆开布条,见伤口并没有发炎,才稍感安心,重新替她上药后,再次包扎妥当。
“三少你……”她有点尴尬,最近他老爱握着她的手,她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练武又拿笔,手的触感离细嫩很遥远,他干嘛握住就不放呀?
“嗯?”
“你变得好奇怪。”
“这倒是真的,喜欢上你,想不奇怪都很难了。”他扬起嘴角。
古能云眯起眼,这话听来怎么不太中听?
“如何?你想通了吗?”
“什么想通?”
“我们的事呀!”
“我们能有什么事?”
“既然我都喜欢上你了,成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我想不如趁爷爷回来时,和二哥的婚事一块办一办。”他说得好理所当然。
“办个头啦!你喜欢你的,我可没答应。”她一听却差点昏倒。
“我也说了,从今而后我说了算。”
“算你个头啦!”她气得站起来,却又被他按回床上。
“头头头,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他微皱眉头,她知不知道顶着张艳色无边的出色面容,却言辞粗俗很可笑?
“我就是这样,你管那么多。”她别开头去。
“既然我即将成为你的夫婿,自然管得。”他一个使劲,轻松将她的头转回来。
“你慢慢等吧!”她恼得挥开他的手。
“不会太慢,爷爷早答应回来替二哥主持婚事,你不必等太久。”他干脆直接将她的手按压在床上,和她眼瞪眼的。
“就说不要,你听不懂啊?”她用力抽、再抽、再抽,就是抽不出手来,更气了。
“我这么出色,为什么不要?”杜孟文也很火,他都先开口了,她还嫌?
“是呀,你出色是出色,却也素行不良,谁要一个天天逛妓院的人当夫婿呀?我自认条件也不错,值得更好的人。”她指出事实。
这事她想了一整夜;只找出一个答案——这肯定是他哪条筋不对,或是新想出来整她的花招,她才不会中计呢!
“那种事一点也不重要。”
听见他的话,她差点气昏过去,可手被按住,只能恨恨地朝他扮鬼脸。“反正我才不要让你喜欢,你还是去找能忍受的人吧!”
杜孟文瞪着她,这女人真想气死他?可瞪了半天,她眼里除了火气外什么也没有,他才意识到对她来硬的是行不通的。
忽而,他漾开史上最诱人兼深情的柔笑,缓缓靠近她。
“你你你……做什么?”一股悸颤窜过她的全身,她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他的眸子似乎会吸走人的魂魄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小打到大,让我忽略了一项极明显的事实。”他倾身向前,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什……什么?”
“你会长大,更教人意外的是美得不可方物,你可曾意识到自己有多美、多出色?”他的嗓音带着诱人的磁性,一步步逼近她。
“有……有吗?”她很少照镜子,把时间拿来收银票有意义多了。
“嗯,所以我终于动了情,这一点都不奇怪,你值得。”杜孟文勾起她一小绺发丝,轻吻了一下。
她又颤了下,仿佛那是吻在她唇上似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都大方承认了,你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他再次漾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等着答案。
古能云贴在床铺的最角落里,瞧着和她鼻尖几乎相碰的男人,几乎要点头应好了。
“嗯?”他的指腹刷过她的唇诱哄着。
“你……平时都是用这招吗?”她迷乱的眸子澄亮了。
杜孟文微诧地扬起眉。
“原来你‘风流杜三少’的名称是这么来的,单靠这招就得以独步青楼。”她眼里堆上鄙色。
“哪招?”
“把人骗得团团转。”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唔……拐骗啦,你是很出色,这点我从来没有异议,可你拿来拐骗女子的芳心就很要不得了。”
“古能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杜孟文想要女人还需要用拐骗的吗?”他气炸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她涨红脸反问。
他说得没错,他向来走到哪儿,爱慕他的女子总是自动黏上去,但他舌灿莲花的本事,肯定让更多女子对他死心塌地。她才不要一时失察,落得后半辈子活在天天上妓院逮良人的痛苦中呢!
“说实话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麻烦?”他向来一个微笑就足以摆平任何女人,她却怀疑他的真心?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古能云推推他的胸口,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耶!
“好不容易才确定,你想可能吗?”他却靠得更近些,还移开她一直阻挡他前进的脚。
“你干嘛?”她惊慌地更加用力推他了。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你若一点都不喜欢我,不会我才靠近,就心跳个不停,对吧?”他大掌直接按上她的胸口,那跳得紊乱的节奏印证了他的话。
古能云却呆掉了,这……这男人居然袭胸?
她举手想赏他个巴掌,却被他快一步握住,唇再次紧密贴合。
上回的吻是浅尝,这次却是所有情意的释放,他一点都不介意透过这个吻让她明白他有多么地爱恋她。
一次又一次地轻逗深缠,他炽情的唇就是不离开她,她的意志力也愈来愈脆弱了,信他吧!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呀!
她是在意他的,才会一次次受他牵引,才会那么地在乎他上妓院,她该怎么办呢?
随着两人的吻愈来愈深入,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他,小手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肩,紧紧地环住。这个令人忘了一切的吻仿佛没有终点似的,而她也不想要有终点。
“顺着你的感觉爱我吧!”杜孟文喘着气要求道。
她睁着又大又圆的眸子回望着他,同样大口喘着气,能吗?
爱他……单是想,她的心就颤抖得无法控制,唔……真要她抉择的话,她可以选择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