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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甜心 第三章

  「你还不下车在干嘛?」率先推开门走出轿车,绝砚人高腿长的,一下子就走得好远,直到他发现巴黎没跟上来,才回头大声吼道。  

  「喔、喔。」双手朝左右摸索着,她一脚跨到地面上,正巧踩到了石头,整个人连翻带滚的趺进黄土中。「啊──」  

  「笨蛋!」绝砚气急败坏的迈开大步,左手拎着她,右手大力的拍着她身上沾染的灰尘。「你连下车都不会!」  

  「咳!咳!」趺倒不疼,真正令她疼的是他过重的力道。  

  他要把她打死了啦!  

  「你在搞什么鬼?」绝砚不满的咆哮,见她的手还在空中挥舞,火气更旺。  

  巴黎好无辜的说:「你说不准我睁开眼睛的呀!」否则她怎么会趺倒?  

  「我的意思是──」他狠狠吸一口气,怀疑她是老天专门派来整治他的恶魔!「OK,这回算你赢,睁开眼睛看路!」  

  巴黎迫不及待想一睹墓园的样子,可她没看到预期中的高楼大厦,四周绿油油的,只有一块块十字形的石头竖立着。  

  「绝砚好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她,拿着方才司机递给他的花束,自顾自地走到要找的坟前──  

  绝名豪、万柔之墓。  

  这是麦逸勋的父亲,埋葬他们夫妻骨骸的地方,多年以来,绝砚不曾踏进这里。  

  仇未报,他哪来的脸祭拜黄泉底下的双亲?  

  如今,他终于能够前来,亲手献上一束花,跟绝名豪、万柔说:「儿子来看你们了。」  

  巴黎感受到他异常的沉静哀伤,也乖乖的站在一旁。  

  墓碑上的字,她认得不多,只有「绝」和「柔」,是她看得懂的。  

  人一旦死了,就得住在地下?那么任先生也是啰?巴黎心想着,嘴巴上没有问。  

  地下也许会很冷呵,希望他们不会很难受……  

  「爸、妈,我是小砚,你们还认得我吗?」站在墓碑前,他的冷酷、他的暴躁全都消失无踪,剩下的,唯有一个做儿子的孺慕之情。「我已经把迫害你们的凶手杀死了,你们放心安息吧!」  

  巴黎的眼儿微湿。  

  原来里面的死人是他爸、妈……  

  官老师说,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人,非爸爸、妈妈莫属,她虽然不晓得她的爸妈去哪里了,但她猜想,绝砚一定很伤心。  

  「妈,你知道她是谁吗?」他指的是巴黎。  

  她是你和任虎那个杀人凶手的女儿啊!  

  你要这个女儿吗?你要儿子替你照顾这个女儿吗?  

  绝砚在心底一声声的问,神态复杂。  

  他的侧脸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之中,这样的绝砚好了,是巴黎全然陌生的……不知怎地,她突然期望他能吼她、骂她,而不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发着呆。  

  仿佛着魔似的,一直恨不得与他人保持距离的巴黎,忽然伸出手,滑上绝砚的脸庞,傻呼呼的说:「你乖,不要伤心了哦!」  

  他当场楞住,一时也忘了拨开她的手。  

  这小傻瓜能读出他的心情?可能吗?绝砚坚固的心防,瞬间破了……  

  巴黎依旧露出憨憨的表情,揉着他的小手默默传递着一股力量。  

  气氛有片刻的凝结。  

  此际,夕阳斜斜挂在山头一角,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墓园,久久过后,犹可望见那对男女彼此相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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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官嫚语休假回家,麦逸勋则不请自来的陪伴巴黎。  

  「小美人儿,有没有想逸勋哥哥啊?」他的脸皮可真厚。  

  巴黎露齿而笑,隔着一张长桌和他说话。「有。」  

  麦逸勋每隔几天就会来看她,而且每次来都会带好多东西送给她,巴黎收礼物都收到不好意思了。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他端了杯果汁给她,随意问道:「昨天你上哪儿去玩啦?我来没看到你。」  

  「绝砚好了带我去墓园。」巴黎天真的相信着,「绝砚好了」是他的名字。  

  「墓园?」麦逸勋夸张地重复她的话,又说:「昨天天气这么好,他不带你出去踏踏青,去什么墓园嘛!」  

  绝砚没情调的程度,令人不敢恭维。  

  「去哪里都没关系,他不生气就好。」巴黎笑得好甜,慢慢习惯展露自个儿的情绪。  

  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她好高兴、好高兴哦!  

  绝砚好了难得不凶她,巴黎格外珍惜。  

  「你还真容易满足!」麦逸勋取笑道,愈看巴黎,愈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灵动人,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好在他一向偏爱成熟丰腴的女人,不会对她这样的清秀佳人动情,不然啊,他早使出浑身解数追求她啰!  

  呵呵,话又说回来,追求巴黎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的年龄有二十二了,但是她的心智成熟度大概不超过十岁,要跟个十岁的女孩谈恋爱,那人若不是有恋童癖,就是心理有毛病吧!  

  「对了,最近绝砚……好了对你怎么样?还是常生你的气吗?」  

  巴黎搔搔头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实际上,她很少看到绝砚;而他是每碰见她一次,便要对她发一顿脾气……昨天去墓园的回程,是一次例外。  

  「不要怕,他这人的脾气的确不太好,大家都习惯了,你忍耐、忍耐啦!」和绝砚相处了二十几年,麦逸勋哪天没被他吼一吼、骂骂,全身筋骨还乱不对劲的咧!  

  「嗯……」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凶啊?巴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不过想来想去,她总是不太踏实。  

  绝砚好了讨厌她吗?  

  这个问题反反复覆困扰着她,她好想知道!  

  「怎么了?瞧你紧张兮兮的。」她抓在桌角的指节都用力到泛白了,麦逸勋猜她一定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胆子主动开口。  

  巴黎的被动、退却,需要更多的信心才能抵抗。  

  「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准没错。」他鼓励她,「无论大小事,逸勋哥哥从来不发脾气的喔!」  

  巴黎腼腆一笑,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我是说……绝砚好了……是不是很讨厌我?」  

  说话的同时,她的小脸蛋上有难掩的沮丧,看得麦逸勋粉心疼。  

  过去的都过去了,小美人儿的身世又不是她能选择的,绝砚自己的情绪摆不平,还迁怒到她身上,真是超级吐鲁番!  

  不不不,说他是吐鲁番还太污辱了那里的人,绝砚根本是原始的山顶洞人,一点儿都没进化!  

  司徒靖离开台湾之前,还特地耳提面命,要他多留心绝砚对巴黎的态度,想不到他们两人才住在一起没多久,绝砚就让她感觉到敌意了。  

  「小美人儿,你想太多了,那家伙没有讨厌你啦!」麦逸勋昧着良心说谎,「你忘记了哦?他对谁都是凶巴巴的呀!」  

  「真……的吗?」  

  「你不相信逸勋哥哥说的话喔?」  

  「我没有!」巴黎赶快澄清,好怕麦逸勋也动怒了。「我没有不相信你,真的!」  

  她躲在沙发椅里,有如惊弓之鸟的模样,令他自责不已。  

  笨呀,他怎么会忘记,巴黎在外面世界的学习才正要起步,他陡然提高的音量,以及看似不悦的表情,只会让她感到畏缩。  

  「呃……逸勋哥哥不会生气,你放轻松啦!」他安抚她,藉由另一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跟你说个小秘密!绝砚好了非常爱喝一种饮料,你可以叫老师教你做,送给他喝。」  

  司徒靖让小美人儿留在绝砚身边,最终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化解他满身的怨怼。  

  如果绝砚对身上留有任虎血液的巴黎,都能真诚接纳了,他才能算是真正从过去的阴霾走出来。  

  做了半辈子的兄弟,他们太清楚他活得有多么辛苦。  

  既然绝砚那边不好搞定,由小美人儿率先打破僵局,或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哩!  

  麦逸勋暗忖着。  

  「哪种饮料?」巴黎期待的睁着大眼,眼睛里头灿亮的光芒,是渴望讨好绝砚的心意。  

  「嘿嘿,是咖啡!那家伙爱喝咖啡,一天没喝的话,他会死翘翘!」麦逸勋顽皮的比着手势,逗小美人儿开心,让他莫名其妙地得到身为兄长的骄傲感。  

  巴黎的可爱,没见识过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会了解。  

  咖啡?那是饮料的名称?她牢牢记住了。  

  绝砚好了喜欢,她就去学。  

  巴黎单纯的想,倘若学会做咖啡,能让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不要伤心、不要生气,再难她都不怕!  

  好奇怪哦,为什么她会一心惦念着对她最坏的绝砚?  

  她不应该躲他躲得远远的吗?  

  唔,挺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巴黎也弄不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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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时分。  

  初春的夜晚还颇具寒意,微风穿透纱窗、门缝吹进屋子里。  

  巴黎坐卧在柔软的大床中间,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棉被,只剩下一双蔼水秋瞳露在外边。  

  「啪!」隔壁房间疑似有打开大灯的声音。  

  她翻滚而起,丝毫不贪恋被窝的温暖,裸着嫩足,悄悄的拉开房门,走到楼下的厨房,回忆着官嫚语教她的步骤,笨拙的动手煮咖啡。  

  她等了整个晚上,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能够替绝砚好了送上一杯他爱喝的咖啡。「唉呀!」好痛!  

  一不小心,巴黎的手就被高温的电磁炉烫出好多个大水泡──再加上下午烫出来的,她的手只能用「惨不忍睹」四字形容。  

  尽量小声的完成这个伟大的工程,半小时后,她捧起托盘,看着上头还冒着白烟的咖啡,嘴角忍不住弯出上扬的弧度。  

  受伤的手待会儿再上药没关系,官老师说,咖啡凉了可不好喝,她要趁早把它端给绝砚好了才行!  

  巴黎拾阶而上,脚步直往他的房间走。  

  「叩叩!」  

  房里没有人响应,门一下子就给人拉开了。  

  「你……在干嘛?」绝砚攒起眉心,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  

  都几点了?她不好好睡觉,跑来敲他的房门做啥?  

  「嘎?」巴黎有几秒钟的呆楞,他、他他……的衣服呢?  

  绝砚的上半身空无一物,宽厚的肩膀、壮硕的胸膛、窄窄的腰……再到睨了一半的长裤,遮也遮不住的结实小腹……  

  他阳刚的性感魅力,简直是要让天下的女人喷鼻血嘛!  

  巴黎原想挤出一丝笑容再行说话,可是绝砚的衣衫不整却让她莫名羞红了脸,直觉伸手要遮住眼睛──  

  「啊!」她手上的盘子!  

  深色的液体泼溅得到处都是,绝砚的手脚再快,也快不过她松手的速度,才一转眼的功夫,热腾腾的咖啡洒了,巴黎的白色睡衣遭了殃!  

  「你该死的在搞什么鬼?」绝砚气急败坏拦腰抱起她,远离那团混乱,顺手将她扔进床铺里。  

  一阵天旋地转,巴黎才坐稳身子,他便粗鲁地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半跪在床缘的左膝上,脸部表情恐怖极了!  

  刚才冒烟的是那杯咖啡,现在冒烟的是她的脚!  

  「对、对不起……」咖啡没让他喝到半口,麻烦倒是给他添了一箩筐。  

  巴黎好愧疚的垂着小脑袋,想缩回脚,他又不肯。  

  「谁让你动了?放好!」绝砚低嘎的说,抓来矮柜里的急救箱,专注地处理她的伤口。  

  雪白无瑕的小腿肚又红又肿,即使他推移棉花棒的力道再轻,巴黎仍是疼出了一串眼泪。  

  而且,最让她不自在的不是伤口,而是他们之间的亲密距离!  

  巴黎的一双莲足被迫搁在绝砚膝上,随着他擦药的动作,不时摩挲过他裸露的胸膛,甚至她的一呼一吸间,全部都是他的男性麝香……  

  这样的情景,她光是看,脸颊就热得要烧起来了!  

  「好了,我……啊!」再次试探性的缩回脚,换来绝砚一记重重的推拿,巴黎霎时又痛叫出声。  

  「你再乱动试试看!」  

  含着两眼泪水,她只得乖乖听话,绯红的脸蛋怎么也无法恢复正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绝砚才松开她的脚,缓缓站了起来,双手环抱着裸胸,居高临下的斜睨她。「哼哼,你可以好好解释了。」  

  他的头发微乱,点点胡渣满布在下颚,眼神犀利,浑身上下迸散着无与伦比的狂狷气势。  

  巴黎一脸茫然,顺着他的口气说:「解、解释什么?」  

  和一个没穿衣服的裸男对话,是不是会变得很难思考?改天她非得要问问官老师!  

  绝砚克制着脾气不发飙,拳头紧握,手臂上的青筋隐隐浮现。「解释你这个小白痴刚刚干的好事!」他的指尖甩向门口那一滩濡湿。  

  「我……我只是……只是想端咖啡……给你喝……」绝砚好了看起来好生气,她又搞砸了对不对?  

  巴黎咬着唇瓣,好气自己的没用。  

  「你会煮咖啡?」这句问话仍不脱暗讽。  

  「嗯……,官老师教我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呜呜……她真的好笨,什么都不会,连端个盘子都会打翻,绝砚好了定更讨厌她了……  

  「不准哭!」这女人是水做的吗?天到晚哭个不停。  

  「对不起……逸勋哥哥说你喜欢喝咖啡,我才……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想不要哭啊,可是眼泪止不住嘛!  

  努力学了一下午,手心、手背都烫得伤痕累累,结果却付诸流水……一想到这里,巴黎哭得更是伤心。  

  「Shit!叫你不要哭还哭!」绝砚有股冲动想要把她丢回她房间,但诡异的是,在听到她说,她是因为知道他喜欢才学煮咖啡,他居然感觉到……雀跃?  

  见鬼了!  

  他低咒,不意瞥到巴黎同样红肿的双手──  

  「Shit!  Shit!  Shit!」再也受不了的连连破口大骂,绝砚捞过她的手放到面前细看,又是一阵怒吼:「你以为你的手是铁打的吗?不会做就不要做!没有人逼你!」  

  这该死的感觉叫作什么?!他的胸口好闷好闷,闷得他恨不得……去海扁那杯咖啡一顿!  

  「呜……对不起……」巴黎仍只会哭跟道歉。  

  「妳……算了!」一口气提上来,又无力的吞下去,绝砚替她的手上药、包扎,不再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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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真是值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巴黎快乐得只差没有飞上天!  

  除了固定的上课,绝砚在家的时间变多了,他会亲自给她考试、为她换药──虽然仍是凶巴巴的,但她一点都不计较,她好喜欢看到他的人哦!  

  对巴黎来说,与他的相处是一种相常奇妙的经验。  

  脑中的知识与日俱增,不代表她害怕走入人群的畏怯不再。巴黎依旧隔着长长的桌子听课、和麦逸勋交谈,唯有绝砚,是她愿意去亲近的。  

  这应该如何解释呢?难道她天生喜欢臭着一张脸的人啊?呵呵,不知不觉,巴黎又傻傻的笑了。  

  「还笑?你看看你写的什么鬼画符?」绝砚不满意的瞪她,摊开作业簿放在桌面上,拒绝跟司徒靖、麦逸勋一样,随随便便让她的笑容收买。  

  「不好吗?官老师说还不错……」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篇作文耶!  

  「文不对题!零分!」题目明明是「煮咖啡的乐趣」,可是里面写的都是她东摔破一只杯子、西撞翻一个锅子的凄惨经历,这种内容叫「不错」?  

  绝砚开始怀疑,他给她聘请什么样的老师来了。  

  「啊?零分?」巴黎好失望。  

  今天的作文零分,昨天的数学习题十五分,前天的常识测验还算好,至少有二开头,二十二分……呜,加起来,她还拿不到四十分。  

  不公平哪,绝砚的考试都特别难,人家官老师都让她得一百分!  

  「还有,你写的字……」他顿了顿,然后加重语气,「丑毙了!」  

  「你……我……」垮下肩膀,巴黎的小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所剩无几的自信心彻底被他打败了。  

  「你要多练习。」说着说着,绝砚翻开下一页──正想夸奖她,这一页就美观得多,才赫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是他的名!  

  他瞪向她,口气凶巴巴的。「老师没有别的好教了吗?你干嘛写我的名字?」  

  巴黎的小脸亮亮的,眼睛也是,他终于看到了!  

  「不是啦,这个官老师没有教,是我问她的……」  

  赶在绝砚回来以前,她错过了三点半的午茶、放弃了五点钟的哆啦A梦,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在纸上写着他的名字。  

  「写的好不好?」她担心的问,两颊红咚咚的,像美味可口的红苹果。  

  绝砚低头再看一次,心海深处有浅浅波动的痕迹。  

  他阖起作业簿,一语不发。  

  「写的好不好嘛?」巴黎追问,熠熠生辉的眸子眨巴着。  

  绝砚想都没想,话便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写我的名字?」  

  「嘎?」这个也要有理由啊!巴黎楞住了,一时半刻实在不晓得怎么回答。  

  就想嘛,哪有为什么?  

  不过绝砚似乎也不期待她回答这个问题,他摆摆手,转身上楼,只淡淡拋下一句:「我不叫绝砚好了,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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