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好多功夫才让这只鸟把我吃下去。」夏娃藉著乌鸦的声音说话。
「你是说……这不是你们派来的另一种电脑鸟之类的?」
「当然不是。这是一只真的鸟,只是我利用我的电波影响它的脑波,并且掌握它的中枢神经,有点类似遥控。」
「啊?你们可以这样遥控它?那岂不是……你不会遥控我吧?」
「人类脑波讯息大复杂了。即使是控制鸟儿,我们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这次我算是侥幸的。我们还没那么进步。」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的。只要电脑具要自动分析修正研判的功能,能说未来不是它们的天下吗?然而这太离题了。
「我还想,不知你会不会待在同一间旅馆中,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一星期多。」夏娃说:「能在这里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若洁悠悠地叹口气说:「找到我,就可以让我继续替你们找那小偷了。」
「也不能完全这麽说。」不好意思的夏娃说:「你这一星期过得还好吧?」
「不好。」
「那么,我们快离开这儿吧!我想你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件事的。」
「离开?你在说什麽?我们要离开去哪里?」
「我们计算错误了年代。说起来,都要怪亚当,我们仔细核对过後,发现你来错了年代,亚当还在检核他为什么出了这种错。他说,我们应该继续在前追个五十年左右。」
「什麽?」若洁头顶可以说是冒烟了。「你是说,这里根本没有那个小偷?」
「据说是这样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亚当误判某个相似的人在这里,这机率是很小的,我只能说……」
「等一下,让我搞清这一点。你是说我们要再前往另一个年代?」
「没错。」
「你不是说一个人只能做一次时光旅行?」
「不是的,你现在是往前行进,仍旧是单向的前行。人体无法逆转,可是前行没有问题。你明白吗?」
「那么,我离开後,就不能再回来了。」
「回来?你想回来这个年代?」
若洁想到里奥。「我不知道。唉,总之,现在我还不能走。」
「不能走?为什麽不能走?」
「不要问我为什麽。」若洁脑中是一团的混乱,事情一下子太快太多的发生,全挤在她的脑中。「总之是不能。」
「方小姐。」乌鸦如果能做表情的话,现在的表情可称为「为难」。
「听好,帮你们捉个小偷,我没有问题。可是你们要考虑到我,在这一星期中,我以为你们已经放弃我了。我自己总得再找个靠山、工作之类的,而现在,我不能说走就走,我有朋友需要帮忙。如果你们想要等,起码让我在这里无牵无挂为止。」
「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吗?」夏娃说。
「或许。」
「好,那麽我帮你解决问题再说,我们可以等的。」
「可是我要怎么向人家解释突然有只乌鸦跟著我呢?」若洁苦恼地说。
「很简单呀!」夏娃高兴的嘎叫了两声。
☆ ☆ ☆
「餐厅的厨娘给你的?」里奥不信的问。
若洁放下她从厨房端来的两杯咖啡。因为叫外送还得给侍应生小费,她决定省下来。「因为它和我很有缘分,它还会喊我的名字呢!多聪明的一只鸟。厨娘嬷嬷就说要送我。」
「她真好心。」里奥看著那只黑鸦鸦的鸟儿。
「好了,你们谈好要怎么样去救华小姐了吗?」若洁转移话题说。
殷格由桌上的地图上抬起头说:「我和里奥说好,我进去……」
「你和里奥是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就你们两人去吗?」
殷格诧异的看著她。「当然。」
「不,我也可以帮忙的。」若洁说。
「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介入。」里奥开口。他知道杰不会明白,他认为杰已经为了这件事冒了太多次险,他不想再让她涉险一次。
「为什麽?我可以帮很大的忙。因为你们两个都没有我便利,我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中国人。你们就算能接近到她家,你们也会很快被发现的,你们不懂吗?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心里还有个主意,如果你们肯听我的话。」
殷格看向里奥。「起码听一听她的意见。」
若洁见两人都不再出声。「我们可以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意思是,我去和玫瑰对调,我们先找到玫瑰,运送她出来,在你们逃亡的时候,我可以替你们骗过那些人拖延时间。然後在他们发现前,我再换回我自己逃出来,这样不就成了吗?」
「听起来……」殷格说著,被里奥打断。
「不行。我说过,我不要你介入。」
「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时间掌握得很好的话。殷格,你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吧?」
殷格左右不是人的看著他们的对峙。「对我和玫瑰来说,杰的提议听起来不错。可是,我不能这麽自私,杰,里奥是对的,你这样会很危险。」
若洁紧闭上嘴,显然对这状况非常不满。她的怒眼僵持在里奥稳定但不被撼动的双眼上。「我以为我是这里的一分子,显然我错了。我只是你的……床伴!是吗?」这句话当然是对里奥说的,她掉头就往门外走。
走到半路,她手臂被里奥牢牢握住。「很抱歉,殷格。我有些话要对杰单独说,失陪。」他边说边强硬的带著抗拒的若洁在另外的房间走去。
殷格喃喃的说:「请便。」
他们已经把门关上了。
殷格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两人之间确实有某种关系。也许比某种关系还要不单纯。他们恐怕也是盲目的恋爱中人。
「你为什麽这麽坚持呢?杰。我不懂。」
他放开若洁的手,她立刻站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我只是想帮忙。」
「你可帮忙的事有很多,你安全的留在这里,就是帮我的忙。」他走近她。「问题不在这件事的身上。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为什麽你这麽坚持一定要帮忙?」
「没有别的原因了,我觉得你们需要我的帮忙,就这样。」她狂乱的说。
他沉默地注视著她。
她惊慌的躲避他的目光。
这目光,穿透了她的内心,让她觉得无处可躲。
「是我的父母。」她最後说。
他走到她的身边,拥著她的肩,给她说下去的勇气。
「有段日子,我们家欠债很多。我父亲每天都和母亲出去为筹钱在奔忙。每天,我都被留在家里等著消息,我一个人在家里,担心害怕,连我自己的影子都不敢面对。长大後很久,我都必须点灯才睡得著,所以我发誓,不论是任何的状况,我都不要被留在最後,我不要当那最後一个被通知的人。」
「你的父母是爱你的,他们不想让你看到那种场面。去向人低头并不好受的,他们不愿意让你看见。」他合情合理地说。
「没错,我知道。可是那改变不了我的感受,我感觉孤单被抛弃。」
「所以你不想被我们两人抛弃在这里?」
若洁点点头。
他舒了口气。「我得说,你这麽一说,让我难以决定。我不得不考虑你的安全,你晓得,前两次……」
「我并没有真的碰到什麽危险。」
「这一回你可能真要面对那种可能性了。」
「那你是会让我去罗?」
里奥沉声的说:「不许你做任何危险的事,如果你要去,顶多只能替我们把风。」
「里奥!」
「同意吗?」他抬眉问。
若洁草草的给他一个颔首算是回答。
☆ ☆ ☆
华玫瑰的婚礼是以古礼进行,同时也将在一艘停在江岸口的大型轮船上进行庆祝仪式。据说,这样较为方便部署警力。徐福请了许多上海滩内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
一位没什麽身分地位的姨太太,结婚仪式竟弄得如此庄严盛大,格外引起注目。上海市的街坊无不在讨论著。
从她传奇的恋爱私奔到现在的重扮冯妇嫁入徐福府上,都是人们窃窃私语的好话题。
若洁已经大致知道了里奥及殷格草拟的计画。
不过,她并不满意。她没有放弃过那招交换新娘的想法,只是没有人要问她的想法。
他们两人却只需要她贡献一点有关中国式婚礼的礼俗。前後只问了她两个最简单的问题,「什麽时候,新娘的身边没有人?」;「她一个人的时间会有多长?」
这两个问题也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在她到达夫家,拜过堂,她一个人留在洞房的时候。时间的长短得视当天喜筵而定。」
他们於是决定在那时动手。
天啊!若洁几乎可以预见失败。
当著整船的宾客,想把新娘子带走?况且一旦拜过堂,在中国人的观念,她已经是徐家的人了,他们等於是强抢了人家的妻子,怎麽说徐福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整件事在她现在的眼中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一,怎麽通遇徐福的层层关卡到达船上?
第二,上船後,要混进人群是容易,想透过那唯一的通道到下面舱房——也就是新娘的洞房所在地,而不被发现却不简单。
第三,在新娘门口据说会有站岗的人,进得了洞房与否又是一大问题。
第四,怎麽把新娘运出去?洞房在舱底,势必要通过上面的层层关卡。
第五——也是最後的,他们四个人要怎麽离开那艘船?
种种问题,使得这件事需要奇迹才能完成。她不知道奇迹会不会出现,可是从很小她就知道不要去期待「奇迹」。
若洁打算自己为备用计画做点小小的准备,万一他们两人的计画真不幸失败的话,他们起码还有别的路可以尝试。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那套备用计画派上用途的机会很大。
「好了,我弄到手了,这是徐福宴客的邀请卡,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去了。」里奥兴奋的走著说。
「你去哪里弄来的?」殷格喜形於色的问。
「是在杰逊生大人的手上,我告诉他一点点小原因,他就慷慨的把他太太随身女佣的名额给了我们。」
「随身女佣?」若洁瞪大了眼。
「没错,这代表……我和殷格必须化装成女人才能走进去。」
「老天爷。」若洁相信她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很滑稽。
「乐观一点,我想化装成女人後,我们看起来一定很迷人的,不是吗?」里奥愉快地说。殷格只要能进去,不在乎有什麽色相牺牲。
「当然。」殷格回答。
「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你们的突出身高。」
「我会尽量缩矮一点。」里奥轻讽的说:「倒是你,可能要学著女人味一点,我可不想因为你而被猜疑不是女人!」
「卫里奥!」她给了他一记粉拳。
「不要玩了。开始准备一下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殷格在一旁提醒说。
是的,他们即将要面对一场真正的冒险。
☆ ☆ ☆
张灯结彩喜洋洋。
三层高的洋渡轮上,布置了数千盏灯,红色的彩带也高高的扬起。整艘船笼罩在一片喜气中,到处也都是衣香鬓影的绅仕淑女。在甲板上,数十桌的喜酒,摆上的都是佳肴仙酿,高台上,负责娱乐的戏班子尽责的唱著一曲曲动听的小曲儿。这些都彰颠了徐家的权势和财力。
这是场会让人们谈论上一年的盛会。
可是在这些光鲜的外表下,参与盛会的人也不会忘记那些丑闻及小道消息。瞧瞧有多少的警卫围绕在这四周,光这点就够刺激有趣的了。
新人已在先前的徐府正式拜过祖先祭了天地,此刻在这儿,只有来闹闹喜趣的人们。争先等著要瞧新人的光彩。大家都不会忘记,新娘除了娇羞的等在洞房中,还要出来敬点小酒。所以,吃吃喝喝,也不忘了鼓噪的要见新娘。
而在这场喜筵中,最得意的,莫过於是徐福了。
他被其他五位老婆簇拥著坐在主桌,吆喝著招呼他的各路朋友,好不风光。他那矮短的身材在这一刻也显得高了点,也许他脚下踩著的不再是陆地而是轻飘飘的空气了。
的确,他想要的都到手了,还有什麽好愁好烦的呢!
只要他的新娘乖乖等在这里,他就没有什么好忧愁的。而在这艘船上,就算她想走,也插翅难飞,他已经布好天罗地网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今天,他将可以一举数得。最大的收获将是逮到华家那出名的捣乱分子——他相信不管怎麽说,亲妹妹的婚礼不可能不来参加。他会乔装打扮,这是徐福确定的,所以他已经要船上的每个警卫盯紧每一位客人,特别是陌生的面孔。
可靠的消息也告诉他,华文桦已经回到上海的老地盘。
他才不会让他的敌手章鸿权有机会先他一步逮到那小子。这次他势在必得,失败的话,他在上海的地位可能会一落千丈了。
他猛的又灌下一杯酒。
「老爷,可别喝得这麽猛啊!别忘了,今晚上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你可别醉昏过去。」一旁的三姨太太娇语地说著。
当然了,他怎麽会放过那传闻中的大美人儿呢?虽然她可能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但是无妨。只要她从今儿个起是他的人,他就够满意的。
「哈哈哈!」他仰首豪放的笑了三声。「来,来,要罚。怎麽这麽大喜的日子诅咒你老爷我不能喝酒吗?」
「老爷!」三姨太撒娇的哼了一声。
他更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这些,都看在一端暗处的鲍殷格眼里。「禽兽。」他对徐福的放浪嗤鼻说。
「嘘!」若洁紧张的掩住他的嘴说。
他们好不容易进来,她可不希望因为鲍殷格的男人声音惹上麻烦。
里奥正在缠住舱口的守卫,她和殷格正等著他的手势,一旦他成功的转移守卫的注意力,他们就可以溜进船舱底下。
「噢,我觉得头很痛。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船上的医生在哪里?」里奥捏著尖嗓子,一边摇著手帕对著守卫说著。
守卫听不懂他的英文,一迳对他摇著头。
里奥继续拉著守卫说:「过来嘛!我、问、你……医生……知道吗?头痛。头痛。」他的手帕则在守卫不知觉间,悄悄掉落到地上。
由眼角的余光,他看到若洁带著殷格由守卫的背面溜了进去。
「啊!」他故意尖叫一声,当守卫想转头回去岗位时,「好痛!」
「这里是怎麽回事?」一个高大的男人带著两位随从走过来。
他们叽叽咕咕半天。「我可以帮你的忙吗,夫人!」那位男子转过来问里奥。
「没什麽事,我只是想知道厨子在什麽地方?他煮的茶真是好吃极了。我想向他要一份食谱。食谱你懂吗?就是上面有写作菜方式的东西。」他快速地说:「你懂吗?」
「喔……我……懂。」那男子一头露水的说:「噜西鲁阿拉哄。」
「什麽?」里奥怀疑的瞪著地。
「吗啊趴拉起鲁尼。」男子一边搀著他的手一边朝喜筵上走去,满口还在胡说八道。里奥真想给他一拳。可惜碍於他的「淑女」身分。「哇啦恶趴高七呜喔拉。」
「请坐,请坐。」最後那男子终於说句人话。
「我不想坐……」里奥开口,可是那男子已经飞也似的跑掉了。他猜想那男子八成骗他的同僚说他懂英文,结果又不想出洋相,只好胡乱说一通了。
里奥坐在椅上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注意他後。他才慢慢的起身,往後甲板处移动。
☆ ☆ ☆
真没料到他们真能闯到这一层船舱。
若洁和殷格闪闪躲躲的边走边跑,终於到了第三层底船舱。也就是玫瑰的新房所在。
由楼梯顶端往下望,就可以看到有两个守卫,一左一右的守护在门口。看来徐福是不肯冒任何的风险。
「夏娃。」若洁由她随身带的手袋中,把那只乌鸦捉出来。「去吧!」
夏娃直线的朝著那两个守卫飞去。
「搞什麽?哪来的乌鸦,讨霉气。」
「喂!把它弄出去。待会儿老爷要是下来了,咱们的脑袋可能都得搬家了。」其中一名守卫推著另一名说。
「知道了啦。」不情愿地,他开始在窄小的舱道中试著捉那只鸟。
「嘎——嘎!」夏娃开始发出恼人的叫声。
这下,真惹火了那两名警卫,他们两人合作努力驱逐那只入侵者。可是夏娃狡猾的让他们捉不到。他们并没发现在身後,早已经有两个鬼祟的人开了舱门溜进去。
那是一间相当宽敞的舱房,出乎他们的意料。
里面摆设的是中国式的风味,一座高大的红檀木床就摆设在船舱窗口的附近。坐在床边的,是被头盖遮掩的新娘。
「玫瑰。」殷格轻呼一声。
若洁贴在门口。「去吧!我在这边把守著,你快点过去带她过来。」
床畔的人儿动了一下。殷格急切的奔走过去,恰巧她也慢慢的掀起盖头红巾的一角来。
「玫瑰。」殷格放大胆再喊一次。这次,红巾亳不犹豫的被抽掉。
她苍白的脸蛋,就连胭脂也妆点不出丝毫的喜悦。她明显憔悴了许多,可是那双眼依旧是那般的明烁,如天上的星子,烁著光芒。「殷格?」手中的红巾随著落地。
若洁突然觉得,玫瑰的确是很伤心。
能面对殷格那身男不男女不女装扮,而且不发笑的,都不是正常人,她自己就整整笑了十分钟。不过,现在确实不是「笑」的时机。
「对不起。一切我全都知道了,是我的错。」他忏悔地说著。
玫瑰只是紧紧盯著他,不出一声。
「跟我一起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和我一起走,好吗?」他走到她的身前,执起她的手。
她抬起眼无言的看他,眼神落下。「不,已经太迟了。」
「不!」他狂怒的吼一声。
若洁的心都快由口中跳出,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怎么办?
显然玫瑰也是这麽想,因为她惊跳而起,以手掩住了他的口。「你不要命了吗?」
他拉下她的手。「你一定要跟我走,不管你说什麽……我都……」
「我不爱你。」她甩开他的手。「这样够了没有?」
殷格摇著头。「你尽管惩罚我,你可以说你不爱我或者你恨我,可是我不会因此让你毁了你自己的一生,我不会让你和那糟老头这样过一生。我今天不管怎麽样,都一定要带你走。」他坚定地握著她的手说。
「你在这里发什麽疯。」玫瑰恼怒的说:「你不是说不再爱我?你现在又回来做什麽?我好不容易死心了,你想让我再出糗一次吗?你又想再报复我吗?我……」
殷格激动的以吻制止她这许多的愤怒和火气。
他俩以为这是什麽时候啊!若洁一边尴尬的躲避那画面,一边祈祷著不要有人想闯进来瞧瞧。老天,他们这一吻还真够久的。
终於,殷格结束这吻。「我爱你,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我以为你只是利用我,我也还是爱著你。这也是我会这麽痛苦的原因。我抱歉我太笨,我竟没有想到你也许有其他的理由,文桦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我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我……」
「没错,而且……我不会再这麽做了。」玫瑰推开他,走向小小的圆形舱口。「我不能再度背弃他们。」
「是文桦要求我这麽做的。他说,你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灵活的应变了,他不要见你葬身在这……」这次打断他们的不是别的,而是门口传来的清晰敲门声。
「玫瑰,我要进来了。」是玫瑰的母亲!
玫瑰慌乱的望向他和门口的若洁。这间舱房没有地方可躲,就连床底下也是黏死在地板上以防止滑动的。他们的秘密小聚会眼看就要曝光,门一寸寸的被推开。
华陈娟娟走进来後,对屋内多出的两人视若无睹,站在门口说著。「唉,怎麽房间内的留声机也不懂得关,音乐这麽吵,我以为你房里有人呢!」接著关上门。
果真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疑点,将门口守卫心中的疑虑抹了去。
她走进房门,二话不说就给了玫瑰一巴掌。
那巴掌不响,却很用力,因为她脸上即刻浮出五道红手印。
「妈?」
「难道还要我提醒你,我们现在身处的险境吗?弄出那麽多声音,就算白痴也会怀疑。要不是我在这附近守著,你还混得下去吗?早被人发现了。」她声色俱厉的说。
玫瑰抚著脸颊,黯然的低下头。
「你太过分了,这全是我的错。」殷格把玫瑰拉到身後。」你怎么可以打人?」
华母冷冽的眼神射向他。「你,」她鄙夷的模样让人颤抖。「是谁?」
「我是鲍殷格,我是要带玫瑰走的人。」
「带她走?你和她拜过堂还是订了亲?真有那么大本事,在那一个月之间,大可以带她走。结果呢?换回我女儿像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一样的回来。年轻人,我给你两秒钟自我眼前消失,否则……」
「不!」殷格一口回绝。
「你说什麽?」华母高亢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殷格取出一柄枪出来。「我说:「不。」我今天一定要带她离开。」
华母瞪著那黑色的枪口。「你敢开枪吗?当著我女儿的面?你敢射杀她的母亲?」
「殷格!」玫瑰对於殷格竟以武器对著她母亲的作法,也感到讶异和惊慌。因为她知道母亲不是容易被屈服的。
「我是不敢开枪。可是我敢这样……」他反过手枪的握把,以坚硬的金属那一端敲昏了华母。
华母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妈!」玫瑰紧张的摇著自已母亲。
殷格则拉起了她。「换下你的衣服,还有这假发,快!」
「我不会跟你去……」她愤怒的叫著,却看到殷格拿著武器指著他自己。「你……」
「如果要你嫁给那老头,而我一生都要背著那愧咎的重担的话,不如就这样。让我现在死在你的眼前,让我了无遗憾。」
他拉开保险杆,手指慢慢的在板机上压著。
「不。」玫瑰哭出声来,崩溃的说:「不,我不要你死,我爱你。」
他抛下枪。「玫瑰。」
她投入他的怀中,失声的痛哭著。两人紧紧相拥著。
若洁在一角叹声气。可是她希望他们不要再这样抱下去,否则又会多出不知几个不速之客。她走了过去。「殷格,放开华小姐,我们的时间快到了。」
殷格这才猛的醒来,他擦拭玫瑰的泪水。「来,快换衣服吧!这些是给你的。不要担心,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是我母亲她……」
「文桦哥可以照顾她,她一会儿醒来就没事的。」
玫瑰终於放下心,换下身上大红的新娘装,及那珠玉绿翠的凤冠。她穿戴上和殷格他们一样的女佣装。只要她不抬起眼,没有人会猜到那头红发下面藏的是今天的女主角。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若洁捡起那套红抱及红头巾塞进布包里面。万一到时候有需要的话,才不至於一点准备都没有。
接下来必须要克服的,是怎麽走出去而不被守卫起疑。这比溜进来更需技巧。若洁试著要联络到夏娃,可是她听不见夏娃的声音。
情势有点陷入僵局,玫瑰迟疑的看著他们。
「我听说这里有假通道可以上甲板去。可是我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玫瑰说著:「是我妈妈特别托朋友安排的。她打算这样一来,哥哥就可以安全见我一面。」
「是吗?」殷格看了一眼被他们搬到床上的华夫人。「我想她也不愿意告诉我们吧!」
「只有找一找了。」若洁说。
幸运的是,他们花了一分钟就发现,华母手上捏著的正是那张秘密通道的地图。
玫瑰最後在母亲的颊上一吻,道再见後,他们沿著通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