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想问就快点,别老在我的办公室里东晃西晃,妨碍我办公不打紧,到时候老总还以为我们两个关起门在摸鱼!」
陈士伦进他的办公室少说也有二十几分钟了,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假装」他没发现自己的东晃西晃,本来他想等着看陈士伦说出自己有什么企图,但二十分钟已到了他的极限;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陈士伦已经很成功的做到。
陈士伦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微微一笑,「我脚酸了。」
「谁教你自己办公室有舒服的老爷椅不坐,偏要来我这里『散步』,脚酸了怪谁?」蓝亦和一点都不觉得他值得同情。
「你。」陈士伦漂亮的眼睛一瞄,亳不客气的指控。
「我?」他皱起了眉,「我什么?又不是我要你来陪我办公,也没有不准你坐我办公室的沙发,你脚酸了凭什么怪我?」怎么想也不关他的事,这漂亮的小子要「牵拖」也未免太勉强了吧!
「我进来多久?」陈士伦淡淡的问。
蓝亦和不疑有他,看了一眼手表,「二十三分……十七秒。」
「这是你的办公室对吧?」陈士伦又问。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办公室在隔壁,要是老总不准备降我的职,这里就应该还是我的办公室。」蓝亦和拿着手中的钢笔轻敲着桌面,就等着看陈士伦能说出什么鬼道理把脚酸怪到他头上。
「这不就结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没说我能坐,我哪里好意思坐。」陈士伦说着还自动的站到他桌前,就等着人家愧疚到无地自容。
蓝亦和听得傻了眼,只得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讲起礼貌?」
「你这话就不对了,说得我平常多鲁莽一样。」似乎脚真酸了,懒得让他请,陈士伦已一屁股在他办公室内的高级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说他没开口他不好意思坐哩!蓝亦和在心底暗叹,这小子八成躲来他这摸鱼的,用的却是和他商量公事的正大光明借口。
「如果你是工作压力太大,来我这儿松口气的,现在也该回去了吧!」蓝亦和知道他现在正在处理一项新的开发计画预算,有压力是难免的。而陈士伦舒缓压力的方式一向奇特,利用他「减轻压力」更是常事,谁教他们俩是从大学到现在的死党嘛!
「你最近似乎心情不错?」陈士伦当作没听见他的话,反而问了个问题。
「还好。」蓝亦和狐疑的望着老友,怀疑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那就好。」陈士伦一笑,从沙发中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的举动弄得蓝亦和一头雾水,这家伙来这儿晃了半天,只是要问他最近的情绪状况。
走到门口的陈士伦突然回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话说道:「对了!老总要我告诉你,把行程表重排,从后天开始腾出三天空档,要你去南部的工厂视察新机器的情况。」
蓝亦和一愣,看着关上的门,简直快吐血了,这家伙大概不是压力太大,而是闲疯了!
搞了半天,直接说老板要他出差不就得了。算他交友不慎,交了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你要去南部出差?」家梓涓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蓝亦和点头,「明天开始,去三天。」
那她一个人不是无聊毙了?她在心底叹气,平常要等他回家找个人说话就够闷了,现在他一去三天……
「我可以跟吗?」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
她也知道他是出公差,但要她一个人留下来,不如跟他去南部晃晃,说不定会遇到啥有趣的事哩!
「不行!」虽然一瞬间他有想答应她的冲动,但他的理智发挥了作用,这回出差还有好几个同事同行,要是带着她,可想而知,一趟公差回来公司里会传出什么样的斐短流长。因为出色的外表,他平常受到的无聊干扰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加这一桩。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通情理嘛!留我一个人在家三天很危险耶!」她不满的双手环胸。就算要拒绝也该婉转些呀!就这么直截了当、毫无商量的余地,害她的希望瞬间破灭,实在太残忍了。
「有什么危险?」将原本整齐的领带扯了扯,蓝亦和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脚一派优雅自在的交叠后才别具深意的瞟她一眼。依他看,她不要成为别人的危险就不错了。
「当然危险,我既不会空手道也没学过跆拳道,万一三更半夜闯入了个坏人侵犯我,看你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去。」
瞧她的口气,好象坏人一定会来似的。
「妳知道我不是要去玩,别用这种威胁的语气和我说话。」连出公差都得感到内疚,那他不是哪里都不能去了?虽然她的话害他真的有些不放心起来,但他就是不能带她去呀!
「知道了啦!不跟就不跟,大概也没那么会挑时机『光顾』的坏人。」她低声的嘟嚷,看得出他很为难,所以不再无理取闹的硬要跟他去出差。
反正她本来也只是问问看,赌个机率而已,真不能随行就拉倒,她又没什么损失。
但蓝亦和却因她的话而感到有些歉疚,有些赔罪意味的道:「妳有想要的礼物吗?虽然是工作,但我可以替妳带点东西回来。」
「我哪知道南部有什么名产。」她老大不高兴的扁了扁嘴,不过,他要为她带礼物的心意倒让她很开心。
「那我到时候再看看好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会替你看好家的,放心!有我在,这屋里绝不会少半样东西。」她心情转好,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
眼中闪过调侃的笑意,他取笑的睨着她道:「我不敢那么妄想,只求妳别监守自盗就好了。」
他的调侃让她涨红了脸,立刻反击,「你这屋里又没宝,要我盗,还要看我有没有那个兴致浪费体力搬哩!」
蓝亦和笑望着她,却说了一句更气人的话。「妳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
她被气得头顶冒烟,而在心中下定决心,非让他回来时看到原封不动的房子不可,省得她喝了冰箱一罐可乐都让他拿来消遗自己。
※ ※ ※ ※ ※ ※ ※ ※
不会那么乌鸦吧!
被细碎声音惊醒的家梓涓瞪大了眼,一个念头迅速闪过她的脑海──有小偷!让她从床上紧张的爬下了床,缩在床沿,四处张望着好习惯房内的黑暗。
好不容易平安的过了两天,明天蓝亦和就要回来了,却硬是让她遇上这等倒霉事!?
那翻箱倒柜的声音让她更确定,也让她打了个寒颤,开始全身毛骨悚然的直发毛。
该死,为什么她会那么乌鸦?早知道就说自己统一发票会中特奖就好了。硬是这种衰事「中奖」,老天爷也未免太照顾她了吧!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小偷「登门造访」,该怎么处理?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感,强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思考。
靠着床沿爬到床角,她原本颤抖的身体才好了些,仔细的听着房外的声音,她提起了勇气,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试着将声音听得更清楚。
听声音的位置,这小偷似乎是在亦和的房间翻箱倒柜,说不定不会过来她的房间。
为了可爱的小命着想,应该躲起来避开他。她眼下四处瞄了瞄,除了确定门已反锁,更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唉!三更半夜得心惊胆战的躲小偷,真是时运不济。认命的接受有小偷的事实吧!她不禁开始在心底咕哝。
不行!正要爬进橱柜把自己藏起来的她僵住身体,突然想起自己信誓旦旦的答应蓝亦和会看好家的那回事,她就只差没拍坏胸脯保证而已。
好想哭啊!乌鸦也就算了,她还那么大嘴巴干嘛呀!
明天他就回来了,要是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或是少了重要的物品,不是怀疑她监守自盗就是嘲讽她寄住却连个房子都看不好。
蓝亦和要是没气得直跳脚,那她才是真走运了。
好不容易他最近才没老吼她呢!她实在有些不甘心为了一个小偷害他们的关系恐怕又要僵回起点。再说,她肯定受不了他又冷嘲热讽的嘴脸。
好吧!和小偷一决胜负!她握紧拳头,整个人燃起了斗志,眼中窜起熊熊的火光,决心去和小偷拼了。
与其让亦和瞧不起自己,或因东西被偷而发火,还不如和小偷来个同归于尽,这样至少比较光荣,也不会给他机会嘲笑自己懦弱,对吧!
一旦下定决心,加上她已经适应黑暗,眼睛便开始四处搜寻起可防身的「武器」。
唉!台湾就是不能合法的在家里放把枪,不然就算对方是个魁梧的大块头,枪一指着他的脑袋,还怕他不吓得跪地求饶吗?
尽管知道自己就算危在旦夕,八成也无法狠下心开枪伤人,她还是忍不任乱想一通。
拿起了台灯勉强充当「武器」,她才轻手轻脚的朝客厅摸去,就算要对付小偷,她还是选择聪明的方式,决定先打一一○报警。
看了看四下没人,她防范的注意力集中在观察蓝亦和房里的动静,那小偷似乎还没找到值钱的东西,仍不死心的在他房间逗留。
摸到电话旁,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电话接通时她松了一口气,赶紧细声的求助:「喂?警察局吗?我家里有小偷……」
一股不妙的寒意浮上她的心头,让缩在沙发旁打电话的她猛然抬起头来。好死不死的,正好迎上一对陌生吓人的眸子,不知何时,那小偷竟然离开蓝亦和的房间,并且发现她的存在。
「哇──」惊吓过度的她惊叫出声,电话落了地,她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上拿来当武器的台灯,虽然这小偷的身材壮硕到让她知道台灯起不了什么保护作用。
「小姐……怎么了!?小姐……」落地的话筒里传来急促的询问声,想要确定她有没有事。
怎么了?当然是快死人了啦!她只无奈的瞥一眼电话,就全神警戒的盯着眼前的小偷,顺便以眼神的余光找寻逃生路线。
当他靠近她一步,她不禁大喊:「你别过来,不要碰我,否则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将来当妓女、高堂老母、亲戚、邻居养的鸡、猫、猪、狗全不得好死!」
她是慌张过了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话连篇些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要这坏人别再靠近她,更不用顾及什么淑女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