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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我的妻 第一章



  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溜进“澄心斋”──将军府的机要书房,此时正是大白天,而且是炎炎夏日躺在地上有活活被晒死之可能的那种艳阳天。但是将军府内的奴仆士兵明明看见这小姑娘偷溜进“持剑将军”东方戟的书房内,却完全视若无睹,难不成他们全瞎了,还是这小姑娘懂得隐身术?

  事实上,这个美得纤尘不染的清丽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中的当家主母莫琊是也!

  而堂堂一位将军夫人,走进自家书房何须如此偷鸡摸狗?这不是因为书房内有重重机关,而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无聊到在自己家中大玩谋对谍的游戏。

  幸亏咱们莫大姑娘抵死不承认她就是当今皇上赵构的亲妹妹景玉公主,否则,大宋天子的圣颜要往哪儿搁?

  她小心的将门带上,望了亲爱的夫君东方戟一眼,发现他正伏案看公文,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入侵”。这使她在心底窃笑:她辛苦练成的轻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踮起脚尖,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东方戟背后,然后灵光一现,露出奸奸的笑容她准备在他的耳边突然放声一叫,那声音绝对是可以让瓷瓶震碎的那种,然后,让她一向稳如泰山的夫君,像被老鼠吓到般弹跳起来,而后以非常可笑的姿势滚下椅子!

  呵呵!她在心中想像著那种可笑的画面,不禁笑开了嘴。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妻子?东方戟真是三生不幸啊!

  正当她打算付诸行动,摆好POSE的时候,东方戟居然率先开口了。

  “练功完毕了吗?”

  咦?他是在跟她讲话吗?

  “莫琊?”

  “你知道我在你身后?”她的表情活像是见鬼了!

  他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

  “可是……我的轻功这么出神入化,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灵?”她嘟起小嘴。

  他实在不好意思打击她的信心,所以,东方戟笑著楼她入怀,道:“不是我的耳朵灵,而是我们心有灵犀。”

  东方戟真有一套,哄得莫琊眉开眼笑的。

  “知道我来了,还装作什么都不晓得,害我出糗……”

  “怕你伤心,所以至少也要装聋作哑一番。我‘假装’的很像吧。”

  莫琊简直啼笑皆非。他这是在说笑话吗?这还是结婚以来头一遭,应该放鞭炮以资庆祝!

  看著莫琊变化万千的俏颜,他决定不去探索她在想些什么,拿起桌上一份羊皮卷,递给莫琊。

  “这是什么?”她扬眉。

  “你一直很想知道的资料。”

  她依言打开羊皮卷,上面赫然是一份名单──风东方朔籍贯:临安绝技:百步穿杨大宋右丞相东方泽之次子,无仕宦之心,却有效侯之姿,文韬武略、智勇只全,来去如风,有主见,善于裁决。办才无碍,能轻易说服任何人。百步穿杨,距靶两百步,能连发九箭而箭箭射中红心,于一百步远之处射下柳叶,箭无虚发,亦能一次拉满弓,一口气射穿九重锾甲。

  林楼适桓籍贯:建康绝技:不攻仅守,却未能伤其分毫建康第一才子,有宋玉之貌,且有子建八斗之才;风流惆傥、温文尔雅,乃一翩翩佳公子。建库首富楼平之之子,财富、相貌、学识兼备,为建康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满腹经纶,笔下功力入木三分,谈笑用兵仅一瞬间,记性一流,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能一眼识人,知人善任。

  山莫仲擎籍贯:扬州绝技:鞭似长剑若有神有经商之天才,能一眼便监定出宝物古器之其供。人情练达,通晓事理。曾只身来回五趟丝路,最远曾到达大绿海(即地中海)东岸。仅十八岁即拥有一间布庄,两年后遭人放火付之一炬,随即改行珠宝古器,三年后,即拥有扬州最大之玉楼;再三年后,买下一座矿山,铸造银器。有很好的暗运,十赌一负。

  火令狐轸籍贯:建康绝技:柳叶伤人

  武林顶尖高手,明理重义。出手无招,招式信手捻来,如行云流水,至今未曾有过败北纪录。江湖中人急欲得其友传,但令狐干却无角逐武林盟主之意愿,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武林中以其马首是瞻,但却只闻其名而不知其人,与楼道桓为远房表亲,但却有著赛过一般亲兄弟之友情。

  水乔驭籍贯:日本京都绝技:马术、制技中日混血,父亲为日本大将军,母亲为中国南方美人,从母姓。为日本国之江洋大盗,日本恐怖组织“山口组”欲剿杀之第一目标。闲静少言,效岸不群。为日本武术宗师曙华流唯一弟子。曙华流为乔驭之杀母仇人,乔驭从小与曙华流学习武艺,只为替母报仇。从不轻饶错待、出卖他的人。

  看完这些资料,莫琊忍不住惊叹。

  “乖乖,真的每一个都很有‘背景’耶!比方,朔的‘神射’,楼大哥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我大哥的‘一眼识物’,还有令狐大哥的‘出手无招’;而我师父则有很多的‘挫折容忍力’。江湖中的顶尖高手都被朔给网罗进来了,说来,我还顶佩服朔的善于识人呢般!”想了想,她又道:“是谁这么好本事,能把这五个人调查得这么清楚?”

  东方戟一笑,并不回答。

  “你想,现在他们在做些什么?”

  莫琊斜睨著老公,自信满满的说:“那还用说,当然是闯荡江湖罗!”

 

    ★        ★        ★

 

  有五个英俊挺拔的帅哥写意地走在江陵的郊道上,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著青衣的俊俏男子。

  突然,这家伙往树下的椅凳一坐,就再也不肯站起来了。

  “我不走了般!”东方朔耍赖道。

  “当初提议走郊道的是你,没想到最先撑不住的也是你。年纪大罗!朔。”

  一身白衣的楼适桓轻摇摺扇,俊美的脸上尽是挪瑜的笑容,不轻不重的损东方朔道。

  “你就继续纳凉好了,等你高兴了再跟上。适桓、轸、驭,咱们先走。”莫仲擎当下就准备放他鸽子。

  除了东方朔外,大家一致通过这个提议,莫仲擎与楼适桓率先往前走,令狐轸和乔驭也随之跟上。

  “别这样嘛!”东方朔扑上来,拖住走在后面的令狐轸和乔驭两人的腰带,死也不肯松手。“休息一下也不错呀!你们没听过‘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这句话吗?”

  他正打算开始对这些人洗脑,但令狐轸可不给他这个机会,迅疾无伦的以手肘架了他一记拐子,却被他命大的躲过。

  “哇!太狠了吧!?轸?”东方朔大叫。

  “少对我们洗脑,没用的!”令狐轸回道。

  “那也用不著架我拐子嘛!万一打到我的俊脸,你会被全天下拥护我的女性唾弃喔!”他转向乔驭,媚笑:“驭,你说是不是?哎呀──”

  乔驭一拳挥过来,东方朔忙闪人;而另一拳,被楼适桓以摺扇挡下。

  “驭,算了。”

  东方朔发誓,楼适桓是一点“算了”的模样也没有!而且还笑得“十分”有心机!直教人毛骨悚然。

  “玩够了没?”莫仲擎走过来,把东方朔与楼适桓两人拉开。

  “还说呢!如果不是轸,我们闯荡江湖的计划会无聊到让我们在这里要嘴皮子吗?”东方朔无比哀怨的看向令狐轸。

  “关我什么事?!”他开始磨牙,一脸想扁人的模样。

  “你如果勤劳一点,把你的‘柳叶伤人’写成一本秘岌,随便往哪个地方一藏,就可以让整个武林蠢蠢欲动,那不是很有趣吗?”

  “我看‘东方朔男扮女装’的卖点肯定大的多。”令狐轸不感兴趣。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干脆咱们来反串成‘东方令狐姊妹花’如何?”东方朔“当仁不让”的损了回去。

  令狐轸气得几乎双眼喷火!

  莫仲擎看见令狐轸的表情后,拍拍东方朔的肩膀道:“兄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什么?”他装傻。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耶!”楼适桓笑道。

  令狐轸咬牙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无聊,我劝你上少林寺打‘木人巷’!”
 
  “跟木头人打架?闷也都会闷死!我又不是……”他伸出两指,在太阳穴晃了两晃。

  楼适桓莞尔。“其实,闯荡江湖也有有趣之处,只是看你是否敢去挑战。”众人一起看向楼适桓。

  “哦,语带玄机?”东方朔的一双眼睛开始发亮,口气中满是兴奋。

  楼适桓会这么说,就代表他发现了很好玩的事。

  莫冲擎的顽心也被他给挑起。“你有什么鬼点子?”

  楼适桓一笑,“鬼点子?不,我不这么称它,我叫它‘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莫仲擎颇有兴味的问。

  “要不要示范一遍?”楼适桓有些得意的问。

  “当然要!”东方朔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可是,要我亲自示范有个条件,就是大家都得同意参与。”他伸出一根食指,“一个人找一个麻烦,反不反对?”

  “成!”东方朔闲得发慌,而且好玩的事他绝对一马当先。

  “可以。”令狐轸向来也非怕事之辈。

  莫仲擎耸耸肩,他可不认为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比莫琊那小妮子麻烦。“我跟!”

  楼适桓转向乔驭。“驭?”

  “虽然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还不差这一个。”言下之意,就是参与了!

  “好极了!”东方朔高兴地拍拍他的肩,“咱们上街找麻烦去!”

 
     ★        ★        ★

 

  以楼适桓为首,一个人单枪匹马走在前头,东方朔、莫仲擎、令狐轸、乔驭四个人,则跟在后头十步远之处远远观看著。

  “适桓真有办法找到所谓的‘麻烦’吗?”东方朔对著其他三位伙伴说道,并且报以怀疑的眼光。“若我们偷偷把他的‘’放生,你们想,这算不算麻烦?”

  令狐轸白了他一眼:“是,对你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莫仲擎开口道:“我猜,他要咱们找的麻烦,绝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解决的,否则,就没什么挑战性了,不是吗?况且,那也不叫‘找麻烦’,那叫‘找乐子’。”

  “有道理。”

  “他找到了。”乔驭陡地开口。

  “咦?”东方朔率先叫了出来。

  莫仲擎微微眯起眼睛:“他在做什么?”

  令狐轸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而乔驭双手环胸,等著看楼适桓的示范表演。

  “适桓疯了吗?”东方朔况不住气的低叫:“他居然向一个小尼姑找麻烦?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呀!?”

  “嘘!”莫仲擎捂住他的嘴,令狐轸反剪住他的手,乔驭则横了把剑架在他颈子上!动作完全一气呵成。“乖乖看下去。”

  于是,大家的眼光再度转移到仍未削发,穿著灰色缁衣的小尼姑身上。

  那小尼姑低俯著头,纤细的肩微微耸动著,看样子,她正哭得很伤心,看她的身形,约莫十六、七岁左右。

  楼适桓走到小尼姑面前,轻声道:“小师太。”

  像是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尼姑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泪颜,看向面前英挺俊美的男子。

  不只是楼适桓,连正在后面看好戏的四个家伙全怔住了!

  这个小尼姑宛若一株出水白莲,难以置信的清雅绝美!小小的脸蛋如白玉般细致,一对含泪的双眸有说不出的柔美动人,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红的樱唇。

  两人四目交接,虽然楼适桓表面上是无动于衷,但先前毫无防备的心神,也不禁被她的美激荡了一下。

  “阿弥陀佛,施主。”她的声音非常、非常地柔美。

  “小师太如何称呼?”

  “小尼法号灵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楼适桓。”

  “楼公子。”她有些无措,不知道楼适桓意欲为何。

  楼适桓道:“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应当是有了麻烦。

  听楼适桓这么一提,灵月美眸之中泪影再次浮现,泪珠儿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眼见就要落在她如明珠美玉般纯洁无瑕的脸庞上。

  “我……我把师父的袈裟给弄丢了……”她当真哭了出来。

  “袈裟可曾离开你的身边?”

  “没有,但是灵月抱著袈裟在树下……睡著了”她愈说愈难为倩。

  楼适桓失笑。“嗯,我想,一般人拿了袈裟应当是没什么用处的。”

  灵月点点头。

  “而且,袈裟也并不是贵重之物。”楼适桓又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但她还是又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袈裟是自己长脚跑掉的。”他一本正经的下结论道。

  灵月的俏脸涌起一片潮红,低叫:“楼公子您……您……”

  看他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会说出这种白痴答案的人呀!难道她看错人了?

  看够了灵月脸红的模样,他才笑嘻嘻的道:“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依常理推断,那件袈裟想必对某些人很有用处。小师太,你仔细想想看,可否有人可能会与这件事有关联的?”

  灵月凝神想了片刻,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没有……”

  “若你空著手回去,你师父会责骂你吗?”

  她黯然低语:“师父会打我,并且罚我闭门思过,抄十部经文。”

  楼适桓凝视著她,轻问:“你害怕吗?”

  灵月轻轻的点点头,眼眶又红了。

  “天色不早了,你总不能不回寺里。”他顿了顿,又问:“你在哪座佛寺出家?”

  “白云观,在江陵西郊。”

  “那么,要在今天赶回去是不可能了。晚上打算在哪儿歇脚?”

  “破庙,或是……楼檐下。”

  “如果我安排你住客栈呢?”

  “啊?”

  虽说这楼公子看起来很君子,但是,她能接受他的帮助吗?她犹豫了。

  瞧她小小的脸上写满防备,虽想接受,但却碍于闲言闲语,他忍不住觉得好笑。难不成她怕他会轻薄一个小尼姑吗?即使她非常美丽,他也不敢动歪脑筋。不管她答不答应,她是他千辛万苦才捡到的麻烦,怎可轻易放过?

  “住在破庙,或别人家的屋檐下,说不定会看到一些很奇怪的现象,或是遇到豺狼虎豹等猛兽,然后,你就会连袈裟也不必找了,明天”早就去服侍观音菩萨,后天,你的师父就会来替你收”他满意的看到她脸色煞白,于是住了口。

  “那──有劳楼公子。”

  楼适桓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师太,请!”

 

    ★        ★        ★

 

  陪灵月吃过晚膳,楼适桓这才回到客房。

  一触到门板,楼适桓便觉得不对劲,不过,他仍推开门,果然,黑暗中有一双手扯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拉进门内,并把他钉在墙上。

  楼适桓自始至终都无反击的迹象,反而泰然自若的道:“别扯破我的衣服,这是苏绣,不便宜的。”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你衣服是苏绣,还是湘绣!”

  “我不习惯如此说话,虽然‘对面不相见’是个挺奇特的经验。”他笑。霎时,室内便亮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去睡,是想与我同床共眠吗?”

  面对一屋子杀气腾腾的男子,楼适桓还真有开玩笑的兴致。

  “适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令狐轸首先发难。

  “游戏规则我早就说过了。”

  “这算什么游戏!”东方朔揪著他的衣襟,脸色不怎么好看。“你居然去找一个尼姑的麻烦!”

  楼适桓非常无辜。“我有吗?!”

  “难道不是?我觉得你的言行根本几近无赖。”

  他瞪大眼,“我?无赖?”

  “你到底有何居心?”莫仲擎不相信这个游戏有楼适桓所说的这么简单。

  “替你们排遣寂寞,就这么简单。”

  殊不知“寂寞”两字,语带双关。

  “寂寞?”

  “你们不是大喊无聊吗?所以,我设计了这个游戏。照理说,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没有说要找”个小尼姑的麻烦。”东方朔也有话说。

  “我指的是‘找一个麻烦’,正巧那尼姑有了麻烦,我找的是她的‘麻烦’,而不是‘尼姑’本人,了解吗?”

  一串文字说下来像绕口令,说实在的,还真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

  “为什么你找上那个小尼姑?”莫仲擎问。

  “老天的旨意。她就在我的眼前,恰好看起来像是有了麻烦。”楼适桓笑道。

  “好啦!游戏规则我解释清楚了,我要睡觉了。各位也请就寝吧!不送了,晚安!”

  他把他们一个个推出门外……奇怪!怎么还少了一个?

  猛地回头一看,乔驭仍坐在窗台上,从头到尾没讲一句话。

  “驭?”他笑嘻嘻地拉大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驭倒也干脆,直接跳到他面前,开口讲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我有种上当的感觉?”

  楼适桓眨了一下眼,耸耸肩说:“你太累了。”

  乔驭不再多言,转身走出房间。

  楼适桓淡淡一笑,带上了门,开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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