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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姬 第九章


  下过一阵急雨的午后,微微凉风吹来,令人有想昏睡的欲望。

  步灵均悠闲地在花园里散步,这是她怀孕后养成的习惯。

  「均儿。」严时意在凉亭那儿向她招手。

  「嗯!」她撑着腰,缓缓向严时意那儿走去。

  「怪了!沈大娘天天给你炖补,怎么就不见你长肉?要说营养是让胎儿给摄取了,又不见你肚子变大?」严时意左盯右瞧地打量着步灵均。

  步灵均只是浅浅一笑。她并不想让严时意知道,她是个随时会死去的人,拖着这条命,也只是不忍腹中的胎儿随她而去。

  「你可别和月皎、沈大娘她们一样,整天逼我吃补品,我可是受不了的。」

  严时意调皮地眨着大眼,故作生气地抿起嘴,「不要把我和她们联想在一起,我既没沈大娘唠叨,也不像月皎那般聒噪喔。」

  她的淘气让步灵均暂时忘记忧愁,漾出如花般的灿烂笑容,顿时让严时意看呆了。

  「你该常笑的。」严时意赞叹地脱口而出。

  她和岳惊鸿在城郊意外救起步灵均,对于她的过去,他们很体贴的不过问,即使后来知道她怀了身孕,也没因此看轻她,甚至到后来,岳惊鸿干脆收她当义妹。

  严时意虽然年轻,但看人并不含糊,她知道步灵均在神风堡一点也不快乐,总是郁郁寡欢,人也日渐消瘦。

  「岳大哥呢?」步灵均刻意岔开话题。

  严时意娇俏地嘟起红唇,「说到他就有气,明明说好要他带我们去游湖的,一早起来又说有客人会来,害我玩不成。」

  「要游湖哪天都可以,但客人可不是天天能来,大哥也不是故意爽约的,你就体谅些吧。」

  「说到客人,惊鸿要我告诉你,今晚要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要顺便为你引见。」

  「这……」

  严时意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撒娇地挽起她的手臂。

  「好啦、好啦,就当是陪我嘛,他们一堆大男人谈生意,我一个小女人夹在里头多无趣,有你在,我也比较不会无聊。」

  「好吧。」

  在西城应该不会撞见熟人吧,步灵均在心里暗忖。

  ???黄昏时分,几只离群的孤雁飞过神风堡的上空,有种苍劲悲凉的美感。

  玉荆风和莫且扬一早便赶到神风堡,在管家的引见下拜访岳惊鸿。

  以冷酷闻名的岳惊鸿,果真如同外界所传,是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可是冷酷?

  玉荆风见到岳惊鸿看严时意的神情时,就知道冷酷二字可以丢到火堆烧掉了。

  「今天晚上,我请沈大娘烧几道拿手好菜,你们一定得捧场吃光光喔。」严时意对任何人都没心机,加上她一见玉荆风就很有好感,甚至觉得他和步灵均好配。

  岳惊鸿不悦地板起脸,低头在严时意耳边低语:「意儿,怎么平时就不见你这么费心为我张罗?」

  严时意涨红脸,小手戳了下他的肩胛。「人家是客人耶。」岳惊鸿满意的看着她的俏脸染上了红潮。

  「少主、少夫人,晚饭备好了。」一名小婢屈膝说道。

  「知道了,去请二小姐出来用膳。」

  「是。」小婢行个礼,转身离开。

  「二小姐?岳少爷有妹妹?」莫且扬挑眉惊讶地问。

  「是我最近才认的义妹。」

  「喔。」

  「二位请吧。」岳惊鸿摆手,领着他们两个往饭厅走去。

  ???晚餐在一阵和谐的气氛中开始,至于岳惊鸿口中的二小姐,则先遣了小婢来回话,说是晚些到。

  「时意!」岳惊鸿充满妒意地低吼,扳回严时意紧盯着玉荆风的脸。

  严时意先是有点闪神,随即瞪大眼向岳惊鸿解释:「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在看他哟。」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岳惊鸿邪佞地冷笑一声,「那你在看什么?」

  「人家……人家……」她嘟起嘴嗫嚅地说不出口。

  「说!」岳惊鸿怒吼,他可不许心爱的女人心中还有别人。「好嘛、好嘛,说就说嘛。」严时意扁扁嘴。「人家只是觉得玉少爷愈看愈是和均儿姐姐登对嘛。」

  均儿?玉荆风闻言一僵。

  「岳夫人,你刚刚提的均儿姐姐……」

  「是我五个多月前救的女子、也是我新认的义妹。」岳惊鸿怒色稍齐地说。

  他这小妻子真是太异想天开,居然想把均儿推销给玉荆风,也不想想均儿可是挺着大肚子的?

  「告诉我她的名字!」玉荆风倏然站起身追问。

  严时意正想开口,门外已经传来声响--「小姐,你小心走好。」

  玉荆风的俊脸顿时一亮。这不就是月皎的声音吗?

  步灵均在月皎小心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饭厅。

  天啊!终于让他找到她了!玉荆风在心中吶喊着。

  看着她消瘦却依旧脱俗的芙脸,玉荆风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目光往下一移……他蓦然瞪大眼睛,震慑地看着步灵均的腹部。

  松花绿色的衫袍裹住她优雅的身段,却遮不住她逐渐隆起的肚子。

  这可恶的小女人,竟敢怀了他的孩子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他。

  步灵均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她敏感地抬起头来,看向目光的来处。

  一剎那间,她浑身一震地恍若电殛。

  那个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用着一种她不熟悉的眼光看她。

  那是一种交杂着蛮横的掠夺、又不失温柔的眸光,是她曾经最向往的。

  然而此时此地,她唯一想到的是逃离。

  她转身想跑,但突来的一阵虚弱让她撑不住身子。

  「均儿!」玉荆风飞身向前,扶住她向前倾倒的身躯。

  「不要碰我!」步灵均伸手想要推开他。

  「均儿,别再躲我好吗?」他箝制住她亟欲挣脱的手,却又小心地不致过于太用力而弄伤她。

  「不!」乍见到他,步灵均的心再度刺痛,呈现极度的痛楚和慌乱。

  痛楚是因为,她一直欺骗自己能忘了他,事实上,他早已在她心里生了根,拔也拔不掉。

  慌乱则是害怕他将掠取她仅剩的、唯一的生存力量--孩子。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用力地往玉荆风的手臂一咬。

  玉荆风没料到一向温婉的步灵均,会用这种泼辣的方式挣脱他,一个不小心就让她给逃脱了。

  「均儿--」

  玉荆风紧追在她身后跑出去。留下一脸迷惑的岳氏夫妇,和等着看好戏的莫且扬。

  ???步灵均捧着肚子,以她最快的速度冲进卧房,抖着手锁紧门闩,虚软地倚靠在门板上。

  她的脸颊因为适才的奔跑而浮现红潮,因怀孕而更加丰满的胸脯急遽地上下起伏。

  「均儿,求求你开门听我说。」玉荆风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步灵均手足无措地退到床边,她手按在胸口,掌心感受到心跳猛烈的撞击。

  玉荆风在门外继续说道:「对不起,均儿,我并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留给我的信时,我的心有多痛。」

  「别再说了!」步灵均摀住耳朵,却止不住直落的泪珠。

  门应声被撞了开,玉荆风火速冲到床边,由不得她反应,伸臂一搂,将她拥入怀。

  「你为什么还要找我?我……已经不会阻碍你了呀。」她嘤嘤泣道。

  玉荆风拂过她黑亮的发,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的委屈、你的病……」

  步灵均倏地推开他,杏眼怒睁,「因为知道我有病,随时都会死,所以你才来找我?

  想怜悯我吗?」

  「不……」

  「如果你真可怜我不久于人世,就离我远一点吧。」她冷冷地说。「在我离开之前,一呼一吸全只为了你,我把我生命的热诚全奉献给你;现在,我已经不敢奢求得到你的爱,因为我明白,我的爱加诸在你的身上,只会是累赘、枷锁,所以我决定放手。」

  「不!」他再度将她锁进臂弯里。「我不准你放手,一辈子都不准!」他柔声地在她耳畔低语。

  这是怎么一回事?步灵均被他的柔情攻势搞得一头雾水。

  这是那个总是冷着脸叫她滚远一点的男人吗?

  怎么她才离开不到半年,他就变了个人呢?

  「你……是不是还要我的血?」这是她唯一能想到他找她的理由。

  「你!」玉荆风的眼神变得阴戾。

  他握紧手,怕自己会忍不住扭断她纤细的脖子。

  怎么女人怀了孕就会变笨吗?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坏吗?」他咬着牙没好气地问。

  步灵均圆睁着水蒙蒙的大眼,心中忐忑不安。

  玉荆风气恼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绛唇,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

  「唔……」她轻启檀口想骂人,却恰巧给了玉荆风的舌探入的机会。

  他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强行吸吮她的芳香滋味。

  他那双大手可也没闲着,三两下就褪尽她的衣衫。

  「呃……住……住手……」当玉荆风的唇掠上她饱满的双峰时,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她细细的呻吟不但没能阻止他爱抚的动作,反而惹得他粗重地喘气,嘶哑地在她耳畔低语:「说!你要我!」

  他眼中灼灼的目光让她霎时感到浑身燥热,白皙的胴体染上淡淡红潮。「不……」

  玉荆风不安分的手毫无预警地探入她体内,使得她未出口的拒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邪魅一笑,手指故意折磨人似地在她紧窒的穴内轻缓的移动着。

  「啊……」步灵均本欲推开他的小手,在他的挑逗下,松软地垂放在身侧。

  「要不要我?」他瞇起眼,直盯着她因情欲而氤氲的眼瞳,故意放慢手指抽插的速度。

  「要……」她的理智被欲望所淹没,面颊因为兴奋和渴望而绯红。

  玉荆风对她漾出一笑,手却残忍地退了出来。「要什么?」他的唇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

  「要你!」感觉到他的退出,步灵均忍不住弓起身子,空虚的甬道急迫地想要他的填满。

  「我是谁?」

  「荆……荆风……」她再也忍不住地晃动着脑袋,在他若有似无的爱抚下,伸起手攀附在他健硕的肩上。

  玉荆风在听见她柔腻的呼喊他的名字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早已勃发的欲望。

  他温柔地将她翻转过去,让她趴跪在床上,从背后迫不及待地埋进她体内。

  两人同时被这绚烂的狂喜给淹没,一同轻哼出声……玉荆风先是顾及她肚子里的胎儿,只敢缓慢地进出,但步灵均却耐不住折磨,主动地迎向他,使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加快律动,直到将体内的激情全数宣泄在她的体内……欢爱过后,两人的气息也渐渐和缓,现实却也再度回到步灵均的脑海。

  她怎能允许自己再次走入他设好的陷阱,并且还乐在其中?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听着他渐渐规律的心跳声,她忍不住无声地滑下泪水。

  「为什么我总是止不住你的泪水?」他爱怜地抹去她颊上的两行泪。

  「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呢?都说了不会再阻碍你的……」她泣不成声,只因为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必须再次残忍地被撕开。

  玉荆风仰头叹了口气,低下头啄吻她光洁的额角,两眼正经地注视着她。

  「因为有一个笨蛋总是愚昧地、固执地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的心,直到那女人被他伤透了、走了,那个笨蛋才发现自己早就不能没有她、早就……爱上了她。」

  步灵均听了,怔怔地看看他,泪水也同时止住。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惊讶地微开小嘴。

  「说什么?」出娘胎第一次,他的脸竟然红了。

  「最后那一句呀?」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但仍忍不住想捉弄他。

  说什么她也流了不少眼泪耶,好不容易上天开始要眷顾她,怎么说也要扳一些本回来。

  玉荆风僵住身体,不愿吭声。

  「就知道你是在骗我的……」眼泪又掉下来。

  玉荆风没辙地搂紧她,认命地拍拍她的背。「我说、我说。我爱你,早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

  步灵均破涕为笑。「要早知道离家出走能让你爱上我,我老早就跑了,也不用痛苦那么久。」

  「你敢!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再不许你大着肚子乱跑。」他佯怒地凶她。

  「唉,怎么你这霸道的性格一点也没变呢?」

  玉荆风亲昵地倚向她,在她唇边说道:「没法子,我只要见到你,就忍不住对你霸道……」

  他再度吻上她红嫩的芳唇,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动起来……???

  他们俩在房里又温存了许久,才相偕来到餐厅,浓情蜜意全写在脸上。

  「小姐,你没事吧?」月皎把步灵均拉到一旁,仔仔细细地前看后看,就怕主子会像上回和玉荆风独处那样,身上莫名多出大大小小的瘀青。

  「没事的,月皎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啦。」

  严时意煞有其事地在玉荆风周围绕了一圈。「原来就是你害得均儿姐姐差点死掉啊。」

  她走到玉荆风面前,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大声斥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和鸿哥刚好遇见昏倒的她,又碰巧神风堡有百花丸,要不然她怎能活到现在?」

  在步灵均和玉荆风缺席的时间里,月皎可是像说书似的,钜细靡遗地从头说起,而莫且扬也相当合作地在一旁猛点头。

  严时意则愈听愈生气,她尤其替步灵均的牺牲和委屈抱不平。

  「时意,别胡闹!」岳惊鸿把严时意拉到一旁。「玉少爷,拙荆失礼了。」

  严时意瞪大双眼。「岳、惊、鸿!你又说我是拙荆!小心我今天晚上不让你上床睡觉哦。」

  「别说了。」岳惊鸿哭笑不得地摀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岳堡主,尊夫人骂得对,一切都是我的错!」玉荆风很坦白地认错。

  步灵均不舍地倚在他温暖的怀中,「我也有错,不该对他有所隐瞒的。」

  「喏,看吧,你真是枉作小人,均儿多舍不得你骂她的夫君呢!」岳惊鸿轻点了下严时意的俏鼻,顺便调侃了步灵均。

  「大哥!」步灵均涨红脸,娇瞠了他一眼。

  「岳夫人,你说神风堡也有百花丸?那不是东方吹云的独炼秘方吗?怎么神风堡也会有呢?」莫且扬问。

  「没错,这百花丸的确是东方吹云的,几个月前他送了我五颗,巧的是我和时意也在那时救回均儿,要不是有这五颗丹丸,均儿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岳惊鸿替严时意回答。

  莫且扬摸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据我所知,东方吹云的药从不随便送人,嫂子能定期收到百花丸,也是因为他看嫂子顺眼才肯出手相救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送贵堡如此珍贵的丹丸呢?」

  「才不是平白无故呢!」严时意手叉着腰。「他是想要鸿哥将我们药合里最珍贵的药给他,听说是替东城的一位夫人治病用的--」

  「是不是玄玉莲花果?」玉荆风兴奋地打断她。

  「咦?你怎么知道的?」

  「玉兄,莫非那位东城的夫人就是均儿?」岳惊鸿问道。

  「是的,东方吹云是替均儿来求药引的。」

  严时意难以置信地睁大杏眼,「啊----原来他来求药是要救均儿姐姐的呀?早知道这样,那时候就该把药果给他。」

  「傻意儿,虽然害均儿多苦了些百子,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认了她做义妹啊。这玄玉莲花果乃是百年难求的妙药,偏偏均儿的病就是需要它当药引,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将她带往我们身边呢?」

  岳惊鸿宠溺地揉抚着严时意的秀发,他就是喜欢她这副娇憨又天真的模样。

  「说的也是!」严时意怔怔地点点头。

  令人无法想象,阴错阳差地,步灵均竟成为拥有莲花果的岳惊鸿的义妹,这命运的巧思安排,果真令人难以预料。

  隔日,在严时意和岳惊鸿的依依不舍下,步灵均和玉荆风等四人,带着药引离开了神风堡,回去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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