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伯气急败坏的冲著希蒂雅吼著。
希蒂雅知错的低下头,沉默的接受指责。汉斯会受伤她确实摆脱不了责任,要不是她任性的离开,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身手远在汉斯之上,一定可以保护得了他,偏偏当时她被气得忘了自己的身分,才让敌人有机可乘,都是她的错,她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候在他身边保护著吗?为什麽你这麽粗心大意?」
「我下次——」
「还有下次?」他打断她的话大吼。
希蒂雅头垂得更低了。是不该再有下次……不,是不能再有下次,这次汉斯幸运的只伤了手臂,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把命给丢了?不管以後他怎麽气她,她都得忍住,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再离开他身边半步。
劳伯气得七窍生烟,锐利的眸光恶狠狠的瞪著她,「希蒂雅,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的教训,别让这种事再度发生。」
「是。」她会牢牢记住的。
「去照顾他吧。」他挥手遣她离开。
「是。」希蒂雅颔首,转身走出大厅。
劳伯在她离开後马上转换脸色,扬起一抹贼贼的笑容。
希望他的安排能让汉斯与希蒂雅之间的感情迅速发展。他看得出来汉斯对希蒂雅非常有兴趣,而希蒂雅呢?她恐怕无法招架从小就懂得耍无赖欺负小女生的汉斯。他认为这两个人在个性上是奇妙的组合,萌生撮合他们的念头,所以,他利用斯里兰卡王觊觎巴克岛这件事安排了这个意外,目的是想激发出希蒂雅对汉斯的内疚,让他们可以更进一步。
* * *
汉斯躺在床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紊乱的脑子始终理不清整件事不合逻辑的地方。
他受伤後曾注意过四周海面,当时海面上并无可疑船只,那麽,那三个人是如何出现的?别告诉他他们是从几百海里外的斯里兰卡游泳过来的,他死都不会相信。
另外,那个伤了他的手臂的人实在大奇怪了,当时他确定对方有机会伤他要害,偏偏对方却选择在他手臂上划一刀,让他心里不得不产生疑窦。
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巴克岛的巡逻艇会不时在海面上巡逻,怎麽今天突然都失踪了,直到他发生危险才适时出现,一切都安排好了似的叫人不禁感到怀疑。
今天早上他整个心思都放在希蒂雅身上,所以没有发现异状,而此刻,他愈想愈觉得不对劲,莫非……斯里兰卡王的人早已潜入巴克岛,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但如果那些人是国王派来的,为何不乾脆杀了他?他本想召集城堡里所有的奴仆侍卫以揪出那些人问清内幕,但想想,那麽做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增添麻烦,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势再说。
被推开的房门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向走进来的希蒂雅,她充满自责与内疚的脸色看得他一阵心疼。先前她被父亲传唤过去,肯定挨了不少骂。
希蒂雅来到床前,歉疚地看著他裹著纱布的手臂,低声道:「对不起。」
他微微一笑,「这不是你的错。」
他的谅解让她更觉愧疚,「要不是我任性的离开,你绝对不会受伤。」
汉斯无法忍受她这样责怪自己,将她拉坐在床沿,温柔的将她垂在脸颊旁的秀发往後拨,认真的说:「要不是你任性的离开,我可能会伤得更重。」
希蒂雅无法否认他温柔的动作触动她体内的情愫,让她微微脸红,但脸上却因为他莫名的话语而出现一丝诧异。
「我绝不会让你为了保护我而涉险的,如果当时你在场,我反而会因为担心你而无法专心对付敌人,那麽,岂不是让敌人有机可乘?」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很讶异这个无赖会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对她说这种话,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又感动得无法言喻。
「我还是觉得你的受伤是我的责任。」她说出心里话。
他突然眉眼飞扬,「如果你非这麽想不可,那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以减轻你的内疚好了。」
「什麽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她乐意接受。
「亲我一下。」他朝她嘟高嘴。
希蒂雅满是歉意的表情顿时转为冷漠,怒得一掌推开他的猪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汉斯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无赖,「喂,我好心给你机会赎罪,你怎麽反倒骂起人来了?」
「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之前感动的情绪完全被破坏光,希蒂雅没好气的冷瞪著他。
「噢!」汉斯突然痛呼一声,捧著心倒在床上。
她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心痛……」他偷瞄著她紧张的神情。
「心痛?怎麽会这样?」明明他伤的是手臂,怎度变成心在痛?「你忍忍,我去请医生过来。」
闻言,汉斯差点失笑,急急拉住她的手臂,戏谑道:「请什麽医生?你就是最好的医生。」
「啊?」希蒂雅错愕不已。
汉斯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你刚才的话伤了我的心,才让我心痛的,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除了你还有谁能医好我,你说对不对?」
希蒂雅敛眉注视著他,很努力的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然後气得横眉竖目浑身发抖,「你简直……没药医了。」
他白痴的咧嘴一笑,「遇上你,我确实无可救药了。」
「放开我。」她气怒的抽回自己的手,「我要是继续留在你身边,迟早会被你给活活气死。」
「喂,别走。」见她欲离去,汉斯急喊道。
希蒂雅不理他,迳自朝门口走去。
「不准你走听见没有?啊——」汉斯急得大吼,真怕她就这麽一走了之,他在情急之下忘记手上的伤,握起拳头用力捶床,这一捶,牵动到伤口,手臂上的纱布立即染满鲜血。
希蒂雅听见他的痛呼声,忍不住回头,赫见他捧著手臂痛呼,连忙奔回床边,惊惧地看著他,「你做什麽?」
汉斯痛得拧起五官,低声责怪道:「都是你,叫你别走你还走。」
她蹙紧眉心,看著他痛成一团的五官,觉得心口有点痛,「对不起。」
他猛地将她拉下,完好的那条手臂圈住她的肩,低首吻住她的唇。
希蒂雅惊得差点跳起来,但他的手改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脱逃。
他狠狠地吻过她後,多情的眼眸锁住一脸茫然的她,「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希蒂雅失神地注视著他没有一丝戏谑的表情,有几分的动容,微张嘴想说什麽,最後还是闭上嘴巴。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她来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只要任务一达成,她就必须离开,届时……他们将永不相见。
心口突然一阵揪疼,她抓住衣襟垂下头。
她无法告诉他这个事实,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她怕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怎麽了?」他轻托起她的下巴,热切的眼神凝视著她乌黑的眼瞳。
她的神色有几分懊恼,却摇摇头,冷冷的说:「没什麽。」
她还是不愿告诉他她的心事,这让他有些伤心,但他会耐心等待,等她愿意主动开口。
「肚子饿不饿?我去叫人送东西过来。」希蒂雅避开他灼热的眸光,转移话题。
「嗯。」他点下头,决定暂时顺著她。
他爱上这个女人了,他再也无法否认。
* * *
希蒂雅望著窗外被夜色笼罩的海景,一颗心被莫名的不安深深撞击著。
她伸手轻抚著被他吻过无数次的唇瓣,耳边响起他霸道性感的嗓音,他说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什麽都可以抛却……不,她怎麽能被他的话打动,怎麽能?
她不属於这里,迟早会离开,为他心动所代表的便是痛苦两个字,她不该笨到为他动情,但为什麽脑海里全是他俊伟的身影、嘲弄的笑、霸道的吻,以及昨天在海边所发生的一切,当时她对他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没一会儿便臣服在他制造出来的一波波热浪里,与他的热情共舞……
想到他炽热的眼眸打量著她光裸上身的模样,她的脸颊再度发热、发烫,体内彷佛又窜出那种让人欲生欲死的欲火,一遍遍折磨著她。噢!不,她不该再想,不该迷失,但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让她感到异常的彷徨与无助。
她拚命的提醒自己来到地球的目的,除了任务,一切都与她无关,但这样就能完全将他抛开吗?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恶!
希蒂雅陡地自沙发里跳起来,烦躁的在落地窗前踱步,最後决定到浴室,她相信冷水可以帮助她的头脑清醒些。
果然,泼过冷水之後让她的头脑清醒许多,她走出浴室,站在落地窗前,心里仔细盘算著该怎麽做才能拿到她所要的东西。
或许她来当汉斯的贴身保镖其实是个错误,先别谈他对她的奇怪举止,光是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就够让她後悔的了,想她若是二十四小时守著他,哪来的时间可以去查探黄水晶的下落?尤其这座城堡这麽大,房间就有几百间,更别说其他用途的别室,当然,她相信这座城堡中必定有一座保险库,但问题是,保险库是在什麽地方,至今她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回头看了躺在床哈的汉斯一眼,她真希望他能睡熟一点,至少这样她就可偷偷溜出去,一步步的摸清这座城堡的地形,偏偏他连夜来没有一夜好睡,让她一步也不敢离开房间。
或者她将他的床自落地窗前移开是个错误,但身为一个保镖,她怎能不顾及主子的安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这个保镖也不用干了,届时的命运不用想也知道,她必定会被逐出巴克岛,而以巴克岛的守卫,她恐怕就是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别说是进入这座装有严密监控系统的城堡了。
烦啊!恼啊!她到底该用什麽方法才能摸清楚城堡的地形……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汉斯,对了,他不就是她的好办法吗?
希蒂雅因为找到好办法而开心击掌,心情顿时豁然开朗,随即却因为落地窗前闪过的人影而敛起笑容。
三更半夜的会是谁?
没忘记汉斯所受的伤,难道是斯里兰卡王的人潜进来了?
她飞快拉开落地窗探头出去,但窗外除了海风呼啸的声音,什麽也没有。
她发誓刚刚确实有人从窗前闪过,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不关她的事,她只要牢牢记住自己的任务就行了,至於汉斯或整个巴克岛会有什麽样的命运,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她也不会忘记,在拿到水晶之前,她必须努力的保护汉斯的安全。
* * *
汉斯疑惑的注视著提出要参观城堡的要求的希蒂雅,怀疑以她那种淡漠的性情怎会兴起这样的兴趣?她的个性看起来对什麽事都不感兴趣,尽管她在提出这个要求时,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她随口说说罢了的神情,但他却清楚看见她眼里对这座城堡的兴趣,这让他感到很不寻常,只是他并没有开口问出心里的怀疑,反而维持著一贯在她面前所表现的戏谑神态。
「带你参观城堡不是问题,只要……」他邪气的朝她倾身,嘲弄的眼神锁住她那双乌眸。
「只要怎麽样?」希蒂雅冷冷地睨视著他的俊脸,对他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充满警戒。
「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参观。」他皮皮的笑著朝她努努唇。
闻言,希蒂雅脸上仿佛罩上一层冰霜,目光冷冽的瞪著他,「如果我说不呢?」这个无赖分明想乘机揩油。
汉斯挑眉耸肩,转身往沙发一坐,跷起二郎腿,「那就算了。」
希蒂雅努力熄灭胸腔内窜起的火苗。这个臭男人就会乘机占她便宜,但她有求於他,真叫她进退两难。
汉斯邪气地瞟她一眼,闲散的晃著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反正想参观城堡的人是你,我无所谓。」
听他这麽说,她根本没有考虑的馀地,这是唯一能摸清这座城堡的机会,如果失去了,那麽她想拿到水晶将会难如登天……不,登天对她来说没有什麽难的,应该说比登天还难。
「我答应就是。」她不情不愿的吐出这句应允。
汉斯嘴角的嘲弄更深,「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
「对啦,我自己说的啦。」混蛋!「不过先说好,只亲一下。」得先声明,免得他得寸进尺。
「当然。」他爽快的答应,满意的拍拍大腿站起来,微弯下身朝她凑近唇瓣,闭上眼等待她。
希蒂雅真的很想一拳揍烂眼前这张猪嘴,却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踮起脚尖,朝他的唇亲下去。
本来她打算快速亲一下就马上跳开,谁知道汉斯却一手箍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另一手则是定住她的脑袋,然後加深这个吻,让她讶异得瞪大眼。
哼!她就说嘛,她怎麽能信任这个无赖!
希蒂雅挣扎了好半晌才得到自由。
「你明明答应我的,怎麽可以出尔反尔?」她冷瞪著他,眸中燃烧著冰焰,握起的粉拳微微颤抖著。
「我哪里出尔反尔了,你又没声明“一下”是多久。」汉斯笑咪咪的看著被他吻肿的红唇,说得一脸无辜,好似她冤枉了他。
「你……」说到最後错的竟是她自己!希蒂雅用力压下满腔的怒火,不愿在这个时候和他吵架,免得他反悔不带她参观城堡。「好,你说得都是理,那麽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汉斯心里因她的退让而更加深对她的怀疑,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一派的稀松平常,
「可以,请。」
希蒂雅微颔首,率先走出去,没发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诡异光芒。
他深深地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会如他的愿吗?他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 * *
希蒂雅在汉斯的带领下,参观这座建造於中古世纪的城堡,依汉斯所言,这座城堡原是属於皇室所有,是皇室亲族做为休闲度假的地方,後来不晓得什麽原因被汉斯的祖父给买下来,然後传给劳伯,未来则会传给汉斯。
这座城堡占地有多大希蒂雅完全搞不清楚,只知道一走入这座城堡就仿佛如走入一座迷宫,让她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们现在在什麽地方?」她昏头昏脑的问道。
「我们是在城堡左翼下方。」汉斯语气肯定的回答。
「你怎这麽清楚?」在她早已晕头转向的此刻,她怀疑他怎能如此确定他们的所在位置。
汉斯扬唇一笑,「我在这座城堡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非常清楚。」
「是吗?」人家打一出生就住在这里,所以才会熟悉这里的每个地方,而她要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摸清这座城堡的地形?希蒂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痴人说梦。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汉斯突然拉起她的手,拐了几个弯後,眼前出现一座楼梯,看来是通往地下室的。
希蒂雅惊愕得忘了甩开他的手,「这座城堡还有地下室?」上层已经够她头疼,现在又出现地下室,噢,她乾脆昏过去算了。
汉斯朝守在地下室通道口的侍卫颔下首,然後拉著她走下阶梯。
「哇!」希蒂雅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她没想到地下室里有间金碧辉煌的大厅,从桌椅的摆设到陈列的器皿饰物,全都是金器银器,有的很古典,有的很新潮,琳琅满目,看得人不眼花撩乱都难。
「这些东西大部分是我祖父的收藏,我父亲的仅占一小部分。」
「你们家一定非常有钱罗?」她摸了下一只银制的盘子,惊叹著问道。
汉斯为她的问号而哈哈大笑。
她转眼瞅著他,「你笑什麽?」好像她问错了什麽问题。
发现她微著的神态,他敛住笑声,「还好啦。」
不敢告诉她他心里正在想天下怎麽会有像她这麽蠢的女人,他家有没有钱眼睛随便一瞄就知道,没有钱能拥有一座与斯里兰卡土地面积几乎相当的岛屿?没有钱能拥有这座价值连城的城堡?没有钱能请得起上百名的奴仆?没有钱还需要请她来当贴身保镖?很显然的,这个女人对贫富没有什麽概念,但她又非常聪慧,而这也让他觉得疑惑。
随著汉斯走进迥廊,希蒂雅发现她又头晕了,这座城堡底下的构造比上层还要复杂,逛得她头都晕了。
汉斯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不仅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而且他掌中的小手还微微发抖著,「怎麽了?」
「没……」她身子晃了一下。
他连忙扶住她,担心的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只是有点头晕。」
汉斯连忙扶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蹲在她面前,温柔的说:「是不是逛太久了?不然我们上去好了。」
希蒂雅摇摇头,「不,我想看完。」她必须找出保险库的位置。
他皱紧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阴霾,「那先休息一下。」
「嗯。」她顺从地点头,将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汉斯站起来,低著头打量地,怀疑她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执意参观这座城堡的用意。
片刻後,希蒂雅睁开眼睛,对他一笑,「我好多了。」
「不再多休息一会儿?」他柔声问道。
她摇头站起身,「我没问题了。」没想到她居然会逛到头晕,不过,这都要怪这座城堡建造得太像一座迷宫,不熟悉这里的人走进来都会感到不适。
「那好吧。」他伸手牵起她,继续往前走。
眼前突然出现的两名侍卫让希蒂雅愣了一下,「这里头也有人看守?」
汉斯斜睨她一眼,刻意指著侍卫身後的那道墙,「你仔细瞧瞧这道墙,看看有没有什麽问题。」
希蒂雅走过去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啊。」她压根看不出什麽端倪。
他淡淡一笑,「那面墙上有机关,只要按下机关,墙就会往里面退。」
她惊奇的抬眼看他,「真的吗?」不仅有侍卫守著,还设有机关,莫非这里是……
「嗯,那面墙後面是用纯钢打造的保险库,不过很可惜,我无法开放它让你参观。」
他故作遗憾的说。
希蒂雅因猜中而震惊,感觉体内的血液循环瞬间加快起来,兴奋的情绪充塞著她的胸腔。
找到了,她终於找到了……
汉斯一直仔细的在观察她的反应,以便分析自己对她的怀疑「希蒂雅?」
「啊,为什么?」她呆呆的问,目光依旧胶著在那面墙上,心里猜测著机关会在哪里?
「因为机关里有个密码,而密码除了我已过世的祖父外,只有我父亲知道。」
「不会吧?你是辛格先生的独生子,他怎麽可能没告诉你?万一……呃,我是说万一,万一辛格先生发生了什麽事,那这座保险库岂不是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开放?」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懂得用假设性的问题来刺探他事实,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可惜他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寻常了。
「我父亲不是笨蛋,他早立下遗嘱放在他房间的保险箱内,而遗嘱里则写著密码。」
汉斯边说边观察著她的反应,深沉的眸子阴晦难懂。
希蒂雅没发现他眼神中的沉晦,攒眉思索著。看来,要开放这座保险库就必须先拿到密码。
她的每个表情都没逃过汉斯碧绿的双眼,他试探的问:「还要继续参观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你还需要继续参观吗?她已经得到她想知道的,根本没有继续参观的必要。
果真如他所料,希蒂雅连忙摇头,「不了,我觉得好累。」既然找到保险库所在,她又何须继续虐待自己呢?
「那我们上去吧。」他面色阴沉的扶著她走上楼梯,心上仿佛压著一块巨石,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回到地面时,希蒂雅一脸吃惊的看著四周,「这……这并不是我们下去时的地方。」
天啊!她完全迷路了。
汉斯对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著诡异的光芒,「确实不是,这里是城堡右翼上方。」
将她思索的表情看进眼底,他继续说:「要进地下室的通道有十几道,条条互通,就看走的人会不会利用。」
希蒂雅身子又晃了一下。
「你还好吗?」他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她摆摆手,觉得头痛欲裂。她从来不是这麽脆弱的人,但她却被这座城堡给打败了。
汉斯嘴角诡谲一扬,看似在笑,牙根却狠狠地咬著。
* * *
劳伯应国王之邀前往斯里兰卡,听说明天下午才会返回巴克岛,这对希蒂雅来说无疑是天赐的良机。
她躺在沙发上,看似闭著眼,但微睁开眼注意著躺在床上的汉斯的动静。
也许是已经习惯睡在角落的缘故,汉斯最近似乎好眠多了,尤其今夜,真是老天帮忙,他几乎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了。
希蒂雅在确定他陷入熟睡中才缓缓起身,然後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开门走出去。
现在是夜深时分,仆人们早就各自回房休息,希蒂雅得以顺利的来到劳伯的房里。
劳伯的房间跟汉斯的差不多,一样有落地窗可以观看海景,唯一不同的是,汉斯房间的摆设简单粗矿,而劳怕的则比较富丽。
希蒂雅就著月光搜索著房里的每个角落,企图找出保险箱的位置,最後在左边的角落找到保险箱,但保险箱上了锁,她只得转向其他地方寻找开启保险箱的钥匙。
最後她在书桌的抽屉里一叠文件下发现一把钥匙,她猜测那正是保险箱的钥匙,果然,她轻而易举的打开保险箱,但欣喜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因为钥匙只能打开保险箱的外门,保险箱里另外有一道密码锁。
唉,她就说嘛,这麽重要的钥匙怎会如此草率的放在抽屉里,原来保险箱里另有机关。
她尝试著转动密码锁,但弄了半天一无所获,正当她沮丧的思索著其他办法时,落地窗突然传来咯嚓一声,她连忙关上保险箱,躲到阴暗的角落隐藏起来。
落地窗被人轻轻推开来,由於背著月光,她无法看见来人的面貌,但可以看清来人的体型,那人身材不高,有点胖。
来人没有经过探查就直接走到保险箱前,可见对这个房间的摆设相当清楚。没想到有人也跟她一样觊觎著保险箱里的东西,只是不知觊觎的东西是否相同?
由於保险箱外门的锁已经被她打开,所以对方轻易的打开外门,跟著僵在保险箱前没有任何动作。她想,对方一定也在为保险箱的密码锁伤脑筋。
对方跟她方才一样,尝试著转动密码锁,可惜徒劳无功,最後是因为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而慌张逃走。
只见一名仆人睡眼惺忪地推门而入,搔了搔头後又走出去。
希蒂雅相信那名仆人一定是察觉了什麽才会开门进来看,但又因为没有发现异状而离去。
看来她暂时别想打开保险箱,因为她实在离开房间太久了,万一汉斯醒来就不好,她决定先回房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