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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心 第十章

  姚家夏磊牵着心帆的手,笃定地站在大厅中间,心帆有些慌乱,不安的瞧了他一眼。

  “没事的。”仿佛知道她的不安,夏磊柔声安抚着。

  心帆看着他,心有些安了下来。

  她还不知道他们这个自私的决定对姚家而言,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冲击,也不知道姚家的人会不会支持他们这么做,所以她的心忐忑不安极了……然而,到底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正胡思乱想的当儿,大厅前后分别传来脚步声,夏磊听到声音,紧紧拉了拉她的手。

  “大家都来了。”

  “嗯。”心帆紧张的只能发出这么一声。

  “放轻松一点,没事的。”夏磊轻声安慰着。

  话甫毕,姚家最小的儿子冬煦已经从外头进来了。

  “哥,听说你有事找我?”

  “你先坐吧!”夏磊道,这时后头的姚师甫也搀着姚夫人出来了。

  “爹,娘。”姚夏磊将心帆带到他们面前。“这就是心帆,心帆,这是我爹、我娘。”

  “伯父、伯母,您们好。”心帆急忙问安。

  “好好好。”姚师甫连忙点头,姚夫人更是走上前去,将心帆的手攒在自个儿怀中。

  “自从上次在娘娘庙里见过之后,就没能有个机会把你看清楚,今天你终于来了,我看看我看看……果然是个可人儿!莫怪我们家夏磊对你喜欢得紧了!”

  “娘娘庙?”心帆却有些不解,显然并不清楚当天相亲时发生的事情,不禁疑惑地看了夏磊一眼,夏磊报以一个温柔的眼神。

  姚夫人却是呵呵一笑。“心帆,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叫梁姑娘显得生分,心帆姑娘又拗口。”

  “伯母叫我心帆就好了。”心帆忙点头说道。姚夫人身上的气息,跟夏磊真像啊,淡淡的、温温和和的,就跟柔暖的微风一样,叫人感到平和舒畅,她已经开始喜欢起夏磊的母亲来了。

  “好,好。来,你坐。”

  “春凤姐跟秋寻姐呢?”冬煦一坐下就不停地张望着。“不是说要开家庭会议?怎么没见她们两人踪影?”

  “咳咳咳……”姚师甫咬了两声。“你说的没错,理论上是该叫她们来,只是你两个姐姐早就已经出阁,所以不叫她们来了,也省得她们知道家里的情况,帮不上忙也就罢了,还落得自苦。”

  冬煦听出苗头不对,便道:“怎么了?说的这么严重?难道是上次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唉,本来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也就没打算让你插手,这几天渐渐有人来讨钱了,不过就是船期延误,多拖个几天是几天,不料时日一久,原本几个老客户也都观望的不耐烦了,要是咱们再不能如期交货,只怕保不住这间房子。”姚师甫摇摇头,叹道。

  梁心帆听得脸上一片青白。她想起重衣云手上那张薄薄的支票,明明是随口一吹就会飘起来的重量,为什么此刻却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仿佛千斤、万斤的重担?!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带心帆来的。”姚夏磊说道。“她也即将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我认为她有必要知道姚家目前的情况。”

  姚夫人闻言,不禁忧心地蹙起眉头。“心帆,真是对你不住,把你也给扯了进来……”

  “心帆没有关系的。”梁心帆摇摇头。“要是能够替夏磊分忧,我也愿尽一份心“。”

  姚师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尔咳了两声,走到夏磊身边。

  “衣云前几日来过。”

  姚夏磊一震。

  不只是他,连心帆都是一楞。

  “我相信衣云一定已经去洋行找过你了,至于你的答案是什么,也已经很清楚了……”姚师甫转了个身,面对着梁心帆,说道:“梁姑娘,我姚家虽不是侯门深似海,也非小门小户,但今日一跌,日后想东山再起,还需要许多时间、人力与精力,夏磊选择你,而非衣云,足见他并未让眼前利益迷惑了心智,我心甚慰,但你若与夏磊在一起,只怕将来好日子少而苦日子多,即便如此,你仍然愿意嫁给他,做我姚家的媳妇吗?”

  心帆心口怦怦直跳,万万想不到姚师甫竟这么快就切人了主题。

  夏磊见状,轻轻地紧握了下她的手,心帆回过神来,脸上晕着淡淡的红,轻轻点了个头。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姚夫人道。

  “我与夏磊有过约定,是福是祸,我们都要在一起。”

  姚夫人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好孩子,你真明事理。只怕委屈了你啊!以后若拿了这间房子去抵、去押,咱们就得搬到更小的房子里去,什么丫头长工的,更是没办法请了,你的父亲好歹也是堂堂的名大夫,要他的宝贝女儿嫁来姚家吃苦,我和你姚伯父也实在不忍心呐!”

  “心帆不怕吃苦的。”梁心帆微微笑着。“心帆在家,每天都喝着黄连熬的保肝茶,已经习惯啦!”

  冬煦大乐,呵呵笑个不停。“哥,这未来的嫂子真好玩儿!我喜欢我喜欢,快快把她娶回来!”

  心帆听言,脸上更红了,这回便低下了头去。夏磊见她羞赧的模样,心中有些怜惜,一时喜乐无限,不知怎地,这原本讨论的是件天大的祸事,却在这奇妙的和谐气氛之下,变得云淡风清了。这或许就是心帆的魔力吧!有她在,就总是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不由得再度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心帆感觉到后,抬起头来对他一笑。

  “那……我们就开始筹办亲事吧!”

  冬煦第一个鼓掌!“赞成赞成,苦中作乐,这才是第一等快活!”

  “得先选个日子才成。”姚夫人说。

  “呢,还是先去提亲最要紧!”姚师甫道。

  “找房子的事就让我来负责吧!”冬煦说。“我在大学有一些朋友,他们人脉广,一定能帮咱们找到便宜又适当的住处,哥呢,就专心忙洋行的事务就成了。”

  心帆有些发怔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真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眼前的人即将成为她的家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们竟还可以谈笑自若,完全不以将来很有可能更糟的境遇为忤,反而待她如此的友善,这叫她如何能不感动呢?蓦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吉日、吉时。

  大红花轿抬呀抬、晃呀晃,敲锣的打鼓的呜啦呜啦地奏着,从城里的这一头,喜气洋洋抬往城里另一头,许多人围在道路的两旁,为了这桩婚事而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听说今儿个娶亲的,是姚家的大少爷哪!”一个人望着那隆重的仪队发出了叹息。

  “大少爷?他娶的是哪家姑娘?”

  “哎,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娶的就是济民堂梁大夫的独生女梁家小姐啊!”

  “真多亏你这耳报神识不过……听我在姚家洋行里工作的二站丈说,最近那洋行不是出了点问题吗?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思办亲事?”

  “大概是冲冲喜吧!流年不利嘛,做什么事都求好兆头……”

  “可是你瞧瞧,这阵仗、这仪队,还不顶盛大的么!”

  “那可不?毕竟是大户人家啊!体面总是要的……”

  呜啦呜啦的迎亲乐声已到了济民堂大门口,此时乐队更是放纵的大吹特吹起来,将路人们的话语声都给盖了过去。红红的花轿前方接着长长的人龙,人龙的最前方则是一匹褐色骏马,马的上头不是别人,正是一身喜服的姚夏磊。只见他俊逸朗朗,眉目之间充满雀跃神色,他仿佛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为他祝福似的,却没想到在街上的某个角落,正有道怨毒的眼神直直的盯视着他!

  那是童衣云!

  “夏磊……为什么?”童衣云低低的自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宁愿毁掉事业,也还是要梁心帆?

  为什么就是不要她?

  看着他骑在马上,志得意满、顾盼神飞的模样,童衣云心碎了。

  “好你个姚夏磊,好你个姚夏磊……”她哺哺地道。“今天,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我童农云呢?我童衣云算什么?”

  姚夏磊自然听不到,也不能回答她。

  “梁心帆到底哪一点好?”童衣云流下了两行清泪。

  姚夏磊当然看不见。

  迎着仪队来、望着仪队去,童衣云看到夏磊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之中后,忽然一醒!

  “对……我要问个清楚……要问个清楚!”她冲出了角落,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

  梁家,心帆闺房女儿出嫁前的新娘房里,气氛是复杂的。有欣喜、有紧张,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梁夫人在烟儿的搀扶下走进房,心帆听到脚步声,从里头走了出来。

  “娘!”她连忙迎了上去。

  梁夫人摸到她身上那一身凤冠霞帔,循着那精致的绣工缝线,一路抚上女儿那娇娇嫩嫩的脸孔。

  怎么也想不到,心帆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心帆,我的乖女儿,你终于走到了这一天,即将为人妇、为人妻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你还会生下一个小心帆,想当年,你不过还是为娘揣在怀里的一个小奶娃儿,不想今日却已……”说到这里,她有些感伤地哽咽住了。

  心帆听着听着,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烟儿一看情形不对,忙笑道:“夫人不必太过感伤,日后小姐还是可以回来省亲的嘛!娘儿俩哭肿了眼泡,待会儿到外头可怎么办?”她忙掏出手绢递给梁心帆。“来,小姐擦擦,妆哭花了可不好。”

  心帆闻言,接过帕子往眼角上按了按,梁夫人也收敛住了惰绪,这才说道;“好了,不伤感了,娘还有事跟你说。”说着说着,她由怀中摸出一支钥匙,交给梁心帆。

  “娘,这是?”

  “随你陪嫁过去的嫁妆里,有一口箱子……烟儿。”梁夫人唤道,烟儿随即捧出了一口木盒,看起来沉甸甸的样子。

  梁夫人伸手摸了摸,确定无误之后,才又道:“这支钥匙给你,里头装的,全是这几年为娘的积蓄和贵重首饰……”

  “娘?!”梁心帆有些吃惊,梁夫人却阻止了她开口,继续往下说道:“这些东西,我就全把它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处置,完全是你的事……”

  “娘,这些东西我怎么能收?那是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得了吧,什么辛辛苦苦,嫁给你爹爹这几十年,哪一天他不是对我照顾有加、呵护备至呢?从前娘还满心想着,要是哪天你爹对我不好了,我拿着这些东西,也能过个安稳日子,不至于去求人,可你爹的心……你也晓得的,夫妻做了几十年,我还有什么可疑的?这些身外之物,于我已是无用鸡肋,于你却是不可或缺,娘当然要留给你。”

  “娘……”听着母亲这番话,心帆不禁又是一阵鼻酸,梁夫人不免叹了口气。

  “姚家目前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这笔钱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是我们的心意,教他们不至于小觑了你。”

  “我明白……我明白……”心帆哽咽道。

  正当她们母女俩兀自惜别、难分难舍的当儿,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五兴奋的催促声音。

  “哎!吉时到喽!新郎来迎亲喽!里边的人动作快一点啊!”

  烟儿闻声跳了起来。“哎唷!好夫人、好小姐,别哭啦!美美的哭丑了可怎么得了?快,新姑爷来了!误了吉时可不好!”

  心帆一边被搀着站了起来,一边仔细而慎重的将那只钥匙收进了怀中。“娘,我收下了,谢谢您……”

  “傻丫头,说什么谢呢?来,让为娘的帮你罩上盖头吧!”梁夫人抬起头,用着失去焦距的双眼望着女儿站立的方向,不知怎地……她仿佛竟能在黑暗之中,描划出一个美丽而羞怯的新娘。

  ***************

  拜别了父母,坐上了花轿,心帆跨进了人生的另一道门槛。

  红红的盖头巾覆去了她至今所生活的、习惯的、宝爱的一切,再次掀开时,她已有了不同的人生。

  “一拜天地!”她的耳边忽然灌入了这一句话,这时她才想起,不知何时,她已下了花轿,进了姚家的大门,由夏磊拉着彩球的一端,将她带进了他的生命里,从此祸福相依。

  “二拜高堂!”姚家的长辈们端坐高堂,微笑地看着新人对着自已磕头,心帆虔虔敬敬地躬身拜倒。

  “夫妻交拜!”才刚拜完,马上有人搀起她,将她换了个方向,与夏磊面对面的站着,两人像一对玻璃娃娃似的对着,互相深深一倚。她听见了旁人欢喜的私语。

  “成啦成啦……这就成了夫妻啦……”

  心帆脸上一红,身旁再响起司仪的声音。“送人洞房!”

  “且慢!”这时却传来一个尖拔的女声!

  心帆还来不及反应,便发觉夏磊已护到她身前!

  “衣云?!”

  童衣云?!梁心帆一愣。

  梁心帆看不见童衣云的模样,不过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她肯定伤心极了!

  这时她听见也是来观礼的人之一的苏定芳的声音。“童大小姐!有点分寸,闹事闹到人家婚礼上了,还得了么?”

  “不要你管!”童衣云吼了一句,跌跌撞撞的扑向夏磊,揪着他衣服哭骂着。“夏磊!夏磊!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为什么不要我,宁可要渠心帆?为什么?我童衣云哪点比不上她?”

  心帆微微发颤着……

  不知何时,跟着苏定芳来观礼的曲婉婉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扶住了她,像在给她力量似的,心帆不自觉拉紧了彩球的那一端,那微细哦啊的牵扯传到了夏磊的另一头,他回过身来。“会没事的。”他轻轻地安抚着。

  “夏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吗?”童衣云见状喝道。

  苏定芳真看不下去了!“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吧!”

  “你凭什么说我?”

  “够了!别再胡闹了!”夏磊终于忍不住了!“衣云!我与心帆在刚刚已经正式拜堂结为夫妻了,你若还认我是你的姚大哥,就让我顺利的过完这一天吧!”

  “我若偏不要呢?”童衣云昂起头,倔强地说道。“梁心帆,有胆就别仗着男人的势,你出来!”

  众人正在为这一幕瞠目结舌之时,心帆忽然伸手,缓缓揭开了头纱!

  “心帆!”曲婉婉先吓了一跳。

  夏磊回头,看见她的模样也愣了一下。

  梁心帆却毫不退却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童衣云的前面。

  童衣云看到她了,那么美丽呵……瑰丽双颊如飞霞,盈盈秋水宛含烟;珠珠翠翠绕罗裙,娉婷袅袅影纤纤,那么美丽的一个新娘子!

  “童小姐。”梁心帆直视着她。

  “你……”童衣云的气势一弱。

  “童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心帆的眼神闪过一抹怜悯。

  “你……你懂什么?”

  “我懂。”心帆走到她的面前。“你跟我一样,都喜欢夏磊,只是,我比你多了一些幸运罢了!”

  “岂止一些!”童衣云哭着。“我对夏磊……是十几年的思慕与期盼,你……你呢?你凭的是什么?就这样抢走了我的夏磊……”

  “对不起……”心帆只能这么说。

  “你是对不起我,你把夏磊还给我!”

  “这是不可能的!”夏磊忽然上前,将心帆拉到自己身边!“衣云,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人啊!有感情、有思想,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又能怎样?我姚夏磊这一辈子会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梁心帆!”

  “好!”苏定芳第一个喝起采来。“好样儿的!”

  曲婉婉闻言,瞪了他一眼。“少搅和!”

  童衣云痴痴地望着姚夏磊,一腔的失落,旁人的话是再也进不了她的耳朵……

  “一辈子……一辈子都是梁心帆的……好,好个痴情种……”童衣云哺哺地道。“我童衣云算什么?跳梁小丑?”

  这时,后头人群一阵骚动,不一会儿挤出了个人来,竟是童学谦!

  只见他目不斜视,就这样笔直地走到童衣云面前,将她搀了起来,轻声道:“衣云啊,你这是何苦?”

  童衣云一见到大哥,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姑娘啊……”童学谦抚着她的背,轻轻地叹息着。

  “学谦……”夏磊满怀歉疚。

  童学谦摇了摇头。“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她,才酿成这祸……该说对不住的,应该是我。”语毕,他低着头对童衣云道:“衣云,咱们走吧!大哥带你一起出国,好吗?”

  童衣云抽抽噎噎的不回答。

  “唉……”童学谦抬起头,深深地朝着夏磊与心帆望了一眼。“祝福你们。”

  然后,他就搀着衣云,一步一步、慢慢地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出了姚家的大厅。

  众人兀自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是谁朝乐队偷偷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呜啦呜啦的喜乐再度响起,司仪这才恍然一醒,扯开嗓门大喊。

  “新郎新娘送人洞房!”

  *************

  入夜之后的新人房里,一对红烛高高烧着,虫斯虫鸣在外头卿卿卿卿地响着,沸腾的喧闹声听来遥远,心帆坐在喜床上仿佛已经等待了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贴着大红双喜字的雕花木门,被“咿呀”一声,轻轻的推开了。

  心帆一回神,心立时怦怦狂跳了起来。

  一个影子笼住了她。

  “心帆。”

  是夏磊的声音……

  心帆紧张地抓住了新娘裙。

  夏磊伸手取来了秤杆,轻轻地,掀起了她那方红色盖头。

  十分反常的,他的新娘子并不若一般的新嫁娘那般的垂首,反而在他掀起盖头的同时,便抬起了头,仿佛迫不及待与他见面,令他心喜莫名!

  心帆就这样仰着首,痴痴的眼神望人了夏磊的眼中,与他对视着,然而一时之间竟然无语。

  半晌后。

  “对不起……”她说。

  “怎么一开头就这样说话?”夏磊温柔地笑问着。“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不开心吗?”

  “我,再高兴没有了……”

  “说到道歉,应该是我说才对,今天衣云闯进来,完全是意料之外,幸好学谦来得快,才不至于太糟糕,只是,对你而言,一定很不好受吧?”

  “夏磊……我没关系,真的,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客气,”心帆微微一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不该见外的。”

  “你认为这是见外吗?”夏磊轻抚着她的云鬓,那美丽的身形,令他心为之醉、神为之迷……

  “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不是作客啊!”心帆说道。

  “心帆,我如果凡事不问过你、不对你解释,那么你不会认为我太专制吗?嗯?”

  “我相信你。”心帆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到他身上。“夏磊,我相信你,从我一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夏磊轻笑,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话中有无限得意。

  心帆亦是微微地笑着。“我真希望,童小姐有一天也能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是啊……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后,或许在遥远的异国……”姚夏磊是真心的希望童衣云得到幸福。

  “会的,她一定会的。”心帆毫不犹豫地回答。

  “心帆呵……”夏磊叹息着。“我的妻……”

  搂紧了她,姚夏磊再难自抑了。

  “夏磊……夏磊……”心帆微微挣扎着。“你抱得我好紧,我不能呼吸……”

  “心帆……别动、别动……让我好好抱一抱你……”夏磊紧紧地环住她,在她耳边轻哺。“你真香……”

  一阵燥热涌上了心帆的身心,她可以感觉得到,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流窜在她与夏磊之间,让他们再不能分开。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使她晕眩而理智渐失。

  夏磊俯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肩。

  “我的心帆……我的……”

  “是……是你的……”心帆应和着他,那唇触到她肌肤的瞬间,她竟有一种被烙印的自觉。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轻轻地,一个吻烙上了她的唇瓣,辗转柔情地吻着、恋着、香着,满腔的爱意再不能以一个吻来表达,夏磊想要她,想要的发疼!

  “夜深了……”夏磊抬起头,眼底闪烁着光彩,朝着她渴望而期待的探询。

  心帆一阵莫名心动的颤悸,魂梦似已有些不清。

  “是啊……夜深了……”她闭上了眼睛,颊上飞出红云。

  夜深了,该人睡了。

  房中的喜烛,红艳艳地烧着、烧着,房外的一轮圆月,悄悄地看着、看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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