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傲天对此事的态度是直截了当宣布——
既然从未订婚,何必退亲?对小冬的要求一笑置之。
这一日,小冬叽叽喳喳的把话讲完,又趴到大书案前,痴痴凝睇着翻阅帐册的秦傲天,发出第几次长声叹息。
「去拿个盆来接口水。」
秦傲天头也不抬,微微笑说。他已十分习惯小冬露骨示爱的方式——对着他流口水。? 孤寂天地,现在已被她嘈杂喧闹声占满,要是有一个时辰没听见她奇特的馊主意,他不禁会怀疑,小冬是不是病了?
「怎么啦?别别扭扭的样子。」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他忍不住扔下笔,绕过书案,居高临下的凝视她。
「唉——」小冬维持半蹲的姿势,有气无力的瞟着他。
「怎么了?」好笑的伸长手一捞,抱起她走向长榻,一起半躺卧着,享受悠闲时分。
「唉——」磨蹭他的颈项,她又叹了口气。
「这是你今早至今第十七次叹气,究竟发生什么事,还不跟我说?」他已学会自然的与小冬对话。
「小天天,唉——唉——唉——」捧着他的脸,小冬异常认真的凝视他的双眸,「我发现自己嫁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哦?」长眉轻扬,声音极为轻淡。
「本来以为你是个穷小子,这几天跟着你跑来跑去,听着人家对你的尊敬称呼,瞧着你处理帐册上的数字,每笔全是千两万两出入——」
「那又如何?」他不大喜欢小冬不开心的面孔。
「那又如何?」小冬怪叫起来。「武功高强,人长得漂亮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大财主,学富五车的大才子,你……你如此十全十美,我……我……」
「嫌我配不上你?」怪腔怪调的挑起眉梢。
「是我配不上你!」小冬终于叫嚷出自己的心结。「你没事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优?人家只想要一个可以同甘共苦、一辈子平平淡淡生活在一块儿的人。”
这就是小冬观察秦傲天之后的心得?
怪不得,这两日她已不再狂喊自己是庄主夫人。
「你准备——」离开我吗?试了许久,总是无法说出「离开」的字眼,所以,他改口说:「你准备如何?」
「为什么不说服我留下?」小冬不满的嘟高小嘴。「明知人家对你的心意,明知人家没有你活得不是滋味,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打消人家的傻念头吗?」
「现实如此,多说无益。」抿着唇,他冷静地说道。
「什么嘛!都要人家自己找法子配合,你都不帮忙喔?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地位啊?」小冬气愤的叫嚷,一古脑的将隐藏在、心底的话一次宣泄出来。
「我知道要你说出热情的话很困难,但是,偶尔我也很软弱,需要鼓励和保证,你不说喜欢我,要跟人家做一辈子夫妻,人家哪有理由说服自己?」
「我——」他的声音梗住了。「我——」还是说不出口。
「说喜欢有那么难吗?」小冬扁扁嘴。
在一起也有一些时日了,全是小冬在说我爱你,而秦傲天好似被逼着跟她厮守,怪不得小冬心理不平衡。
「只有晚上时,你似乎要把人家吃掉,才让人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小天天,我要你口头上的保证啦!」
「我——」顺了许久的气后,秦傲天终于放弃了。「我没办法,我说不出口……一辈子、做夫妻、恩恩爱爱、厮守一生……那些话,全是狗屁!」
「你说,我的话全是狗屁?你好可恶!」小冬狠狠捶了他一拳,气呼呼的从他身旁跳开,哭得唏哩哗啦的跑出冷月轩。
秦傲天站起身,追了一步,便停下来。
瞪着紧握成拳的双手,他告诉自己:不能追!
他是鬼影秦傲天,注定无法平凡,他的出生是个诅咒,小冬已给了他太多幸福,为了她好,让她放弃是唯一的出路!
他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才是正确抉择。
咬着牙,却尝到苦涩滋味。
为了心爱的姑娘,他必须无情相对!
是的,他爱小冬,爱得很深,爱得无奈,爱得不敢回应。
他好怕!怕自己的爱会毁掉小冬,那他情愿由她主动提出分手。
只是这份深情,她能懂吗?
***************
「表妹。」
「哼!」
小冬哭哭啼啼乱跑一阵后,在陌生的竹林停下脚步,正在埋怨秦傲天也不晓得追出来安慰人,就瞧见负着药囊的吕双凤穿出密林步道,在前方不远处缓步慢行。
她揉揉泛红的双眼,快步追上前去,亲热唤人。
吕双凤赚恶的瞥了她一眼,又直视前方,一脸冷然。
她的冷傲令需要有人倾听苦水的小冬充满「亲切感」,她的小天天也常摆这种脸色给她看。
不管人家表情多么不爽,小冬僻哩叭啦开始诉说自己的不满。
「说喜欢有那么难吗?就算不爱开口说话,表示一下会怎样,为啥都不肯?前几天还挺有自信他喜欢人家的,这两日,越来越没信心了……」小冬吸吸鼻,哀怨的说道:「他越是给我丰衣足食、金银珠宝,就越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
「他肯照顾你还不好?」吕双凤酸酸的扬声。
「他明明知道我不要这些。”小冬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恍惚。
「我的梦想是跟相爱的夫婿胼手胝足,劳心劳力,一点一滴将咱们的小窝给拼凑出来,再养几个小萝卜头,夕阳西下,手牵手一起去散步、玩耍、摘野花——」
「表哥是成熟稳重的男人,才不会陪你玩孩子气的家家酒游戏,拜托你清醒点,别净说这些笑掉大牙的鬼话。」吕双凤冷嘲热讽。「再说,表哥是大财主,根本不可能花力气工作,什么一点一滴把小窝拼凑出来?凭他的财力,可以盖出多少美轮美奂的屋宇?你说的话,简直是在藐视表哥的能力,」
小冬露出一脸可怜她的表情,这令吕双凤更为气恼。
「怎么?我说错什么?」咬牙切齿的怒视她,所有跟表哥有过短暂肌肤之亲的女子中,小冬绝对是最惹人厌的一个!
她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她?她——吕双凤,才是秦傲天未过门的未婚妻,小冬竟然敢在她面前嚣张?
「你以为傲天喜欢回这里啊?在这里,」小冬伸开双臂画个大范围。「他又几乎不笑了,心口也冷冷冰冰的,在回鬼山庄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少自以为是,你不可能明白他的,你才跟他睡过几次?而我几乎跟他认识了一辈子,你在算什么?」看见小冬扳着手指。
「算算小天天跟人家睡几次咩,你不是请教人家吗?」小冬无辜似的眨眨大眼睛。
「你知道羞耻二字怎么书写吗?」吕双凤又羞又气,无法想像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知道、知道,生我的爹是教书先生,他要求我跟姊姊要读女诫,写一手好字……」
「既读女诫,竟然连那档事……也敢拿出来说?」
「娘说女诚是放屁,那是为了压榨姑娘编出来的大谎话,不能信——」小冬笑了笑,反将吕双凤一军,「而且,人家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才不辞劳苦的算算,究竟是问的人的错,还是回答问题的人的错呢?」
吕双凤一时语塞。
得意忘形的小冬还对人家扮鬼脸。
瞧见小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吕双凤忍不住坏心的说道: “表哥就是不愿跟你在一块儿,才偷跑回山庄!」
小冬和秦傲天的事迹,早就不是秘密。
「他想,他想的——虽然他没明白表示,可是,当我说咱们的房子该怎么盖的时候,他紧紧抱着我,紧得我无法呼吸,我知道,他要跟我在一起!」
「才不是,所以他回山庄了。」吕双凤残忍地打碎小冬的美梦。「你瞧瞧自己,有什么地方配得上表哥?他文武双全,机智过人,仪表不凡,你不过是个厚脸皮又不知羞耻,只懂得缠着人家的土姑娘,有什么资格跟表哥在一起?」
「我……我力气大。」小冬嗫嚅的挤出这句话。
吕双凤冷眸以对,“这算得上优点?」
「我可以背他回家!」小冬越说越小声。
「那也得表哥肯让你背。」双凤冷哼一声。「明白自己配不上表哥了?总算还有一丝羞耻心。」
「不——」小冬倔强的瞪着吕双凤,大声嚷嚷,「你说的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不管小天天多么厉害,我多么以他为荣,我们之间仍没有配不配这个问题存在,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我们一齐分享喜怒哀乐,做彼此的心灵支柱」
「是吗?」吕双凤向前逼视。「别大言不惭了,你根本不了解表哥。」
「你才不懂,你凭什么这么说?」小冬可不是被吓大的,立即吼回去。「夫妻间的事,你这外人不懂!」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成!跟我来。」吕双凤恨声道。
「上哪儿去?」
吕双凤一言不发冷冷的在前引路,对小冬的喋喋询问置若罔闻。
她们一前一后往竹林深处前进,尚未转出竹林,就听见奇异而恐怖的凄厉鬼声。
「什么声音?」小冬抖颤的扯扯吕双凤的衣袖。
「怕了?」吕双凤甩开她的牵制,回首睥睨她。
「谁不怕鬼?」小冬又黏了上去,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好时机。
「不是鬼——」吕双凤再度推开她。「但比鬼更可怕。」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不理会小冬。
小冬白牙猛打颤,一面求神灵保佑,一面又禁不住好奇勇敢跟上。
出了密林,就看见一座以天然石洞配以精钢铁栅栏的大监狱呈现眼前。
监狱前两名上衣有着骷髅图形的阴沉人物一见吕双凤,低声唤句,“大小姐。”便掏出门钥将铁栅栏打开。
吕双凤目视前方,弯腰入了山洞,小冬咬着下唇,慌慌张张的跟了进去。
山洞内,布置得井然有序,该有的陈设一样也没少,而且光源充足,地方宽敞,只是……小冬老觉得闻到一股怪异的恶臭。
「姑姑,」吕双凤突然走到山洞一角站定开口唤道。
姑姑?小冬朝吕双凤的方位努力张望,只看见阴暗潮湿的角落,有两块黑压压的物体,吕双凤是在对那团东西叫唤吗?
「姑姑,我是双凤,来瞧你——」
「滚!滚!狐狸精,又来勾引我家相公,你这个不要脸的XXX……」
一串污言秽语听得小冬胆战心惊,久久无法回神。
这真的是出自人口中说的话吗?
小心翼翼的从吕双凤背后探出头去——哇!恶……
「看清楚,这就是表哥的爹娘。」吕双凤在吓得闭紧双目的小冬身畔耳语。
尽管已听过有关他们的种种,可是真正目睹时,那股恶心胆战的恐怖感受仍紧紧笼罩着她……他们真的比鬼还可怕!
原本对秦傲天不敢许诺的埋怨,在一瞬间冰销瓦解。
两具因情感被折磨成凄厉鬼状的男女,身上漫布各式伤害和扭曲的疤痕,看着彼此的眼光是如此狠毒阴险,却又无法分离……
吕翠娘紧紧依附着秦雨,狰狞的残躯发出浓郁恶臭,她的生命仿佛只能容纳深怨又深爱的夫婿,其他的皆与她无关,也不重要。
因为被制,身子无法动弹的秦雨,饮食便溺全得依靠疯狂的吕翠娘,他不但不感激,反而更加气愤。眼眸贮满噬杀的血丝,脑海中除了转动谋害吕翠娘的念头外,他的生命再无其他。
面对如此仇恨对方的爹娘,秦傲天如何敢轻易释放感情?
她簌簌发抖,豆大的珠泪一颗颗往下垂落……
吕双凤频频冷笑,以为小冬被眼前所见吓倒。
殊不知,小冬其实是为了心疼她的小天天而哭。
小冬伤心哭泣,仿佛除了这桩事,就无其他事情可做。
嫌恶已极的吕双凤粗鲁的推她出牢狱,将她孤身一人留在竹林边缘痛哭,然后蹙紧双眉,快步地转入竹林小径。
就在林径尽头,她陡然煞止脚步。
「表哥?」秦傲天在等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立刻恍然大悟,抿紧下唇,恨恨说道:「你在跟踪……你在保护苏小冬。」
他无语,却专注聆听小冬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苏小冬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如此待她?她连姑姑、姑爹都无法接受,你也听见了,除了害怕哭泣,她什么也不做,这种人有啥资格跟你在一起,得到你的钟情?」
秦傲天缓缓收回目光,冰似的眼眸凝视着她,这是自他们订亲后,他头一回正眼看她。
「我从来就不曾、不曾接纳爹娘,他们令我畏惧。」
「表哥?」她惊喘口气。
她的表哥会害怕?他是鬼影秦傲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为何会口出此言?
「努力争夺名声,求取成功,并非我的本意,我其实是在树立强敌,希望有一天能死在敌人手中。」他冷静的面对吕双凤的震慑,让她认清自己。
「不自杀,是因为不想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流着爹娘的血,果然疯了!」不等吕双凤开口,他继续说道:「每天,我都活在矛盾当中,表面上风光拥有一切,爹娘的一切似乎困不住我,但私底下,我却惶恐终日,时时回想起被爹亲手杀害的幼小记忆……」
「表哥!」吕双凤忍不住激动大喊。
「你越对我好、越崇拜我,只让我越要远离你。我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你想像中那般顶天立地、勇敢无敌,看到你,就会让我联想到不愉快的过去……」
投一眼望向断断续续传出哭声的密林方向,他的表情倏然一变,变得温柔,甚至有着微微的笑意。
「她不一样,打一开始,她就不把我当不凡的人,她甚至觉得我笨拙,需要人照顾,一心要‘娶我做妻子’,好照顾我,在她面前,不需隐藏,可以爱哭就哭,爱笑就笑,我们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歇口气,他又续道:「小冬有许多缺点,但她的真、她的热情,解救了我,让我明白,我也是软弱的平常人,需要依靠时,她会陪在身旁,做我的支柱。」
「我也可以呀!表哥,我能做的比她好,只要你肯给我机会。」吕双凤不顾羞耻的大喊。她要证明,为了他,连面子她都可以不要!
秦傲天摇摇头,目光深湛地看穿她。
「骨子里,你仍把我当英雄崇拜不会改变,可这一点,小冬绝不可能有!即使她知道我拥有这许多财富,在她心里,我还是与她相遇时那个平凡正常的男人。」
「不!她没法认同你的过去,你听,她在为自己的命运哭泣,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苏小冬不值得——」
「你错了!」摇摇头,秦傲天打断愤恨之音。「那傻丫头不是为自己哭,她是在替我掉泪,哭出我不敢说出口的害怕、憎恶和自怜。」
「我不信!」吕双凤几乎将下唇咬出血丝,「我不信你会害怕、憎恶、自怜,更不信苏小冬懂你。」
秦傲天同情的看着她。
因为自己的不予理会,竟令她无法自拔到这个地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个错,他有责任,所以,在她沉沦至痛苦深渊前,他得拉她一把。
于是,他走回密林,并示意吕双凤跟上。
来到距小冬只剩几步路之处,他让吕双凤停下,自己独自向前。
他尚未有所动作,小冬已急切的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拥抱住他。
「好可怕!他们好可怕……小天天,你别怕、别怕!小冬一定陪你,咱们一起作噩梦,呜……」
秦傲天展开双臂,紧紧抱牢她,虽一声不响,但他的表情却是情深意浓。
「不——这是骗人的!我不信!我不信!」
吕双凤发出绝望的尖叫,跌跌撞撞跑离此地。
他们之间仿佛连一根针的空隙都没有,这可悲的事实教她情何以堪,如何承受?
她只能发狂地尖叫着,拔腿狂奔。
「啊,是表妹!」小冬给吕双凤的尖叫声吓一跳,揉揉发红的双眸,愣愣的盯着她的背影。「她怎么了?」
「跟你无关,别问了。」
「你越是这么说,就越跟我有关。到底怎么了?」小冬不死心的问。
秦傲天仍是紧闭双唇,不论小冬如何追问就是不开口!
小冬气得发誓不理他。
不过,当他抱她上床,热情的亲吻她时,她便忘记誓词,以同等的热力回拥他。
只有在这时候,小冬才能十分肯定,秦傲天是喜欢她的!而且,是极其热烈的喜爱。
「你用这种方法说……喜欢……人家……人家会累挂的……啊!」小冬癫狂的轻颤,樱唇吐着激荡的呻吟。「用说的……人家要听你……说……嗯——」
秦傲天的回答,是以更燎火的冲刺,牵引着她同赴欢爱天堂。
那一夜,小冬始终没听到想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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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冬仍得悉秦傲天与吕双凤之间发生的事情——吕冠云趁着秦傲天外出时,带她来到吕双凤的闺房。
吕双凤眼神空洞,一见到小冬,便冷冷地对着兄长道:「你带她来看我笑话吗?」
「不!」吕冠云推小冬上前,温柔地瞧着妹妹。「我见你太痛苦、太伤心,所以带她来让你泄恨,如果你想杀她,哥哥不会有任何异议,还会无条件帮你。”
「你没异议,我有!我才不想死咧!」小冬赶忙表达强烈反对。开玩笑,命是她的耶!
不过,他们兄妹俩目中无人,根本不顾小冬的抗议,迳自研究起杀人的方法。
小冬一面听一面哀嚎,「不可以!泡过水会肿得像猪,人家要美美的样子……」
「不行!那方法会让人家痛苦……」
「我讨厌热,别拿火烤我……」
「哎哟!好恶心的方法,你们心肠干啥这么歹毒?人家都要死了,还折磨人……」
「苏、小、冬!」吕冠云大喝一声,眉眼间有著隐约的笑意,「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话!」
「死到临头就不能说话吗?」小冬呐呐的问。「我连表达一下看法都不成吗?你们讲的那些死法我都不喜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
「你喜欢哪种死法?」吕冠云忍不住翻白眼,被她的唠叨打败了。「我成全你。」
「唔……」她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才开开心心地说:「最好是我跟小天天都七老八十了,躺在床上像睡觉一样安详死去,四周有我们生的两儿两女和孙子们——」
「想得真美,放你们活到那时候,还用得着杀人吗?」吕冠云碍于妹妹在场,不便放肆,要不,他真想好好放声大笑,这个苏小冬还真逗呢!
「你们连生几个孩子都讨论了?」吕双凤抓住小冬的话语,心碎的问道。
「是讨论了,不过,小天天一直改变心意,一下子要一男一女双生子,一下子又说不要,我是觉得各生两个恰恰好,又有男孩又有女孩,不管他最后决定要男的或女的,统统都有,而且还买一送一,够大方吧?」
吕冠云再也撑不住了,赶忙跑到屋外,捂着嘴闷声狂笑。
吕双凤则呆滞的注视小冬,许久,才听她呻吟一句——
「天,表哥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