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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不悔 第七章


  伊岚坐在‘姚氏企业’办公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椅子转后一看,眼下几乎是整个  台北市,顼得那么渺小且微不足道。  

  虽然她畏高,但一向大胆使她忍不住往下看,把台北景色尽收眼底。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反之,她怀念在‘卓伊’的那段日子  。为一张设计图可以赶好几天夜车,虽然辛苦,但是成果一出,她知道再苦也没有白挨  。  

  不像在这里,明争暗斗,时时防备,像打仗似的。  

  毕竟她才二十四岁,还是个女孩。况且,她向来淡泊名利,这一些根本不适合她。  原来想像与现实间有这么大的距离。她真想逃,可惜她根本就逃不了。  

  坐在遗个位置,才知道坐这位置的辛苦,她更感激二叔,是他把一生的时间花在这  儿,她今天才能坐得如此安稳。再想到当初居然怀疑二叔,她就觉得惭愧。  

  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才清醒。‘请进。’  

  ‘有位卓先生找您。’  

  ‘请他进来。’  

  伊岚的第一直觉真的是请他进来,好多天不见,她真的很想、很怀念他。  

  卓风走进来,他依然这么帅气迷人,更教她倾倒。  

  ‘大哥。’她亲切的唤他。  

  这一声大哥唤起卓风死去的心灵,她仍是那么吸引他,那只眼睛清澈依旧。除了瘦  一点,她没有什么改变。  

  ‘看见你真开心。你的精神看来很好。’  

  ‘谢谢,请坐。’  

  卓风也注意到她的背后,关心的问:‘你不是怕高吗?’  

  ‘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习惯。’  

  ‘是的。’  

  ‘找我有事?’  

  卓风愣了一下,他真是说不出口,可是为了自己,他只有说,只有开口。‘我和思  敏要结婚了。’  

  ‘结婚?’伊岚完全傻了。  

  他们要结婚,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她的心顿时碎成千万片,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  以结婚?她那样深爱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新娘不是她?此刻她的心,不再有仇恨、家庭、姚氏、包袱,她只  有一个念头,他们要结婚,她不是新娘,她不是。  

  霎时,儿女私情占据她全部的心思。新娘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和  她开这样一个玩笑,为什么五年前要安排他们相遇,为什么?千万个疑问如同千万片碎  了的心在脑子里散开,她不相信有谁可以比她更爱卓风。欧思敏也不例外。  

  ‘你们要结婚?’  

  ‘是的。’  

  伊岚忍住泪水,好不容易才说出她的祝福,‘恭喜你,也帮我恭喜思敏姊,我终于  有个大嫂了。’  

  她的话像系鞭子,在卓风的心上重重抽了一下。  

  不该是这样,他这么爱她,却--唉!难道天真是不从人愿。  

  ‘谢谢你。’  

  突然他想起自己这些天的猜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要找的凶手?’  

  伊岚知道自己瞒不住他,但要她如何说?  

  ‘是不是他?’  

  ‘大哥--’  

  ‘我只想知道凶手是谁。’  

  伊岚始终开不了口,她明白,纵然他们之间再没有感情,但父子终究是父子,谁也  改变不了。血浓于水,他怎会不难过?  

  ‘果真被你说中。’  

  ‘大哥--’  

  ‘你已默认了。’  

  ‘对不起。’伊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道歉,也许是她真的伤害了他吧?而他是她深  爱的。  

  ‘应该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一个草菅人命、丧心病狂  的父亲。’  

  ‘不要这样,大哥。’  

  伊岚站起来,拉他坐到沙发椅上。‘这不是你的错。’  

  ‘你该怪我,都是我爸爸他害得你’  

  ‘算了,不关你的事。’  

  ‘伊岚,你太善良。’  

  她倒杯酒给他,笑着说:‘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矛盾、很痛苦,尤其是奶奶的死  ,他让我今生留下最大的遗憾,我想报复。可是,我做不到。千错万错,都过去,伤害  已经造成,而他又是你的父亲,我怎么能……我真的做不到。’  

  ‘伊岚,对不起。’  

  ‘你没错,别再道歉。’  

  ‘我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  

  ‘是兄妹就别说这种话,你、我都没错,只是命运弄人。’  

  是的,命运弄人,才造成他们无法结合的悲剧。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能让我参加婚礼就够了。’  

  卓风握着她的手,既然她这么开心,他娶思敏又算什么呢?‘我保证你一定是当天  的贵宾。’  

  ‘新郎的妹妹当贵宾不好吧!我也想帮你。’  

  卓风把她搂在怀里,十分感动,他没有爱错人,她是这样善良大方,他为自己感到  自豪。  

  她更令他自惭形秽。  

  他紧紧拥着她,伊岚也依着他,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再也没有机会了。  

  ※※※  

  卓风坐在家中客厅听思敏一一说着结婚的准备事项。  

  ‘……大致是是这样,至于我父母--’  

  ‘见你父母。’这令他十分震惊,对她的家庭,他根本一无所知,不像对伊岚,他  了如指掌。q‘我不是从石头毋出来的,我有父母。’思敏见他的反应,没好气的说。  

  卓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对不起,因为你从未提过你的家庭,我想我有些自作  聪明。’  

  ‘没关系。’  

  ‘你父母呢?’  

  ‘算了,其实也没有关系,等我们婚后再见也一样。’  

  ‘婚后?’他虽然很怀疑,但她向来神秘惯了,他也不再说什么,反正她都不在意  ,他又何苦穷紧张。‘只要你无所谓,我没有关系的,这种礼仪我不在乎的。’  

  ‘喜饼打了,礼服还没有试。’  

  ‘试礼服?’  

  ‘今天下午,有事吗?’  

  ‘没有。’  

  思敏翻看着请客名单问:‘你现在不用去找那个宝贝妹妹了?她怎么样,知道我们  要结婚很开心吧!’  

  ‘她恭喜你。’  

  ‘恭喜我?’她不屑的冷哼。  

  ‘又怎么了?’  

  ‘没有,记得一会儿去试礼服。上哪儿度蜜月?’  

  ‘你决定吧!’卓风已经很烦,可是见她兴致勃勃,真的不忍心扫兴。‘最好我们  能把蜜月挪后,我目前没有那个心情。’  

  ‘为什么?’  

  ‘伊岚--’  

  ‘又是你的宝贝妹妹,你是你,她是她,我们度蜜月关她什么事?’  

  卓风不傻,他知道她生气,但他不能因为这样放下伊岚。‘有很多事你不会明白的  ,伊岚她很可怜,我不能再拄开她。’  

  ‘为了可怜她,难道你要我自己去度蜜月?’  

  ‘所以我希望你把蜜月挪后。’  

  ‘办不到。’  

  ‘那你自己去吧!’话不投机,卓风就想翻脸。  

  也许和伊岚相处太久成了习惯,他真的适应不了一个婆婆妈妈一点也不干脆的女孩  子。  

  像伊岚,多好。又坦率,又容易相处。  

  突然电话响起,他顺手接了。‘喂,我是卓风。’  

  ‘你快来,伊岚出事了。’  

  听到这话,它的冷汗全冒出来。‘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不清楚,好像已经送医。’  

  ‘送到哪儿?’  

  ‘那一家和他们公司签约的医院。’  

  ‘我知道了。’  

  叶士这才松了口气,他一急便忘了医院的名字。‘那我们都尽快赶去,不聊了。’  

  ‘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卓风拿起外套就街出去。  

  ‘你上哪儿?下午试礼服。’  

  ‘你先试吧!伊岚出事了。’  

  ‘我先试?不行,你今天不陪我去试礼服,婚礼就取消。’  

  卓风最受不了被威胁,他气愤的说:‘那就取消吧,随你便,无所谓。’话说完,  他就留下思敏街了出去。  

  思敏真的呆住,她作梦地想不到卓风会这样。  

  一直以来,她都怀疑卓风对伊岚的感情,今天看见他着急、不顾一切的反应,她终  于可以肯定。  

  卓风根本不受她,那他为什么向她求婚?为什么和她结婚?  

  他爱的明明是伊岚,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如果这样,他真是可怜。思敏都有些同  情他。  

  望着这寂静空屋,她真是忍不住同情起自己。一个被抛弃的准新娘,她也够悲惨了  。  

  ※※※  

  卓风来到急诊室外,见叶士站在那儿,焦急的问:‘小妹她没有事吧?有没有危险  ?’  

  ‘不知道,医生还在急救。’  

  ‘发生什么事?’  

  ‘食物中毒。’  

  他太心急,但也太心焦,伊岚不可以有事,他欠她那么多没还,她不可以就这样子  走了不可以把一辈子的遗憾留给他。  

  ‘放心,她会没事的。’叶士知道此刻他们只能彼此安慰。因为他们都太关心伊岚  ,也都深爱着她。  

  ‘怎么合这么巧?’  

  ‘不是巧,有人在她的餐盒里下药。’  

  卓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他丧心病狂到像伊岚这样善良大量的女孩子也要杀害,他真不是人。有这种  父亲只教他觉得羞耻,他庆幸爷爷当年带他走,因为现在面对他的过错比从小面对他强  得大多了。  

  就算卓姚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都不赞成用这种报复手段,更何况他深信一切不  过是他那个亲生父亲利欲蕙心,才害得人家破人亡。  

  伊岚清醒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知道伊岚一定会原谅他、安慰他,但他如  何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么多条人命,如果伊岚有事,他发誓一定亲手杀死他,尽管背上大逆不道、弑父  的罪名,也比留他在世上再害人来得强。  

  伊岚是他今生最心爱的,而他居然伤害了她。  

  如果他父亲现在站在他眼前,他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好久,医生才从里头出来。  

  ‘医生,她没事吧?’他们两人走上前焦急的问。  

  ‘没有什么,已经洗过胃,不会有事了。’  

  ‘洗胃?’  

  医生把口罩交给身旁的护士,然后说:‘姚小姐的胃里有含量过高的药物成分。’  

  ‘什么菜?’  

  ‘是一种已经被列为禁药的安眠药。’  

  ‘安眠药?’  

  卓风仔细的想了一下问:‘她所吃的成分已足够到可以导致死亡吗?’  

  ‘当然。只要送来再迟一点,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真的是他。有人下药,不是他会是谁呢?总不会伊岚自杀吧?  

  他们走到伊岚的病房,她睡着了,样子看起来很安详,令人不自觉想吻她,幸好,  他们都在彼此克制。  

  ‘很明显是有人下药。’  

  卓风当然明白,他更清楚谁是凶手。‘幸好伊岚没事,她总是学不会餐盒送来了要  先吃,才会让人有板可乘,在餐盒动手脚,幸好这次发现得早才会没事。’  

  ‘这个凶手真是恶毒。’  

  听见人家这样说自己父亲,卓风的心隐隐作痛,他不怪叶士,因为他不知道凶手是  他的亲生父亲,更何况他说得并没有错。  

  ‘难道他真的要把姚家都赶尽被绝吗?’  

  ‘不会的。’  

  叶士开着玩笑,‘看他接二连三的手段,很难说。’  

  ‘不会,我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伊岚。’  

  ‘希望如此。’  

  ※※※  

  回到家里,卓风已经不见思敏。这样也好,如果她真肯取消婚礼,他只觉得自己解  脱了。  

  当时冲动下允诺的婚姻根本不会幸福,况且,他爱的是伊岚,并不是她。怕只怕思  敏也是一句戏言。看来他两人把婚姻真的当成儿戏。  

  这时门铃响了。卓风走去开门,竟是他的父亲大人。刚平息的满腔怒火全回来了。  

  他才刚坐下,卓风便不客气的问:‘你还有没有人性?伊岚家里的一件件命案是不  是都和你有关?’  

  ‘你说呢?’  

  ‘你真没人性。’  

  ‘反正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问都没问一声,你已经认定是我干的。’  

  ‘是伊岚说的。’  

  ‘那个丫头?’  

  卓源山的态度根本就没把一切放在眼里,他有本事,纵使是他所为也可以推得一干  二净。  

  ‘你害得伊岚这样家破人亡,难道一点也不愧疚?她原本可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是你把她害成这样。’卓风气得只想拿刀杀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居然还可以面不  改色。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想知道?’  

  他这话等于已经默认一切。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把她害死,她现在进躺在医院里。’  

  ‘那是她的命不好。’  

  ‘你没有人性。’卓风气愤的大吼。‘你难道不怕有报应?’  

  ‘你爱怎么说,随便你,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别想打钥匙的主意。’  

  ‘聪明,不愧是我的儿子。’卓源山这话里居然有了一股自豪,可惜他这种利欲薰  心的人骨肉亲情不会太久的。‘只要你肯把钥匙给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宝贝这一生平平  稳稳无风无浪,再没人敢动她一根寒毛。’  

  ‘你作梦。’卓风不屑的说。  

  ‘是吗?’  

  ‘你别再想伤害她,否则我只有搜集你的罪证,我们法庭上见。’  

  卓风这话不像是在威胁他。狗急了跳墙,把他逼急了,为了保护伊岚,什么事他都  做得出来。况且对付的是这种父亲,大义灭亲也许是对的,免得留他在世上害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  

  卓源山捺熄他手上的烟,冷笑道:‘无毒不丈夫,儿子,你对人家再好都是没用,  人家未必会领情,不如想想自己,什么对你才是最好的。’  

  他始终还是老了,会有孤独的恐惧。  

  ‘难道真得等到有一天众叛亲离,你才肯罢手?’  

  ‘众叛亲离。’他笑了,可是笑得很冷、很冷,会令人打心底颤抖的寒冷,真是可  怕。  

  ‘众叛亲离,二十年前已经面对了。’  

  ‘你在怪爷爷。’  

  ‘没有,我没怪任何一个人,没有。’  

  难道凶狠只是他掩饰本性的方法吗?为什么他总是想让自己表现得很邪恶?  

  第一次,卓风愿意去探究父亲内心的世界。他自幼离开了父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  感情,可是天性是不容抹杀的。他深受着爷爷,除了爷爷带他长大外也有天性,他们是  亲父子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他这一生一直都很孤单,为了怕别人看见他的弱点,他只有另外找寻人生的目标,  可惜他错了,因为目标不对,他才会迷失了本性。  

  可是千万个错,罪魁祸首又是谁?也许只是造化弄人吧!  

  又有谁会愿意一生孤单寂寞呢?谁可以在人生路上自由选择呢?也许他们都不过是  一群被命运所愚弄的傻子。傻得可怕。因为不知道明天,所以前路茫茫,而所做的事却  都是为了明天。  

  也许,错的真是命运。  

  ‘爷爷当年带我走是因为--’  

  ‘我不想知道,’卓源山喝止他。‘他为什么带你走已经不重要,原因和结局已经  在眼前的,根本不值得讨论。’  

  ‘为什么你会这个样子?’  

  ‘很重要吗?’  

  ‘你如果见过伊岚一定不会忍心伤害她。’  

  ‘你真的爱上她了?’  

  他问这问题的语气居然充满了爱,那种卓风从未在他身上发现的感觉。是什么勾起  了他这种心情,伊岚吗?但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卓源山像沉浸在多年前的回忆,有些迷蒙的自言自  语。  

  ‘她不仅漂亮,而且善良。’  

  ‘善良?和芷筠一样善良。’  

  芷筠?多么熟悉的名字,卓风的心震了一下,他就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  名字。他的母亲不叫芷筠。芷筠?她是谁呢?也许是爸爸的初恋吧!人家总说初恋是一  辈子最难忘的记忆。  

  ‘求你别再伤害她。’卓风想利用他此刻心软的弱点恳求他答应。  

  ‘你很爱她?’  

  卓风说不出口,他从没有在父亲面前开口承认过任何事。  

  也许应该说除了自己,他向来没有向任何人承认过这个事实。今天为了伊岚,他愿  意说。‘是的,她是一个善良大方的女孩子,任谁都会喜欢她。’  

  ‘我知道。’他不像在对卓风说,可是他真的说了,而且说得十分有感情。  

  卓风乘机要求,‘那你别再伤害她。’  

  ‘不行。’他又爱回原来的他。  

  ‘你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为了她手上的钥匙。’  

  ‘伊岚的钥匙?’卓风很震惊,他并不知道伊岚手上有把钥匙。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告诉他?  

  她在提防他?又或者她根本不相信他?  

  不,不会的,伊岚不是这样丑陋工心计的女人,她应该是最温和善良的。  

  他心里不相信这个事实。‘也许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钥匙。她原本是不知情的。’  

  ‘姚家手上也有一把钥匙。’  

  ‘那另一把在谁的手上?’  

  ‘你没有必要知道。’卓源山又使自己露出丑态。‘儿子,你不会也对那个宝藏有  兴趣吧?’  

  ‘宝藏?’  

  卓风万万也想不到居然被伊岚说中。  

  宝藏,怎么可能?难道还得寻宝不成?这已经是二十世纪的太空时代了,哪里有这  种无稽之谈?如果伊岚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  

  ‘钥匙是用来开门的?’  

  ‘不错,但要有三把钥匙方可以把门打开。’  

  ‘荒谬。’卓风实在很难置信。‘哪里有这种事情:’  

  ‘姚家的老太婆精得很,她是不可能不好好保留属于她家的东西,也就是说她不可  能不让她的宝贝孙子知道这个秘密。那个丫头肯定知道这件事。’  

  不会的。伊岚不会骗他,也许她真的不知道,姚家还有一个王妈,她也许还没有告  诉伊岚。他们是兄妹,她是他最信任的人,她是不会让他失望的,让他连对人性的最后  一点信心都没有。  

  可是他们一直没冉讨论这个问题,也许她觉得不是很重要便不说了。也许她忘了。  总之他相信伊岚不会撒谎,她是不会对他撒谎的。卓风绝对相信她。  

  ‘怎么样,我的交易你答不答应?’  

  ‘你走吧!’卓风实在是心烦意吼,只有下逐客令。‘我不会违背爷爷的遗愿,把  钥匙交给你。’  

  ‘既然这样,就没人保得住那个小女孩的命了。’  

  ‘你敢再动她一根寒毛,我们就法庭上见。’  

  卓源山冷哼一声,没趣的走了。  

  卓风走进书房,这儿一向最宁静,也是家中最雅致的地方,是由伊岚一手布置的,  令他感到很温馨。  

  伊岚!?  

  念头一起,他打开了书桌抽屉,钥匙不见了;那把钥匙和盒子不翼而飞!  

  卓源山应该没有嫌疑,不然他不会上门来威胁他,自讨没趣。那嫌疑最大就是伊岚  。  

  伊岚?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儿的化身。她偷了他的钥匙?会不会是她?  

  上帝!  

  偷钥匙的可以是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千万别是伊岚,千万别是她。  

  突然,他看到书桌下的角落里有一样东西。胸针?是伊岚的胸针。是她最宝贝、最  喜欢的胸针。那个胸针是她母亲送给她的,所有与她熟识的人都知道。  

  真是她?是她偷走了他的钥匙。  

  原来她也是这么市侩,这么财迷心窍。她和一般人一样,她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天  使。  

  如果她现在不是在医院,他会毫不犹豫去质问她。  

  她居然如此的狼心。怪不得爷爷告诉他,女人全是恶魔的化身。她连眼都不眨一下  ,就毁了他的一切一切。  

  ※※※  

  叶士替伊岚把床摇高,让她坐起来。  

  ‘谢谢你又来看我。’  

  ‘谢什么,是哥儿们就别这么说。’看她有些闷闷不乐,他猜着问:‘卓风又没来  看你?’  

  ‘阿宝他们全来过了。’伊岚答非所问。  

  叶士不放衮的追问:‘我是说卓风,你的卓大哥,他是不是又没来看你?’  

  ‘我明天出院。’  

  ‘我去找他来。’  

  ‘不要。’她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坚强的自我安慰,‘也许他很忙,别怪他  。’  

  ‘也可能是惭愧,没脸见你。’伊岚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有权知道。‘你又没有  怪他,况且又不是他的错,真不明白他在自卑什么,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根本不  相干。’  

  ‘骨肉亲情不是你一句不相干可以抹煞的。’伊岚体谅的说。  

  她爱他,所以能明白他的苦衷。  

  ‘那也不该人没来,连水果也不送来慰问一下,都这么多天了。’叶士替伊岚不平  ,他更气她爱的是卓风而不是他。‘我看他这几天鄱在忙婚事。’  

  ‘婚礼都快到了,当然是要准备。’  

  看她受伤的神情,他真想给自己和卓风一人一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明白。’  

  ‘最近有没有不舒服?我怕有后遗症。’  

  ‘医生都说没事了。’  

  叶士看着她,内心十分沉重,鼓起勇气,终于还是问:‘你真的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吗?  

  警方问话你都推说不知道,分明是有意替卓源山隐瞒。’  

  ‘我不想事情闹大,反正我没事。’  

  ‘伊岚--’  

  ‘我们并没有证据。’  

  ‘如果卓源山不是卓风的父亲,你会不会指证他?’叶士并不想让自己这样,可是  他真的在嫉妒,他很嫉妒。  

  伊岚是中毒,不是烧坏脑子,她当然闻到了这一股强烈的醋味。她平静的说:‘我  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卓源山也有性善的一面,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就这么放过他?’  

  ‘我希望他自己会觉悟。’  

  ‘不要使了,他那种人--’  

  ‘别这样说。’  

  因为他是卓风的父亲,她愿意尝试原谅他,并且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  

  ‘我希望我没做错。’  

  ‘当然错--’  

  伊岚甩甩头阻止他再说下去。‘别谈他。你又给我带了什么?住了几天医院我都不  知道自己胖了多少。’  

  ‘你一直都太瘦。’  

  ‘是不是安慰我?’伊岚笑着问:‘我虽然很男性,大而化之,全身上下没女人味  ,但我终究还是女人,别逗我开心。’  

  ‘如果我说你瘦得像竹竿,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伊岚笑得很窝心。世上有此文到这种朋友更教人开心的事吗?突然她眉头轻轻皱了  一下。  

  ‘好端端又怎么了?’她的一举一动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没什么。’  

  ‘没什么?’他不相信。  

  她笑了笑说:‘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青春、岁月、年纪吧!’  

  ‘什么意思?’  

  伊岚眉头皱了下,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才说:‘大家都认识好多年了。以前一群人总  是一起疯、一块玩,现在都已分散各自生活……谁想到老鹰居然和阿惠结婚,两个根本  搭不在一块儿的人,居然会协议厮守终生。人生是不是很怪?’  

  ‘也许吧!’  

  ‘我想他们一定很幸褔。’  

  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光彩,那么亮、那么美,她就是这样善良。可惜她的命运却  如此不幸……‘你也可以很幸福。’  

  伊岚苦笑着叹口气。‘我有自知之明。一厢情愿是不会有结果的。’  

  看着她的伤,他心疼。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多么凄惨。’  

  ‘不要这样。’  

  ‘我没事的,你放心。’  

  看着她拿着苹果啃,真像是个孩子。她永远都这么平和,真不知道卓风是怎么想的  。他居然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子不爱,而去爱那个欧思敏。  

  怪人一个。难道是遗传?  

  ※※※  

  坐在办公室,卓风正发着呆。有好久、好久,他没有见到伊岚了,正所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都不知遇几秋了。  

  她好了吗?出院了吗?她的身体状况如何?她还有没有危险?这些全是他想知道的  ,可惜他全不知情。那些报上的报导根本就信不得。他只有干操心。  

  有人在此时闯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欧思敏  。  

  ‘有事吗?’他表现得若无其事。  

  ‘这话应该我问。’  

  卓风眉头轻皱,他的幽默感又回来了。‘你没毛病吧!无缘无故的跑来我办公室问  我有没有事,你看谁的病情严重。’  

  ‘你……’她气得咬牙切齿。  

  ‘坐吧!’  

  思敏依言坐下。她扔下皮包,十分气愤的质问:‘为什么你都不来找我,对婚事不  闻不问,为什么?’  

  ‘我以为你把婚礼取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是你说的,忘了吗?’  

  ‘你太过分了,这几天是不是不分书夜的守着你那个宝贝妹妹?’她揶揄的问。平  常她不会这样,可是今天真的气昏了头。被甩的新娘多可怜。  

  卓风不可能向她招认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也没资格管。  ’  

  ‘谁有资格?姚伊岚?’  

  ‘不要好端端扯上她好不好?’他真的心情很不好。‘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是不  一样的,你别无缘无故吃这种干醋好不好?更别一想起她,就提一次。’  

  ‘你们吵架啦!’  

  ‘你别管。’  

  ‘她怎么样了?’  

  ‘想知道你自己不会去看她。’  

  女人,好是女人,不好就是累人。问,问,问,就是会问问题。  

  思敏忍住脾气,因为她知道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她已经爱上他,她不可以把苦心布  置的一切毁掉。  

  因为爱他,她才会无理取闹,为什么他不明白呢?  

  ‘我只想知道你还要不要跟我结婚。’  

  ‘你想结就结吧!’  

  反正他跟伊岚不可能有结果,现在跟谁结婚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  

  女人,他再也不会相信女人。  

  伊岚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毁了他。她在报复吗?因为他是卓源山的儿子而向他报复  ,她太残忍,也太践踏他的感情,人不重视他的感觉了。  

  ‘为什么你不能多用点心。’  

  ‘用心?’卓风不屑的冷哼。  

  他的心已经死了,要他怎么用,要他如何用心呢?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是,是我们两个的事。’  

  ‘如果你不愿意娶我就--’  

  ‘如何?’  

  思敏实在不愿接受他的耻笑,她痛下决心。‘算了,如果你没心娶我,我们的婚礼  就这样算了。’  

  ‘有骨气。’卓风为她喝彩。‘我保证只要你准备好一切,我一定准时出现在礼堂  和你结婚。’  

  ‘真的?’  

  她很开心,原来还没有输。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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