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像我!”如意望著镜中的自己,几乎无法相信镜中的美丽女孩是她,不过穿惯宽松旗袍的她,是怎么想不到洋女人的衣服穿起来竟会如此吃力,为了勒出细腰的效果,刚才她差点活活被谷纳勒死,所以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她选择,她还是觉得做中国女人幸运多了!至少不用这样暂时停止呼吸的勒小腹,她暗暗祈祷——这种洋玩意可别传到中国,不然她就惨了!
“你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贝丝奶奶像阵风般的闯进来,她亲亲如意的脸颊。“简直像朵甜美的小茉莉!”
贝丝奶奶穿了件水绿的衣裳,最吸引人的还是她那闪著光的眼睛,让如意想到夏日的海面。
这种奇异的蓝眼睛,让她觉得非常非常的熟悉,一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熟悉。
谷纳告诉她,贝丝奶奶只有蓝斯和夏绿蒂两个孙儿,那种深刻的轮廓和几乎泛著蓝光的黑发与深不可测的黑眸,蓝斯显然的比夏绿蒂要出色许多。如意看著他的微笑,浮在嘴角。
不过她却更喜欢贝丝奶奶那种漂亮的蓝眸,更喜欢那犹如阳光般亮泽的金发,桑德斯,如果她够诚实的话,她会承认桑德斯一直在她的心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常常想起他,她真想让他看看她穿著这件美丽礼服的模样!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不会再见到桑德斯,在这摇远的异国,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再也不可能交集,何况桑德斯说不定已经忘了呢!
“别担心!”贝丝奶奶突然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蔑我的客人。”
显然贝丝奶奶以为她在为晚宴担忧,如意朝她微笑。“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侮辱我的,我是个非常骄傲的中国女孩!”
如果这个非常骄傲的女孩知道,一个总能减损她锐气的英国男子今晚会出现在这场晚宴上,她或许就不会说得这样自信了。
飞驰的马车上,桑德斯视若无睹的注视著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他还没有找到如意、老天哪!他把脸埋进手掌中,如意根本就是被他逼走的。
如果他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威胁,如果他不……。可是他都做了,不是吗?
桑德斯苦笑。
他不记得自己曾对哪个女子这样牵挂,即使是蓝雅也不曾如此牵动他的心。
可是这个任性的中国女孩却总有本领,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她,想使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即使在她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时,他还是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紧紧的,让外面的风雨都不能伤害她。
他永远忘不了当如意被挤进人群中时,他心惊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如意从他身旁跑开时,他被缓慢的轿队阻隔在数尺之外,那种忧焚如火的心情,似乎到现在他才能正视自己的感觉,不知什么时侯开始,蓝雅在他的心中已经淡得几乎没有颜色,不知道什么时侯开始,那个惹祸精已充满他的心?
在威胁把她送走时,他并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念她恶作剧时故做无辜的眼神,他不曾想过他会怀念她照顾他时的用心和温柔,可是他确实想念得紧。
在找她的过程中,他想了又起,他是真的想把她留在身边。
是的!他一定会找到如意的,桑德斯紧紧握拳,这一次,他会将她永远留在身边,永远保护著她。
“老天!”坐在他对面的肯恩突然像发现新陆般的喊了出来。
“你这个表情和居沃斯家那个泼妇一模一样。”
“泼妇!”桑德斯疑惑的挑高眉。“你该不会是说夏绿蒂吧?”
“就是她!”肯恩用力点头。“她到军团来指著我的鼻子,叫我告诉你,你的姑婆要你一定得参加这次的晚宴,不准有任何藉口。老天!你没看到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是女王!”
桑德斯笑了,蓝眸中闪著笑意。“不会吧!我记得夏绿蒂是个甜美的女孩。”他耸耸肩。“不过那语气倒是我姑婆的,没错。”
“甜美!”肯恩嗤之以鼻。“我觉得毒辣还差不多!”
“肯恩!公平点!”桑德斯好奇的望著他的朋友。“夏绿蒂才十七岁,你很少和这样的女人计较的!”
肯恩涨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夏绿蒂不顺眼,那个女孩非常擅长挑起他的怒气,他知道她是个名门千金,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照理说他看见夏绿蒂应该巴结都来不及,可是只要一看到她,他就可以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她那种看不起人的程度彻底激怒了他,可是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为什么他对夏绿蒂特别生气呢?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想不通。
“你该不会喜欢我那个小表妹吧!”
“怎么可能!”肯恩激动的说:“我不可能喜欢那种自以为是又坏脾气的女孩。”
“是吗?”桑德斯交叉起双臂,他觉得似乎有好戏要登场了,但他故意皱眉道:“我不知夏绿蒂这样糟呀!”
“其实……”肯恩又有话要说了。“她也不是很糟啦!仔细想想,她还是当漂亮的女孩!”
就在肯恩替夏绿蒂下评论的同时,马车停了下来,居活斯府邸已经到了。
当他们走进那奶油色镶金的大筛,华尔滋的走旋律正在回荡著。
他们显然迟到了,晚宴已经结束,舞池中挤满了起舞的人们。
从桑德斯一进入大门,夏绿蒂就发现了他。
事实上她一整个晚上,都不断的朝门口探望,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给等到了!
她小心的拉起晚宴礼服的篷裙,快步的走向桑德斯。
为了这一刻,她已经在镜前练习了好儿大,她的女仆经常看到她在镜前轻摇著象牙扇,努力的找寻自己最美的角度。
“桑德斯!她兴高采烈的喊道。”
“你看起来十分迷人,夏绿蒂!”桑德斯欠身吻她带著手套的手。“这位是和我同军团的肯恩·布朗中尉。”他自做主张的替这两个人介绍。
果然,火药引线嘶嘶的燃起。
这两个人怒目相对几乎一个世纪那样长,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已经见过了!”
“陪我跳舞,好不好?”不等桑德斯回答,夏绿蒂就伸手勾住他的手臂。
桑德斯不露痕迹的将的手拿开。“我的华尔滋跳到很糟糕,恐怕会踩到你的脚,如果想跳的话,我推肯恩,他的舞跳得好极了!”
“什么?”夏绿蒂和肯恩同时把头别开。“我才不要?”又是异口同声。
桑德斯耸耸肩,微笑。“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舞兴,那我也没办法了!”他望向夏绿蒂,“姑婆这么坚决的要我参加的晚宴,不会只找我来跳舞吧?
“还不是她好管闲事的习性又在作崇!”夏绿蒂扮个鬼脸说道:“她从路边捡了个中国女孩回来,现在正努力帮那个蛮人打听她姊姊的下落!”
“中国女孩!找姊姊!”桑德斯觉得心跳快了一拍。“她不会刚好叫如意吧?”
“你怎么知道?”这一次轮到夏绿蒂惊讶。”她和奶奶就在那边呢!”
桑德斯朝她听指的方向望去,当他看到他姑婆旁那个穿着白衣的娇小女孩时,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他的幻觉,但是他的心跳却急得如此真实。
那不可能是如意!
她不可能在这里的!
但仿佛回应著他灼热的注视般,女孩转头面向他。
就在这一刻,他的所有知觉都复苏了。真的是如意。
如意睁著大大的眼睛一瞬也不肯的望著他。
是如意,真的是她!
老天!在他不眠不休的从加尔各答翻过来时,她竟然在他站婆的舞会中。
桑德斯就这样带著严肃、可怕的表情,大步的穿过舞池,朝她走去。舞池中拥挤的人群全部静默了下来,自动让一条路来。
完了!桑德斯一定是来找她算帐的!如意正想跑开时,桑德斯有胳臂就环住她,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人声、音乐声在刹那间全都静了下来,桑德斯就这样默默的胀抱她。
如意屏不住呼吸,紧张得想笑,但是等待他温暖柔和唇印在她的唇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她的手已不知在何时环住了桑德斯。
“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桑德斯,你和我的小客人间是什么关系?”贝丝奶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迷惘,如意急急想挣开桑德斯的怀抱,但他反而加紧手上的力量,怎么也不让她离开。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中国新娘!”他朗声说。
在场的群众,包括如意全都震惊的看著他。
他们大半惊讶的原因是,以桑德斯的身份怎会愿意娶个中国女孩,而如意则对他还继续著这场戏觉得十分吃惊。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肯恩得意洋洋的站了起来。“我们威灵顿军团,人人都知道桑德斯有个可爱的中国新娘!”
“你胡说!”夏绿蒂从肯恩身旁挤了出来,“我绝不承认这个野蛮的黄种人,无资格做……”“你有什么资格不承认!”肯恩打断她。“如意是每个男人心中最理想的妻子!”
“哈!如果是嫁给你这个大老粗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桑德斯可是堂堂的约翰伯爵,亚尔贝玛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她根本连替桑德斯倒水的资格都没有!”
“你凭什么说这神话!”如意眯紧眼睛看著夏绿蒂。“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至少。”夏绿蒂回瞪她。“比你强多了!”
如意故意忽视桑德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你倒是说说看!”
“各位!你们都看到了!这个中国女孩是在向我挑战!”夏绿蒂转身面对围观的群众。
“我提议下个月,有场越野赛马,我愿意和她一较高下,如果她输了,就离开桑德斯,如果我输了,我就心甘情愿承认她是我的表搜,称她约翰伯爵夫人。”
在场的群众立刻鼓掌赞成,在加尔各答谁不知道夏绿蒂小姐是越野赛的好手,这个中国女孩确定会输!
“你敢不敢和我比赛呢?”夏绿蒂恶意的问道:“如果你现在就认输。我是可以谅解的!毕竟中国人怎么会懂得赛马这种高尚的运动呢?”
“偏偏我就懂得。”在桑德斯来得及阻止她之前,如意说道:“谢谢你邀请我参加赛马,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到几天,夏绿蒂和如意赛马争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加尔各答。
人们对这件事津津乐道,看好如意的只有肯恩和威灵顿军团中几个对如意有好感的军官:不过以如意目前的状况来说,夏绿蒂这著险棋是下对了,因为这边萱格格,虽然自称还不会骑已经被丢在马背上,可是会骑人的力量和勇气、除了速度外,最重要的是沿途大多有必须跳跃的障碍相接墙、常常有人在途受伤甚至丧命,一般来说一没有经验的人多半不敢参加。
所以这个如意真是人不高但胆子却比谁都大。
而她驾定参赛的坚决,简直快把桑德期逼疯了。不论采用任何方法,如意就是不愿放弃比赛。
“你不用神气啦!我可不是为了争取你参如比赛,我是为了打败夏绿蒂。”她告诉桑德斯。“我一定要把她脸上那种自以为是的表情都捣碎。”
桑德斯叹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好不容易才我到如意,可是竟然还来不及向她表白,却已经卷进另一个麻烦中。
这对他来说是个从来都没有过的经验,虽然知道她莽撞、任性成天在惹麻烦,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他好像注定要帮她解决她围的祸一般。
最让他觉得困惑的是,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责任,始终是他的责任,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心悸。
可是这是在他看见肯恩把手放在如意的腰上之前。
老天!他居然把手放在如意的腰上!桑德斯皱着眉冲出屋外。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对着肯恩吼道。
“就像你看到的!我在做我的工作!”肯恩疑惑的望着他。
“我不过是在教如意如何跳过障碍!”
“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桑德期的声音紧崩。
“可是桑德斯,如果不教她的话,这场比赛对如意来说大公平!”肯思不以为然。
“除非称亲自教她,不然我仍的课程一直持续到比赛前!”
“如意根本没必要参加比赛!他的意思是说不管谁赢得比赛,他对如意的心都不会改变。但如意却解释成她根本没必要参加比赛,反正她又不是桑德斯真正妻子,而这让如意觉得难过。”
“你们能不能不要当我不在场讨论我?”她恼怒的说道:“如果你们都没有空,我也可以自己练习,反正摔下马,我再骑上去,就这么简单!”
不等这两个人有反应她策马跑开。
“好如意!真有个性!”肯恩赞道,他转向桑德斯,“你赶快去迫她吧!”
“我已经听够了你告诉我怎么做了!”他皱眉道。他就是这洋兀立着看着如意的背影,姿势僵硬如雕象,但在肯恩握住缰绳准备追上去时,他突然开口;我去为我的马上鞍,从今天开始,你的课程结束了!在肯恩开口之前,他已经走了。
如意听见桑德斯策马过来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安,她还设想到要怎样面对他。
她一直弄不明白,桑德斯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她演这场戏,也许他是真心想帮她如意,也许他是不想让她在贝丝奶奶面前现丑(这一点她非常感激他),可是不管怎样,她发现他是越演越有心得,而且处心积虑的利用丈夫的权威要她退出比赛,他总是这样说的:
“我不准你参加比赛!”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任何理由!”
这可是犯了她的大忌,这辈子她最恨别人指着鼻子告诉他,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所以她才会告诉他一定要他别生气,他不是为他参加比赛,是为了夏绿蒂。
当然是夏绿蒂,只要一想到桑德斯就是夏绿蒂那张纸中被当成太阳和生命的表情,她就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她还成天对桑德斯大抛眉眼、搔首弄姿的。
她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反正她就是生气,很生气。
现在她正把这般气化为力量,努力的是想跳过前面的高墙。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反正这事就这样子发生了,她整个人掠过马背,跌在地上。
“老天!”桑德斯飞快的下马奔至她的身旁。“你要不要紧?”如意背对着地的滚了半圈,有好半天,只能坐在那里喘气。可是他桑德斯伸手想拉她起来时,她却打掉了他的手,自己挣扎起身。“放心,我已经摔习惯了!”
“摔习惯!”桑德斯靠在树干上,惊讶的瞪视她。
“是呀”!如意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我觉得这匹马似乎要和我作对!”她绕过身,来到马前,她捉住马的宠头,迫使它的眼睛看着她。“你这混蛋!给我仔细听好!现在对你说话的人是爱新觉罗,如意,我叫你跳高你就要跳,懂吗?如果你不听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桑德斯看着她那张认真的小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你用这个办法想赢得夏绿蒂……”就在这时的马突然叫了一声,用头去擦如意的脸。
“好女孩!说你笨,你还不笨嘛!”如意笑道:“那么容易就把你的名字记下来!”
“你这样子是不可能赢得夏绿蒂的!”桑德斯继续说。
那匹马又喊了一声。
桑德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天!你不会……”“对,它也叫夏绿蒂!”如意望着他说。
桑德斯忍不住大笑出来,这个女孩做的每件事总是出人意料,她总有本领,让他无法移开目光,如意,他的如意,是独一无二的。
“喂!如果你笑够的话,请走开,我要开始练习了!”
“你没有人教是不行的!”桑德斯听见自己一本正经的说道:“而肯恩最近又没空,如果你不介意,请让我加入你和‘夏绿蒂’!”
他特别强调了夏绿蒂的名字。
“你给我站住!”
肯恩回头,看见的是怒气冲天的夏绿蒂。“日安!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你居然敢和我作对,你帮那个中国人也就算了。竟然还鼓动桑德斯表哥去教她,真是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是你!”肯恩嘲弄的说:“我还有事,没有时间陪你这位小姐,恕我失陪了!”他看也不看夏绿蒂就离开。
“你这个怪物!”夏绿蒂想也没想就拿起马鞭想抽他,但却误打到他骑着的马,那马的前脚几乎腾到了半空中,然后失去控制的往前奔。
“老天”!她不是有意!她只是打肯恩出出气,她根本无意要他受伤。
“怎么办?”如果奶奶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饶她的,为了她向如意挑起这件事,奶奶已经气得一个礼拜不和她说话,而且还取消了她今年到巴黎购新装的计划。
夏绿蒂很想赶快回家躲起来,可是如果肯恩找到她家去,她不但要面对他的盛怒,还得加一份奶奶的,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自怨自艾的游荡着,直到身后达达的马蹄声打断她的沉思。她回过头,居然是肯恩!他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夏绿蒂松了口气,把马停下来,准备面对他,该来的总会来的,想逃反面更惨,这是蓝斯哥哥教她的,她再怎么样,也是居沃斯家族的人,肯恩敢对她怎样?!
“下来!”肯恩拉住她的马喊道。
夏绿蒂没有选择的下马,他该不会想要她的是这匹冠军牡马吧?算了,就送他吧,反正她们家马棚里还很多!
“跟我来!”他拖着夏绿蒂走进树林中。
“你刚才是想用马鞭抽我!?”
“我……是有这个意思,”夏绿蒂咬牙说:“反正你又没受伤!”
“没受伤!?”肯恩重复。“我差点被摔断脖子,而你居然毫无悔意?
“不然你想怎样?”夏绿蒂害怕得退后一步,他该不是想非礼吧?!老天!
而肯恩竟然真的把她拉向她,然后掀起她的裙子。“等你道歉我就住手!”他的话才说完,手掌就用力地击在她的臀上。
“夏绿蒂开始挣扎,她推、她捶、她扭动,而那些捶打却好像打在石头上般,连咬他,他都毫无感觉,但他的手掌击在她臀部的刺痛却让她几乎落泪。
夏绿蒂恨得咬牙切齿,不!她不会向这个大老粗道歉的。她是骄傲的居沃蓝斯家族人,蓝斯哥哥总是教她荣誉比生命还重要!蓝斯!蓝斯哥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我啊!”
但当肯恩停止他的惩罚时,她的蓝斯哥哥还是没来。
肯恩望着那个趴在他膝上的女孩,他的手热呼呼、麻辣辣的,他不敢想像她的感觉又是如何?
她连叫一声都没有,他真希望她有,因为那样他就会住手肯恩把她脸翻过来,让她的脸靠在自己的胸膛,他像安抚小孩般的拍着她的背。
夏绿蒂没有拒绝他,她半点哭声也没发出,但肯恩不需要哭声也能发现她哭了,当她的眼泪浸湿他的外套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哭得肝肠寸断。
肯恩暗叹,这个女孩不但弄乱了他的生活,也弄乱了他的理智,他从来不曾故意打女人,但为什么夏绿蒂却让他破了例?”事实上,他涩涩的承认,从遇见夏绿蒂开始,她便激起他重重的情感。
肯恩叹口气,等她情绪稳定之后,他才低声说:“对不起,我是老粗,不知道怎样对待淑女!”
“不!”夏绿蒂面无表情的说,“是……我不好,虽然我刚才不是有意要打你的马,但我的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这是我的蓝斯哥哥说我们沃斯的人是不会逃避责任……”听见他的道歉,肯恩觉得有些不安,他望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强作镇定的模样,不觉有些心动。“不要再说了!”他俯下身堵住她的唇。
夏绿蒂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听见树林中瞅瞅不停的鸟声,但她被稳定的图在肯思怀里,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他的唇是那样温热、强硬又很坚持,她根本不想抗拒他,直到她的牡马长嘶一声,才让她恢复了理智。
“你太过份了!”她推开肯恩,愤怒的跑开。
肯恩望着她气冲冲的跃马而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的小表妹吧?”桑德斯的话像警铃般的从远处传来。
比赛那天早上,碧空如洗,可是风却异常强劲。
桑德斯和肯恩从军团骑马到比赛地点,那是个依傍着急流的山谷,鲜有人烟,但此刻迎接他们的景象,却让这两个见惯大场面的军官都紧急勒马。
到处都是帐棚,非常非常多的帐棚,棚中则挤满了撑著花绿的阳伞的贵妇和穿着大礼服的绅士,从容站立的大半带着望眼镜。
连那些卖食物的印度小贩也不知哪儿听到消息,全都蜂拥而至。
“老天!如果再添几个玩耍和跳火圈的,我会以为这里是马戏团!”桑德斯皱眉说道。
“是呀!肯恩望着人潮。“这些人真是吃饱撑着……”他的话在看见一个穿着描金礼服的人影后中断。“老天!连印度都督都来了!
这是什么世界?!”
的确这场盛会在印度可真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数,比起前次的越野赛,它至少吸引了百倍不止的人潮,最热门的话题当然是夏绿蒂和如意的赛马争夫,英文的报纸报导、俱乐部的赌下个不停,人们在下午喝茶时谈论,现在眼见谜底就要揭晓了,谁有耐心坐著等答案,全都马不停蹄的赶来做现场目击者。
“别紧张!你就照我的教你的去做!”桑德斯努力的在对如意耳边命令,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代替参加比赛,他该死的知道这场比赛的危险有多大,而如意却全然一副出生之犊不畏虎的大胆,桑德斯摸摸额头,这女孩不知要让他再担多少心?
“你放心好了!这难不倒我!”说是这样说,但紧张还是会有的,不过这点如意是打死也不会让夏绿蒂知道的,尤其是现在,她正得意洋洋的向她走来!
“没想到你真的敢来”!穿着绿色的骑马装和同色帽子的夏绿蒂分明是存心挑衅。
“你到底是大胆还是太蠢?!”不等落马时,我会拉你一把的!”
“谢谢你!”如意瞪视着她。“不过我看是我拉你的机会比较多吧。”
“你——”夏绿蒂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转向桑德斯说道:“我会让你看看是谁比较优秀,你马上就会觉得娶这个野蛮人是件不幸的事!”
“谁赢还不知道呢!”如意朝他扮个鬼脸。
“你给我记住!”夏绿蒂气冲冲的转身要走,却猛然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你……”肯恩扶住她的肩,“一直都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吗?”
夏绿蒂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遇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从那天后,她就不曾见到肯恩,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站在如意身边这让她觉得莫名的心痛,他是个不懂礼貌的大老粗,他甚至还曾打她、强吻她,可是为什么她会心痛?她深吸一口气,挺起背脊,极力傲慢面对肯恩,“我一向就是如此!”她看着肯恩放在她肩上的手。“你不至于厌恶得不放开我吧?”
肯恩像被烫到殷的放开手,夏绿蒂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和夏绿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多管闲事!”桑德斯猛然将她拉回来,他也察觉到肯恩和夏绿蒂之间的微妙关系,可是他更明白这种事让如意这个麻烦精介入只有帮倒忙的份。
但看到如意挺直的背脊和坚定的眼神,他不禁想。“不!别又来了!”
而如意则是一瞬也不瞬瞪着他说:“你!为什么只准自己管闲事!而我连问问都不行呢?!”
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夏绿蒂盲目的走向她的马,她以指甲掐自己的手掌,希望能让低落的情绪恢复一些,这一点都不像她,她可是居沃斯公爵的妹妹,是加尔各答的人人都仰慕夏绿蒂的郡主,她才不会在乎那个大老粗到底是谁!他以为他是谁呀!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样痛?
夏绿蒂咬住唇,这时一阵强风突然袭来,把她的帽子刮到一座木桥上,那是印度人为了连络两个山谷,在急流上架的简便木桥。
反正离比赛时间还早!夏绿蒂挣扎了一下,为了这顶她最喜欢的骑帽,她独自走向木桥,拾起帽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正打算循原路走回时,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然后在她没有来得及的反应之前,偌大的石块就从她眼前落下。
不断的尖叫声和被惊吓的马嘶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山谷的落石砸了下来。”
“有没有人受伤?”
“好像只有印度人的木桥被从中截断。”
“那今天的比赛还要不要比呢?”
人们的议论此起彼落。
“桑德斯!有没有看到夏绿蒂?”肯恩一脸惊惶的跑过来。桑德斯提醒他,“她会不会在出发点?”
“没有!”恐慌握住肯恩的心。“我已经找过了!这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桑德斯转身对如意说道:“我和肯恩去找找看!”
“我不要!”如意把头偏向一边,但就这时她瞥见断桥上有抹熟悉的身影。“天呀!
那座木桥有个人!是夏绿蒂!”
真的,是夏绿蒂!肯恩觉得他的呼吸在胸口冻结了。“夏绿蒂!”
他嘶声大叫喊。
谁也想不到好好的一场赛马会变成这样一场灾难。
夏绿蒂在断桥的另一一边,绿色的衣裳染成了血色,但还能虚弱的向这岸挥着手。
可是谁又能救她,没有一个有把握。
因为山谷的落石仍断继续续的落下,虽然现在大半是细小的的沙石,但也可能有像刚才的巨石砸下。
肯恩心惊胆跳的望着木桥下湍急的水势,夏绿蒂,昨天她还只是夏绿蒂,但现在她却是他的夏绿蒂,该死的!他不会让她死的,他不会让她一直躺在那摇摇欲坠的桥上。
“夏绿蒂撑住!我们很快就会把你弄过来的!”肯恩朝着夏绿蒂喊道,他心痛的发现回应他的小手越来越无力了。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贝丝奶奶面色沉重的拍着这为她孙女发狂的年轻人,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一般的淑女般晕倒了,可是她不能,她是贝丝·费兹罗,她必须冷静,唯有冷静才能面对困难,她活到了十六岁,还没有碰过解决不了的困难,这一次也一样,她绝不会允许她的孙女就这样死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