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容蓉悠哉地玩着手机上的电动游戏,浑然将徐文钦当成透明人。
一日下来,徐文钦观察容蓉,看出她是一个百分百的千金小姐,很习惯被人服侍,并且将所有人对她的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容小姐,」这一路去凯悦还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她不说话,他忍不住想要打破沈寂。「妳是来台北玩的吗?」
她从贪食蛇的游戏中抬起头来。「对啊!」说完,又继续玩,丝毫没有与他聊天的意思。
「妳老家哪里?」他不想这么沈默地带个人跑如此远的路,他又不是她的专属司机。
「台北。」这回她连头都懒得抬了。
「呃!」他顿了一下。「妳住台北?」
「有什么不对?」
「那干么不回家,要去住饭店?」他纯粹是好奇。
她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倏地关掉游戏,两眼锐利地盯着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该不会想去我家偷东西吧?我先警告你,我家可是有三班警卫轮流巡守,还有鹰眼辨识系统,要开保险箱还要验证虹膜和指纹;所以我劝你死心吧,别误了大好前程。」
闻言,他失笑。「妳看我像是会去偷东西的贼吗?」
她还真的把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徐文钦感到背脊发凉。
「妳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你叫我看你像不像贼的吗?」她可是很认真地在打量呢!
他又想笑了,每次跟她讲话,那话题都会拐弯,最后变得不知所云。
「那妳看了这么久之后,结论呢?」他问。
「不像。你长得一副老实样,不太像贼,但也不像好人。」总结完毕,继续打电动。
说他老实样、又说他不像好人,她的逻辑是不是有点混乱?
「请问妳从哪里看出我不像好人的?」他很好奇。
「你妈差点被车撞,也没看你有什么紧张样,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跟警察争取要先送伤患去医院,然后再回来解决超速的问题;你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好像是不小心经过的路人甲一样,这显示了你的不孝。一个连父母都不懂得孝顺的人,又怎会是好人?」害得她又要跟警察斗、还得追着医生做检查,累个半死。她鄙视他。
这一点他无话可说,因为她根本不是在争取伤患权利,而是在无理取闹,他疯了才会搅和进去。
他决定换个话题。
「妳家的防护措施也太严了,又是守卫,又是鹰眼、虹膜、指纹的,妳住监狱啊?」
「监狱跟我家比算什么?我家还有一只随时会变鬼的恶魔呢!」想起她那恶心的未婚夫,她一阵厌恶。没见过那么虚伪的男人,只会在她爸面前装乖宝宝,私底下见人就冷笑,一副把别人当笨蛋的样子,其实他自己才是混蛋加三级。
「那妳住的地方不叫监狱,该称为地狱了,我有这个荣幸可以参观一下贵居吗?」
「喂!」当她IQ零蛋吗?这样就想摸她的底细。「我们很熟吗?为什么要让你参观我家,别作梦了。」
「的确,我们并不熟。」说着,他突然停下车子。「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开车送妳去饭店?别忘了,妳差点撞到我妈耶!照理说我现在应该跟妳讨一些医疗费、精神赔偿费才对。」
「今天去医院的钱本来就都是我出的,至于精神赔偿费……」她抱着头,想得异常认真。
他透过后视镜看她。她坚持不坐前面,完完全全把他当司机用,一头黑发用粉红色珍珠串成的发网轻轻托住,绾成一个松松的髻;身着粉红色衬衫、紧身粉红七分裤,粉红蕾丝蝴蝶结从微敞的胸口一路落到腰际。她的右脚踝还戴着一条细细的粉晶脚炼,全身上下粉红得真是彻底又刺眼,但又诡异地有种清新的可爱气质。
除了芭比娃娃,他想不出什么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言行古怪又有趣的女人。
容蓉整个人就像一尊放大的粉红芭比,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拿起来赏玩一番。
不过这尊芭比有刺,玩的时候要很小心,否则会被她搞得想要一头撞死;就像他妈一样。
他安静地等着,看她会给他什么劲爆的答案。
结果……
「嗯,有关精神赔偿这事,你明天跟我的律师谈好了。」想了快五分钟,她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行了,他快笑死了。他趴在方向盘上,抱着肚子,笑得肠子都绞在一起了。
「你笑什么?」她一头雾水。「难道要我跟你的律师谈?不好意思,我没空,要不让两个律师自己去谈吧!」开玩笑,她可不想把时间都耗在一件小事上,休想她去跟人家谈什么精神赔偿金的问题。
「妳为什么不现在就跟我把事情谈好?这样一点小事就要找律师,律师费可不便宜啊!」言谈间,他又发动车子,往凯悦饭店驶去。
「可是我又不懂法律,怎么知道如何谈这些问题?不如交给专才去处理,以免因小失大。」这可是她父亲的至理名言呢!不要为了省小钱而赔上大笔资产,该给人家赚的,还是给人家赚吧!
由此可见她家不是普通有钱。嗯,他又多知道她一点事情了。
虽然她对于自己的来历一概隐瞒到底,但在他的有心套问下,她又能够藏得了多少呢?
「妳早上车开这么快,急着去哪里?」
「我车开得很快吗?」她感觉还好耶!
「看看妳的红单,上头写妳的时速都快逼近一百了。」
她赶紧把红单翻起来看,哇!真的耶!单子上标明了她当时时速九十五,难怪那些警察紧追着她不放。
但也怪不得她啊!「我难得可以自己出来一趟,有些心急也是难免的嘛!」
好,他又知道一件事了,她是逃家的,真是个不乖的芭比娃娃。
「妳这趟出来有没有目的地?」
「本来是有的,但现在……暂时我还想不到要去哪里玩。」离家前,她还幻想着要找一堆亲朋好友好好疯上一疯呢!但仔细一想,她如果不想太早被逮回家,最好行踪隐密一点,比较保险。
容蓉还不知道,她能顺利逃家,全赖她未婚夫赵风的「苦心」安排,她讨厌对方,人家对她也未必满意,早早想赶她出门,如今她自己跑了,赵风还盼着她永远都不要回去,以免碍他的眼呢!
「要不要到我的车床工厂去见识一下,刚好快母亲节了,现代人很注重健康,常常买健身器材来当礼物,因此工厂接了很多订单,有很多东西可以看喔!」既然她找不到地方玩,就去给他玩好啦!徐文钦长这么大还没遇过这样有趣的女孩,很想跟她多玩几天呢!
「好……」她头点到一半,突然想起上午徐文钦曾指着她叫「小晨」。如果他口中的「小晨」正是她所认识的「岑晨」,她和他去玩岂非自找麻烦?
「还是不要了。」她一颗头摇得像要断掉。「我打算明天去百货公司买些生活必需品,以备这几天玩的时候用。」她出门可是什么东西都不带,怕麻烦,反正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那好吧!妳先自己去玩,若有问题解决不了,又不方便回家求助,欢迎打电话给我。」他决定不逼她太紧,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嘛!「现在,凯悦到了,妳可以下车了。」
「咦?你不问我的手机号码;或者跟我上去,看看我住几号房,以便有机会再来找我?」他太爽快,她反而呆住了。以前她认识的男孩子,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调查她,无所不用其极地纠缠?
「我问了,妳肯说吗?而且,妳会让我跟吗?」他问。
她迅速摇头,甩人经验太多了,他若太痴缠,她就先哄哄他,待他一走,她立刻退房闪人,天下这么大,不信他找得到人。
「那不就得了。明知不可能的事,我为何要强求?」不过他倒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她。「好啦,天色也晚了,妳快进去吧!我要回家了。」
他还赶她耶!她愣愣地下车,望着他咻一声将车开走,只余下一缕烟尘在空气中慢慢地散开,最终消失得一点不剩。
「真的走了,不是作戏──」他也太洒脱了吧?害她还以为他在肖想她,结果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过也好,如果徐文钦真的认识岑晨,她跟他太过接近,反而麻烦,不如保持距离的好。
容蓉这边正庆幸着自己摆脱困扰,岂知徐文钦在远方的另一头,笑得肠子又绞成一团了。
「傻女孩,这招叫以退为进。」他有这么容易被甩吗?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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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蓉第一次在没有护卫、司机的陪同下独自出门,见着什么都新鲜。
早上起床略作梳洗后,她就跑去搭捷运。这玩意儿常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可惜她一直无缘尝试;因为父亲说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怕她一个娇贵的大小姐会在车上遇见色狼、扒手什么的,不让她坐。
现在没人管她啦!自然是要试上一回的。
不过……
第一次搭捷运,看不懂路线图,所以下错站了,本来想去百货公司,结果……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左右张望一下,确定自己迷路了。
「算了,反正也不赶时间。」了不起晚一点叫计程车送她回饭店。
她东张西望,看见不远处一间麦当劳,那个大大的M跟电视上一模一样。「不知道麦当劳叔叔今天在不在呢?」
想起以前看电视广告,点餐前要先念一段「双层纯牛肉,独特酱料加生菜,起司、洋葱、酸黄瓜,芝麻面包盖上去,好吃过瘾麦香堡」,她可是背得很熟呢!一直想试一试,可惜父亲说那玩意儿没营养,不准她吃。
如今嘛……「麦当劳,我来啦!」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速食店里。
急匆匆来到柜台前,容蓉看着那服务员,两颗眼睛闪出星星般的光芒。
她轻咳一声,深吸口气,一股脑儿将整段台词背完,满心期待着对方将大大的汉堡送到她手上,然后夸她一句:「妳背得好极了。」
但是──
「小姐,我们那个促销活动过去很久了,现在已经不适用了。」服务员像见到ET一样僵着一张脸。
容蓉顿时呆住。
「小姐,妳还要点餐吗?」服务员问道。
容蓉深觉自己的童心受到严重的打击,此刻正需要麦当劳叔叔的鼓励。
「麦当劳叔叔呢?」她要扑进那个总是给孩子带来欢乐与希望的偶像怀里,好生倾诉满腔委屈。
「在那里。」服务员指着墙角的……麦当劳叔叔。
「它……它根本不会动。」她要找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塑胶人偶好吗?
「人偶本来就不会动。」至此,全体服务员、连同在后头排队点餐的人都认定了,面前这个一身粉红的女人是个疯子。
哪个正常人会上麦当劳找麦当劳叔叔?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广告、是假的,好吗?
容蓉万分失望地离开了这个伤透她纯洁心灵的伤心地。
广告骗人,麦当劳跟一般的餐饮店没什么不同,只是卖东西给人吃,这里没有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电视上哪个广告不夸大?化妆品、食品、生活用品,连政策宣导短片都会灌水,这不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吗?
她今年二十五岁,不是五岁,看过的不实广告不下千则,早就该习惯了。
是希望越大,所以失望越大吗?还是她太笨,她过去的人生根本就是活在别人建构出来的框架中,她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生活?
垂头丧气走在马路上,才一天,这场逃家之旅已然褪去了它原本应该有的鲜艳颜色。
突然有点想家,想她那个富丽堂皇,禁锢了她全部心灵,但也为她遮去狂风暴雨的家。
是不是不该离家出走的?没看到现实,就可以永远沈浸在梦中,永远的安全、永远地受到保护……
「唉,要不要回家呢?我……哇!」谁撞她?害她差点就摔得五体投地。
「对不起。」一个低沈的嗓音伴随着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住容蓉的腰,解救她免于和柏油路来上一场亲密接触。
「是你!」容蓉回过头,见到一张古铜色的憨厚脸庞,正是徐文钦。
「容小姐。」徐文钦先扶她站好。「不好意思,我跑太快了,一时停不住,有没有撞伤妳哪里?」是不是错觉,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忧郁竟让他有些心疼。不过……她一个什么苦都没吃过的千金小姐,懂得什么叫忧郁?一定是他看错了。
「你小心一点嘛!大马路上这样乱跑,很危险的。」
他有些脸红,尴尬地抓抓头皮。「对不起,因为……」
「徐老板。」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徐文钦身后追了上来。「你干么不理人家,还跑这么快,害人家追得好辛苦!」
一听到那个声音,徐文钦皱紧了眉头,一副想要撞墙了断残生的模样。
容蓉看看他,又望一眼远远小跑步过来的女子。「你女朋友?」
「我哪这么倒楣?」徐文钦开口解释。「那是一个客户的女儿。」
「那就是她在追求你?」容蓉把徐文钦从头打量到脚,长得也不是很帅,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实样,也能引来如此疯狂的追求者?
「是啊!不过追的是我的钱,不是我的人。」徐文钦恨恨地翻个白眼。这时,那女子也追上来了。
难怪……容蓉就觉得徐文钦没有那种让女人痴迷的特质,怎会有女子为他如此痴狂呢?原来是看上他的钱,了解了解。
容蓉看着走过来的女子,飘逸的长发,白色丝质衬衫搭着牛仔小短裙,青春亮眼得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如果不是右手食指上长年抽烟留下的黄渍,容蓉真会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什么样的人会年纪轻轻就变成老烟枪一个?容蓉不知道,她虽然有敏锐的观察力,但封闭的生活让她没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去辨别这样深度的问题。
「徐老板。」女子一走过来,立刻倒向徐文钦胸膛。
徐文钦立刻侧闪,开玩笑,他才费尽心机摆脱她的痴缠,哪这么容易再被缠上?
「哇!」女子跌得太猛,徐文钦不肯接,那一旁的容蓉更不会劳动自己去蹚这趟浑水了,于是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路上摔得四脚朝天,裙底春光尽泄。
「你们为什么没人扶我?」女子摔得疼了,呜呜咽咽痛斥起两个没良心的人。
容蓉无辜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可妳要靠的人不是我,我如果多事扶妳,妳确定妳愿意接受?」
这话有理。女子哀怨的眼光转射向徐文钦。「徐老板,你看人家摔得这么疼,你都不扶我一把。」
「妳自己爱摔的,关我什么事?」他这话更没良心。
女子没辙,哀哀怨怨自己站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哪怕是陌生人,看到路上有人跌倒,也会扶上一把吧!」
徐文钦当作没听到,他的善心是看人用的,而很可惜,这女子不在他的目标列中。
倒是容蓉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我觉得,刚才我如果扶妳,妳反而会更生气。毕竟,妳的举动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插手,不是就破坏了妳的精心计划?」
对啦!她是在勾引徐文钦,但这个一身粉红的女人有必要说得这样明白吗?分明故意给她难堪。
女子恨恨瞪了容蓉一眼,转向徐文钦,又是一脸柔情似水。「徐老板……」
「停!」徐文钦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妳父亲欠我的货款已经拖了八个月,支票也是一跳再跳,我看在彼此合作这么久的分上,不跟他计较,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请妳回去告诉他,我再给他三个月的期限,希望他能如期付帐,否则敝工厂不会再出货给他,并将寻求法律途径追还货款。」
「人家又没说不还,只是……」说着说着,女子又贴了上来。
徐文钦像看到鬼一样,立刻后退三大步。「别过来,妳那个什么钱债肉偿的,我没兴趣,我还是比较喜欢现金,谢谢,也请陈小姐自重。」这话是越说越重了。
陈韵诗听了脸色一沈。她不知道徐文钦刚才落跑不是因为害臊、怕她,而是他们会面的地方太隐密了,徐文钦不想落人口实,才会立刻闪人。现在身处大马路边,一旁更有容蓉好奇观望,陈韵诗就算要赖他也是没辙,徐文钦有了靠山,对她也不会客气了。
容蓉很好奇地在一边听着,这种欠钱不还的事她在电视剧上是常看到,但现实生活中却无缘得见,难得今天有人这么大方演给她看,她不好好看清楚,岂非对不起两位主角?
不过──
「不好意思借问一下,什么叫钱债肉偿?」请原谅她孤陋寡闻,这种还钱法她从没听过。
陈韵诗以为容蓉故意讽刺她,气得柳眉倒竖,眼看着就要当众演出一场泼妇骂街戏。
还是徐文钦了解容蓉,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千金小姐,半点基本常识都不懂,虽然没啥坏心眼,但就是说话太直,容易得罪人。
他赶紧俯近容蓉耳畔,将「钱债肉偿」的事解释一遍。
「噢,我明白了,就是她跟你上床,看做一次多少钱来抵货款,是不是?」
容蓉是没说错啦!但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不只陈韵诗皱眉,连徐文钦都频频叹气。
但容蓉的好奇却还没完。「不好意思问一下,妳做一次要收多少钱?」
陈韵诗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徐文钦那么一个大块头护在容蓉身前,她会立刻扑上去在容蓉脸上狠抓几下。
徐文钦听到容蓉的话,差点喷笑出来,这位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脑袋尽装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情况允许,他很乐意跟她好好讨论一下这类行为的行情价,但可惜,现在场合不对。「容小姐,大马路边似乎不太适合讨论这种话题。」
「是这样吗?」好吧!换个问题好了。「喂!」她戳戳徐文钦的腰。「那我问他们家欠你多少货款总没问题了吧?」
「五十一万二。」有关此点,徐文钦倒是答得干脆。
「这样啊!」容蓉歪着脑袋,不停地掐着指头算。「那假设你们来一次可以抵五千,以你目前四十六岁的年纪,大概一星期可以做三次……」
「慢!」徐文钦本来看她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还觉得很可爱,但越听越不对。「请问一下,妳那个四十六岁的具体数字是打哪儿来的?」
「你看起来就像四十六岁的样子啊!」
「我今年才三十二。」
「啊!你怎么保养得这样臭老?」
「我喜欢老起来放,等我六十岁的时候,人家看我还是觉得我像四十六,不行吗?」
呃……这是个人喜好问题,她好像无权过问喔!「那好吧!就当你今年三十二。」
「我本来就三十二。」
「三十二岁的话,性能力应该会更强一点,那就假设你一星期可以来上五次好了……」她又继续掐手指头了。
「慢!请问,妳那五次的具体数字又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他觉得深受污辱?很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
「不然你一星期可以做几次,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好算这场『钱债肉偿』要分几期、几年摊还?」容蓉很认真在算帐。
但听在别人耳里,根本就是……遇到疯子了!
那原本纠缠着徐文钦的陈韵诗至此悄声溜走。她是乐意以身体还债,但此时遇到疯子,谁晓得疯子会不会突然拿刀砍人,钱虽然要紧,命更重要,还是走吧!要找徐文钦,至少等疯子不在他身边时再找。
至于徐文钦听到容蓉的问题,只觉快要昏倒了。「我……我为什么要告诉妳这种事?」
「这样我才好算帐啊!」
「不用妳算啦,人早走了。」徐文钦指着远处,那已经消失成一点的女子。
「怎么这样!我们都还没讨论出这五十一万二要分几期还,利息要算多少呢!」容蓉很是失望。
徐文钦暗自庆幸,多亏没算出来,否则难保他不会被逼接受那等离谱的还债法,他可是有洁癖的,不是真心喜欢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他也没兴趣。
「妳这么喜欢算这种事,我早晚给妳机会算清楚。」可恶,天兵到……人神共愤。他不牺牲小我将她追到手,放她在外头岂不是为害世人?好,我不入地狱、谁人地狱?嗯,他果然伟大。
「什么时候?」容蓉急着追问。
徐文钦吹着口哨往前走,她敢看不起他的「能力」,等她成为他的女朋友,她就知道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容蓉不死心,追着他要答案。
徐文钦仍是不说话,径自吹着口哨。千金小姐不好追,不过没关系,她难追,但他好追啊!他自有妙计引她来追。
哼,谁说外表憨厚,人就老实不骗人的?他自有妙计得到她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