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里,传来老板与总编高分贝的谈话声--
「卫先生,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我托你的事,可以办到吧?」
「当然没问题!其实您不用跑这一趟,上回您来过电话之后,我们就让她跑比较静态的新闻了。」听这个声音,可以想象总编拍胸脯说大话的神情。「其实,我老早就想把丁小姐调到比较闲……呃……比较没有冲突的新闻。丁小姐还年轻,做事难免冲动,这次她因公受伤,我们也很愧疚……」
「那就有劳你了。」一句简洁的话,终结了没完没了的啰嗦。
「谁在里面?」她问Ally,那声音愈听愈耳熟,该不会是……
Ally皮笑肉不笑,眼里好像还有嫉妒的火花。「妳说呢?」
「妳怎么跟人家搭上线的?看来妳的手腕也没想象中差嘛!」Betty呛声。
Cathy也眼红。「人家这叫『惦惦吃三碗公』。」
「妳说什么?!」她往桌上用力一拍,整个人跳起来,几乎要为这句暧昧兮兮的话,要求决斗。
会客室的门突然打开,颀长的身影踏了出来,后头跟着两个胖嘟嘟的家伙。
卫展翼!真的又是他?!
「你来做什么?」晴艳沉下俏脸。
「妳怎么对卫先生这么没礼貌?」
「是我让她对我没礼貌的,有意见吗?」
一记寒飕飕的冷眼横过去,总编与老板当下闭上嘴巴,不敢多言。
人家都踩到地头上,要求「好好照顾」丁晴艳,还一副「她对我凶,我偏喜欢,要你们管!」的鸭霸口气,他们除了闭嘴,还能说啥?
她愈想愈不对劲。「你搞了什么鬼?」
总编抢先开口:「卫先生担心妳的安危……」
她不是笨蛋,转念一想,阴恻恻地开口:「这几天我跑无聊的艺文新闻,该不会就是你害的吧?」
他莫测高深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却不语。
「你又管到我头上来了?」她差点气坏。
「晴艳!」老板差点要为她大不敬的口气,扑地请罪。
刚刚卫展翼语带暗示,不排除收购杂志社的可能。如果卫展翼出手,他可以得到一大笔金额,而总编马上就能从「不入流的杂志总编」,晋级到「卫展翼眼中金鸡母杂志的总编辑」,甭说丁晴艳了!连他的心愿也可以立即实现。
光凭这一点,就算卫展翼想宰了丁晴艳,他们也会洗好她的脖子,送上去让他抹了!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耳背!」晴艳忿忿地坐下来,打开电脑,反正等那个家伙走了以后,她有的是办法勒住总编的脖子,让她跑主流新闻。
「我先走了。」卫展翼举步就走。
「等等。」像椅垫插满细针似的,晴艳又跳起来。「你什么时候要让我做专访?」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很轻松。「等妳搞清楚动机是什么再说。」
「这什么烂问题?!」她想都不用多想!「动机?很简单啊!就是你有被报导的价值,我有报导的义务。」
「那就去报导一些……」他缓缓踅回来,看着她桌上那迭艺文活动的新闻稿,眼睛还瞄到他抄写的纸张,平平整整地摊在桌上,他隐藏嘴角的笑。「艺文新闻吧!比起无聊八卦,社会需要更多文化熏陶。」
说这种话,不啻是在嘲笑她。谁不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报导的新闻都「抢抢滚」,她以揭发黑暗面、匡正社会风气、还原事情真相为己任。
她一把扫开他的手。「你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脑萤幕突然跳出一个又一个的视窗,每个视窗都是不堪入目的色情照片。
「完了!怎么会这样?」她又没碰到什么,只是推了他一下。「走开啦!」
她挤开他,弯下腰,右手紧抓滑鼠,两眼直盯萤幕,拚命关视窗,怎知那些色情视窗愈关愈多。
Ally坐着滚轮椅滑了过来。「哈,妳的电脑中毒了!」有点幸灾乐祸。
「快,中断所有电脑的连结,不然损失惨重!」总编厉喊。
众人赶紧动作,这会儿也没有心情调侃她了。
总编又气又急地冲过来。「妳是不是偷上色情网站?不然怎会中这种病毒?」
小可傻呼呼地应声:「对喔,听说有些病毒就是开色情网页才会中的耶!」
「我哪有?!」她含冤莫白地嚷道。
明眸横过去,她的大灾星卫展翼,竟然正对她微笑着。
「亲爱的,如果妳欲求不满,来找我,我尽量满足妳就是了。」
他勾住她的腰,对着措手不及的她,深深吻了一记,一个隐密的磨蹭,让她察觉到他腰下升挺的强烈欲望。
她蓦地红了脸。这一蹭,说她毫无感觉是骗人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虽然比色情视窗保守许多,但震撼力却超强无比,办公室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看得下巴塌陷。
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所以卫展翼才会对她特别「关照」啊!
「你滚蛋啦!」她推开他,跺着脚嚷道:「我以后都不要看见你!」
他露出一个纯男性的笑容。「我会等妳来找我的。」
「你作梦!」一个钉书机朝他飞过去。
他侧个身,轻松闪过,踏着自信的脚步离去。
晴艳气愤地瞪着他,恨不得一脚踹烂他的屁股,却又惊讶的发现,他走动时,那紧窄的臀部动得比皮尔斯布洛南的还要好看。
「啊!我也中毒了!」Betty一声尖叫,把她的思绪拉回来,让她无暇想象他光裸的臀部是什么模样。
心底一个深深的角落,发出惋惜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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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
丁老爹在小公园里,刚练完一轮的气功,又打完整套的太极,气色红润,额上薄汗,卫展翼坐在树下,为他扭开矿泉水瓶。
「你真不应该坐着,像你这种一天到晚坐办公桌的大总裁,应该抽空来跟我练练气功。」丁老爹手里一条方巾,额头擦擦、颈后揩揩。
「老师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悠哉。」
「我活了大半辈子,老婆娶了,孩子也生了,现在领退休俸当米虫,当然悠闲了。」他说归说,不忘扭扭脖子、拐拐双臂。「现在的责任,只剩下把三个女儿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为什么要急着在三十岁以前嫁出去?」
丁老爹不胜欷嘘。「二十五岁是女人的巅峰时期,到了三十岁,再不嫁就希望渺茫啰!身为父亲,我当然希望她们都能有个好的归宿。」
卫展翼略略思索,抬起头,一脸志得意满的笑容。
「那么,晴艳现在二十三岁,我至少有六年的时间可以跟她耗。」
「晴艳?」丁老爹所有动作停下来,有点诧异地盯着他看。
卫展翼噙着笑,充满占有欲地说道:「老师,您的小女儿丁晴艳,我是要定了。」
丁老爹看着他,眼睛突然充满了泪水。他不知道要开怀大笑,还是要放声痛哭,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一般来说,一个年轻男人到一个年迈父亲面前,要说的应该是:「请你把女儿嫁给我,我会尽所有的力量,让她幸福』。」
卫展翼不改傲然本色,噙笑道:「第一,我从不考虑一般情况,我有我的作法。」他顿了顿,更有自信。「第二,她跟我在一起,幸福是必然。」
「我是很欣赏你的气魄。」丁老爹摇了摇头,脑后白发飘了飘。「但是,你强硬的作风……」他叹息一声。
「怎么样?」他还是维持着要笑不笑的弧度。
「你的霸气会跟晴艳硬碰硬,我怕你们相爱不成,反而撞出一身伤。」
卫展翼摇摇食指。「所以我说,我有六年的时间可以跟她耗。」
「什么意思?」丁老爹警觉地看着他。难道他想要「教训」他的宝贝女儿?不准、绝对不准!
卫展翼谈起了晴艳,嘴边有温柔笑意。「晴艳太年轻、太有活力、太冲、太呛、太辣、太拚、太叫人招架不住。」
「所以,她之前交过的十几个男朋友,才会全部脚底抹油,早早溜开去。」
他坚定无比。「她需要我这样的男人。我们旗鼓相当,会是绝配。」
「是吗?」
「只要她稍微懂得一点温柔,脑子里多塞一些理智,不要老是莽莽撞撞,就是个十全十美的女人。」
丁老爹露出可怜的表情。「这不是在讲天方夜谭吗?」
「不是天方夜谭,只要老师信任我就好。」
看他说得那么笃定,丁老爹明白,这铁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驯悍记」。
天底下有哪个爹爹听到女儿要被「驯」,不会心疼?不过,一想到有个成熟稳重、心思缜密的大男人,愿意接收他那凶巴巴的女儿,让他在蒙主宠召时,能对早已上天的老婆交代得过去……
他咕噜一声,咽下口水。「那就有劳你了。」
卫展翼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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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妳没有预约,不能闯进去!」
翼海集团总部,最高指挥中心,黄秘书跟在晴艳后面,一路追了过来。
丁晴艳甩都不甩他。她快疯了!快要被气疯了!这两周下来,她天天在跑艺文新闻。是是是,为社会灌溉文化的花朵当然很重要,但是净写一些温吞新闻,不能伸展雄心壮志,她真的快要疯了。
「小姐,我们总裁在开视讯会议,妳不能闯进去!」
她打开门,气冲冲地踏进邪恶大本营。「卫展翼,你--」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料定她会来找他「聊聊」似的。
专注地对着萤幕谈话,他一手比出「那边随便坐」的手势。
她冲到他面前去,双掌往桌上一拍。
他随手记下一张便签。我有要紧事开会,妳自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就让她想到,他在医院陪了她两个晚上的情景。
那时,她故意把话说得又急又快,但他抄得一点怨言也没有。
经某财经杂志粗略评估,他一个小时至少有数百万的进帐,而这个男人花了四十八个小时,把她镇压在医院,完全不理会财务损益,相对于他的「大手笔」,她好像不应该打扰他开会……对吧?
再想到他帮她写的那张记录,原本以为他只是随手抄抄,没想到他连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和哀痛声都记下来了,细心得不得了。不知怎地,想到这里,她的心好像就硬不起来……
她收回双掌,悻悻然地踅到沙发,一屁股重重坐下。
卫展翼朝黄秘书使了个眼色,黄秘书走了出去。没有多久,黄秘书端了杯伯爵奶茶进来给她,顺便带了一堆书报杂志。
他仍然在开视讯会议,与香港的企业进行协商。
到了中午,黄秘书送进来一个日式便当,美味得让她心里直叫「喔伊系」,吃着美味的炸虾跟握寿司,她一边偷瞄不停开会,议程好像很长的卫展翼,心里有小小的报复快感。
到了下午两点半,她的快感随着饱足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在想,如果天天都这样搞,那个男人的胃酸将会如何如何地侵蚀胃壁,不出多久,他就会胃痛。
当然,他门外那个美丽的秘书,一定会在他眉头一皱的当儿,体贴的递出一颗止痛药,但是再不了多久,他就会胃溃疡,胃出血,然后……
她拍拍肚子,觉得渐渐扁去的胃袋,让她有一点歉疚感,快感像肥皂泡泡一样,一颗颗升起,一颗颗破灭,她开始有一点担忧。
担忧什么?他的胃关她什么事?她干嘛坐立难安?
但事实是,她必须压抑替他关掉电脑的冲动。
她走到门外。「那个家伙一向都是这样的吗?」她比了比门内。
黄秘书惊讶地抬起头来。「什么?」
「我问,那个家伙都是工作起来,就连饭也不吃、茶也不喝的吗?」
「我们『总裁』一向很忙。」黄秘书加重提到头衔的语气。「而且,想必他会更晚进餐,因为今天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他的行程表。」
晴艳听出她语气中的敌意,以及微妙的醋意,但她才不在乎咧!
「去弄一个便当来。」
黄秘书深呼吸了两下。如果不是总裁递眼色,要她不得怠慢,她老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搞不懂为什么楚楚可怜的何千千在会客室,等了总裁好久,他却不为所动,就连她自己,也要小心隐藏爱慕之意,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能待在他身边,而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凶女人,却能得到总裁的礼遇。
「妳没有权利指使我做任何事。」她顶高鼻子,听她命令的是小狗。
「是喔?」晴艳同意她的说法。「但妳总有义务帮上司买个便当吧!如果他英年早逝,死于胃溃疡、胃穿孔、大出血、腹膜炎,妳也失业了,不是吗?」
黄秘书坐在椅子上,两眼瞪得发直,不知道是该跳起来,扯着头发跟她吵「妳敢咒我们总裁早死」,还是乖乖照她的话去做。
晴艳摆摆手,反正她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得罪人也是没有办法啦!
说完,她转身进入办公室里。没多久,黄秘书送进一个刚出炉的日式料理便当。
「谢谢。」晴艳跳过来接下。
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很惊讶从她口中听到「谢谢」,愣了半晌,才退了出去。
晴艳把便当打开,推到他面前,他摇摇手,她抓起炸虾,直接塞进他嘴里。
他噎了一下,晴艳索性把他推开,对着网路摄影机说道: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下次再开这种不人道的会议,建议你们控告老板虐待员工。」她手一伸,果断地把Power按掉。
「丁晴艳。」他咽下美味的炸虾,眼睛危险地瞇起。「我在开重要会议。」
「而我在等你。」
「妳不可以随便关掉我的电脑,中断我的会议。」
他的面无表情曾经吓倒无数商场悍将,却吓不倒她。
「太好了,你也不可以干涉我的工作,片面要求我的上司派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给我。」
他瞇起眼睛。「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当然可以相提并论。」她抓起一个鲑鱼握寿司,塞进他的嘴巴。「都是工作问题。」
「我在保护妳的人身安全,女人不要老是往危险里头钻。」
「我也在保障你身心健康,男人不要老是为了赚更多钱,搞坏自己的身体。」
「妳真的很喜欢惹麻烦。」
「你也真的很喜欢招惹我这个麻烦。」她故意甜甜地说。
他瞇着眼,瞪看了她半晌。「妳在贫嘴。」
「你在理亏。」
「妳很想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是不是?」
「如果采访新闻是危险的事,对,我很喜欢。」她更甜地说。
「我会让妳更热爱另一种危险活动。」
他拿起便当,握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经过秘书处,他丢下一句:「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了。」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被他挟持着,她感觉到男女先天体力的巨大差异,她根本甩不开他。
他不回答。
「喂,你的便当还没有吃完耶!」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干嘛这样嚷?好像她很关心他似的!
他带她走进电梯,按下按键,把便当塞进她的另一只手。
「以妳高超的技巧,妳一定可以在我们到达目的地前,把它们全部塞进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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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卫展翼的劳斯莱斯开进一座废弃别墅的私人车道。
这里的庭园已经荒废,花儿尽谢,杂草丛生,树木毫无修整,枝叶繁茂到几乎阴森森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仍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她有一点害怕。
虽然下午四点多的太阳依然明灿,但是当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彷佛是谁在暗处呜咽,令她心里直发毛。
他回以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现在才开始担心起妳的贞操?」
「你敢乱来,我就宰了你。」她怒瞪他。
他不以为意。「跟我进来。」
他拿出一把钥匙,插人生锈的锁洞,几声卡卡声响后,终于打开大门。
点亮了灯,进入别墅,转个角,就是灰败的大厅。他打开窗户,驱逐几乎不流动的沉闷空气。
她边走边看,心里有点紧张。倒也不是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如果他想,一路驶来的路上,不知经过多少Motel,虽然她没有经验,但也知道那档事,男人兴头一来是耐不住的。
「妳自己随便看看,我立刻过来。」卫展翼交代。
「喂,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嚷,他已经消失无踪。
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屋里破败得可以,除了壁纸以及固定的装潢之外,地上、墙上,只留下曾经有过豪华家具的印子,就连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看得出是后来才改装的,那印子显示,那里曾经装过一盏大型的水晶灯。
卫展翼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套粗棉手套,以及两把大锤子。
他给她一把大铁锤,一双棉布手套,自己熟练地戴上手套,
「干嘛?」就算要决斗,也要用刀或枪吧?用锤子……会不会太残忍?
她正想抗议,卫展翼便令道:「跟我照做就是了。」
见他抡起一把大铁锤,走到墙边,挥手一击,装潢立即破了个大洞。
她被他吓了一跳。「这是在做什么?你不会觉得太暴力吗?」
他举起大铁锤,又是奋力一击。「把这个房子打烂。」
「为什么?」
「这栋房子之前是王金强的不动产,在他得手之前,这里是我家。」
「什么?」
「王金强宣布破产之后,这栋别墅又重新成为我的。」
他打手势,指示她照做。难得听他提起这个人名,她不敢丢掉任何了解他的机会,连忙套好手套,往墙壁一捶。「既然曾经是你的家,为什么要打掉?」
「为了终结仇恨。」
「你不是早就完成复仇大计了吗?」据她所知,当年那三个陷害他父亲的人,已经身败名裂,入监服刑了。如果他要报仇,早就成功了,不是吗?
「这栋房子是最后的眼中钉。」他转过身。「十四年前,我父亲就是在这里跟警方拉扯,心脏病突发,骤然去世的。」
怪不得这个房子有点阴森森的!晴艳摸摸手臂。「喂,你不要吓我。」
他又挥起大铁锤,往墙上重重一击。「不是吓妳。动手吧!」
「为什么找我来砸这栋房子?」晴艳有苦说不出。「你不是有弟弟跟妹妹吗?如果要终结仇恨,找他们来陪你一起砸,不就得了吗?」
「妳的意思是,想要放弃听我口述过去的机会?」
她瞪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意味着……他要把独家新闻透露给她?她做了什么,让他决心对她吐露心路历程?是在他的嘴里硬塞握寿司?还是用一指神功,强迫结束视讯会议?
晴艳彷佛看见,亲笔撰写的专访在跟她挥手,她多年的心愿,就在前面诱惑着她,要她一起加入他的暴力破坏。
她眼睛发亮,用力摇头,举起大铁锤,卖力一挥。
「不,我当然不会放弃。」再一击,墙上的破洞愈来愈多。「快点说吧!我等不及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