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他先抛给她一抹笑,然后放开制住颜君达的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笑笑地道。
「若非高小姐不放人,我也不会动手。」颜君达有些狼狈地道。
「首先,蓉蓉不是『君子』,她只是个可爱美丽的女人;再来,先动手的是高家大小姐,蓉蓉自卫并没有什么错。」他用的称呼,完全拷贝蓉宇。
蓉……蓉?
高蓉宇瞪着他。
请问一下,她跟他很熟了吗?又允许他这么叫了吗?他敢说,她还真是不敢听。
彷佛感觉到她的瞪视,他回首,再抛给她一抹暧昧的笑容。
蓉宇的反应是——直接赏他两颗白眼!
「这……」颜君达顿时语塞,确实是高胜华先对人家动手。
压住颜君达,他才回过身,握上蓉宇制住高胜华的手。
「让她走吧,免得她待在这里惹你生气,又碍你的眼。」
「放开,不用你多事。」她再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才放开高胜华。
高胜华立刻躲回颜君达身边。
「君达,她……」
「胜华,她总是你妹妹,你刚刚的行为实在不好。」颜君达其实并不赞成动手打人。
「你也帮着她来欺负我吗?!」高胜华气得跺脚。
「不是,只是就事论事。」颜君达转向高蓉宇,「刚才有点冒犯,希望高小姐不要见怪,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争执下去,所以才出手。」
他和高胜华一起出来,于情于理,他有保护女方的义务。
「动了手再来道歉,大可不必,反正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就算路上不小心碰到了,麻烦你也当成不认识我,本小姐不想理你。」蓉宇不客气地道。
「那么……打扰了。」颜君达深望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走之前,高胜华不忘回头再撂一句话:「高蓉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不敢这么嚣张,还要来求我高抬贵手放过你。」哼声说完,高胜华扭身就走。
「幼稚。」蓉宇低哼。
*
架吵完了,四周的人喝咖啡的喝咖啡、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连服务生都继续忙他们的,当作没发生任何事。
高蓉宇才不管旁边的人在做什么,直接瞪着多管闲事的外国人。
「你还不走?」
「好歹我刚刚『又』帮了你,你就这样过河拆桥?」他莞尔地望着她。
她还是一样直,好恶那么明显。
「谁要你帮忙,明明是你多管闲事。」她一点都不领情。「还有,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一副跟我很熟的模样,路人甲先生。」
「真是绝情。」他啧然摇头。「你把在日本——」
「住口!」高蓉宇难得的脸红了。
白亮的光透过薄纱窗帘透进房内,而他深邃的紫眸就在枕旁……
可恶可恶,她才不要回想!
「嗯?」他挑眉。
「我讨厌外国人,你不要靠近我。」高蓉宇深吸口气,用力瞪他。
「蓉蓉……」
「你不要叫我,我不认识你。」她坐回位置,拿起小说挡着脸,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他失笑地在她对面坐下来。
她看书,他则就近望着她。
一年前的她,和一年后的她,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又有点不同。
单看她的睑,一般人可能会觉得她是个很单纯柔弱的女人,但是,在白皙秀气的五官里,她的眉却显得略微浓密,这让那份秀气里隐含了一抹偏阳刚的英气,而她整个人率性的作风,更助长了那抹英气,让她的美丽添了分中性的色彩,不够温柔婉约,却足够吸引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
一年不见,她脸上那种防备和疏离的神情更深,好象随时戴着冷淡的面具对人。
但是这种冷淡,一碰到惹她生气的人就没用了,看她和人吵架的模样,神采飞扬又从容自在,一点也不害怕,他还真难想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不敢面对。
偏偏,他初碰上她,就见到她落荒而逃的无助景况——
他让服务生重新再上一杯咖啡,悠哉地拿出随身的迷你电脑上边浏览的同时,不时抬头望向她。
没三分钟,蓉宇用力翻页,看没三行,就放下书。
「你到底想干嘛?」
可恶,瞪他瞪不走,他还一直「偷窥」她,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还可能让场面变得很尴尬,她肯定会动手赶人。
「没想做什么,你不想叙旧,又不喜欢被打扰,我只好做我自己的事了。」说的一副自己很没得选择的可怜样。
「要做你自己的事,不会到别桌吗?」干嘛跟她挤。
「别桌太远了。」他可不想真的在她眼里变成路人甲。
「五、六步路你嫌远,怎么从日本来到台湾几千里,你就不嫌远?」蓉宇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从日本到台湾,是从英国到台湾。」他微笑纠正。
「就算你从南非来也不关我的事。」她撇得远远,就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这桌是我的,你走开啦!」
「这桌是你的,真的吗!?」他一脸惊讶,然后对着桌子东找西看。
「你在看什么?」
「奇怪,这桌子没写你的名字啊,你确定是你的。」他望向她,表情不变,紫眸里却有着笑意。
「哈、哈、哈。」蓉宇回给他一堆假笑。「很冷。」
「蓉蓉,你这样不给人留馀地,又一点都不配合别人的幽默,会让人很难下台耶!」他摇头叹息。
「怕下不了台,就最好别接近我。」她已不得他走的远远,最好一辈子别再相见,免得她又想起在日本的丢脸事件。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花,叫做『罂粟』?」
「知道又怎么样。」
「那种花,是愈合带令人迷眩的毒,就愈美的叫人难以抗拒,比玫瑰的多刺还要诱惑人,让人就是没办法离它远远。」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被刺的满头包、染上毒瘾,也不放过漂亮的花?」咦,这种比喻双关意味还真重。
「只要值得,我会不惜任何代价,把这种让我着迷的花占为己有。」他微笑的眼神下,含着绝对的占有意味。
只要他想得到的,就绝对不会放过。
高蓉宇突然觉得这男人有点恐怖,不过,她才不是被人吓大的,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吓倒。
「自大。」她批评。
「是不是自大都无所谓,我就是我。」只做他想做的事。「蓉蓉,你是生长在台湾,应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我这个外来的观光客吧?」
「我不认识你。」她立刻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么,看在我刚刚帮你赶跑那两个人的份上……」
「我又没叫你帮忙,是你多管闲事,『鸡公』。」
「鸡公?」他一脸疑惑。
有这个词吗?
「女人多管闲事,就是『鸡婆』,男人当然就叫『鸡公』啊!」她理直气壮地道。
他听得好气又好笑。
「你的意思是,你没叫我帮忙,所以你就不欠我罗?」他把话题转回来,脸上有一抹看起来很欠揍的笑。
「对。」冷静、冷静。
蓉宇努力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好吧。」刚才的事不算。「不过,你应该还记得在日本的事吧?」
「怎样?」她警觉。
「很好,你记得。」他笑的更开心了。「那么你也应该记得,你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吧?」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到台湾来,又找到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该死!她想起来了。
她一向不会欠别人不还,不论是人情还是任何东西。而欠他的,就是最难还的人情。
「你想怎么样?」她戒备地盯着他。
「不怎么样。」他笑开唇。「只是我对台湾不熟,想玩也需要一个向导,在台湾的这段期间,就打扰你,让你招待罗!」
招待?
她只想一拳扁掉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