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勇气转过身来面对我?身为‘江南帝王’凤书旸的义妹,你的胆子就只有这么一点大?”
他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意味,而被他拿话这么一激,月芽儿蓦然转过身来。
“谁说我没有勇气?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她可以容许别人说她胆小、说她怯懦,但就是不能允许别人污蔑她的义兄!
黑沐夜对于她的反驳不置可否,只用着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打量着她身上的嫁裳。
“看来,我特地命人为你准备的嫁裳十分合身。”
一听他提起嫁裳,月芽儿立刻问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烧了。”黑沐夜毫不在意地说。
“什么?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那是我的嫁裳呀!”月芽儿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那袭嫁裳,是她义兄为了她的婚事,特地请来城里手工最精巧的师傅替她量身裁制的,他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把它烧了?
“你的嫁裳现在正穿在你的身上。”
“不!这才不是!我不要穿著这一身不属于我的衣服!”
黑沐夜毫不在意她的反抗,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要光着身子和我拜堂,那就乖乖地穿著。”
和他拜堂?!月芽儿的心猛然一颤,原本的怒气在瞬间被惊慌所取代。
从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而这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安。
“不!我不会和你拜堂成亲的!我义兄已经将我许给了南宫魅,他才是即将和我拜堂成亲的人!”
黑沐夜的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那微扬的眼角,像是在讥笑她的天真。
“在出阁的途中,当着众人的面前被几个男人劫走,你以为南宫魅还会要这样的一个妻子吗?”
“这……”月芽儿的脸色一白,无法反驳他的话。
的确,经过那场拦轿掳人的意外之后,她的名节也大概被毁尽了,而南宫魅是堂堂“魔剑山庄”的少主,怕是宁可毁婚,也不愿意娶她为妻了。
望着这个毁她名节的罪魁祸首,月芽儿的怒气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她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要和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共度一生。
“这可由不得你,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将在‘玄冥城’的大厅拜堂成亲。”
“不!我不嫁!”月芽儿又急又气,豁出去地嚷道:“你要是强迫我,我就立刻咬舌自尽!”
闻言,黑沐夜的黑眸一眯,两簇怒焰在他的眼底跳动。他蓦然欺身上前,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蛋。
月芽儿被迫望着他,先前他拦轿掳人的时候,因为背着光,整张面孔隐藏在幽暗之中,没能看个仔细,而刚刚在盛怒中也未曾细看,直至此刻她才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高大挺拔的他,不但有着一张冷峻刚毅的俊脸,而且还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慑人的气势,果然十分符合“冥王”这个称号。
黑沐夜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月芽儿,以冰冷严酷的语气撂下威胁──
“你要是真的咬舌自尽,我就立刻血洗‘魔剑山庄’,并毁了你义兄‘江南帝王’的一切产业!”
月芽儿惊喘一声,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恫吓她!
“不……我不相信你真有这个能耐!”
她义兄和南宫魅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就算他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光凭他一己之力就击败她义兄和整个“魔剑山庄”呀!
“如果你不怕他们毁在我手中的话,你就尽管咬舌自尽吧!”黑沐夜睥睨着她,料准了她不敢拿凤书旸和南宫魅的性命当赌注。
“我──”月芽儿无措地咬着下唇,心乱如麻。
他那森冷阴沈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相信她若是真的自尽了,他会不惜玉石俱焚地将他方才的威胁付诸实现!
天!她到底碰上了多可怕的一个人?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她颤抖的声音,泄漏了她心底的惊惧不安。
就为了她一个人,他竟不惜血洗“魔剑山庄”,还要毁了她义兄的一切,这种冷酷无情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黑沐夜勾起唇角,冷笑地说:“怎么可以?你似乎很喜欢问这个问题。我不是早说过了──这世上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他冷峻狂嚣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月芽儿,她心慌地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要是她义兄知道她在出阁的途中被劫,一定会立刻赶来救她的!
黑沐夜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幽黑的眼眸浮现一抹得意而笃定的光芒。
“‘玄冥城’位在险峻而隐密的山上,若不是熟知地形的人,无法那么轻易就找到的。”
听他这么说,月芽儿的心彷佛坠入绝望的深渊。
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言,那么她义兄只怕是真的来不及救她了!
“你义兄的动作就算再快,也绝对没办法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你就乖乖地等着和我拜堂吧!”黑沐夜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月芽儿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像是在瞬间被抽光了力气,无助地跌坐在地。
怎么办?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点儿也不想嫁给黑沐夜,可是她不但无法逃困,也等不及义兄来救她,甚至就连想要自尽也不行,她已经一筹莫展了。
难道,她真的非得嫁给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不可?
不!她一点也不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