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月前便向副总裁递出辞呈,他也顺利找到更好的秘书人选。」表姊挺直身躯,终於可以以平等的姿态面对表妹。一个月前,段豪成顺利接任执行副总裁的位子,她同时递辞呈,段豪成没说什么便收下。她心知,段豪成对她已起了戒心。
「豪成什么都没说,但你应该告诉我啊!」
「我欠你的吗?」
「你明明跟我爸约好了……」
「从你结婚那天开始,我已履行和表舅的约定,不欠你们什么了。」
表妹一窒。「好,你有种!想必你是找到了待遇更好的工作,说来听听如何?」
「我没有另外找工作,我申请到英国留学。」
「留学?你一个人?」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
「当然不是,我跟雍年一起去。」
表妹瞪大了眼珠子。「你真的毅我跌破眼镜了。你什么时候又巴上任雍年,还两个人一道出国留学?」
「雍年解除婚约後一直很消沉,任伯父和任伯母决定照以前为他安排好的路走,送他去英国留学,过几年再回来接掌任氏企业。而我一直都有著留学梦,这几年努力的存钱,刚好可以和雍年一起出去,互相有个照应。」
任父、任母看她那么力争上游,又自愿「陪公子读书」,不由得软化态度,已经暗示过她,只要雍年向她求婚,他们愿意让她进门。
表姊终於等到这一天,她有信心,在英国留学的异乡岁月,只剩她与雍年两个人互相扶持,她一定可以使雍年忘了棉棉,进而爱上她。
表妹也不是笨蛋,想也知道这女人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这使表妹突然有了很高的危机意识,一直被她远远抛在後头的表姊,很快要迎头赶上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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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探亲的陈亮君,自然也会代庄承融探视棉棉和雍年的近况,哪里晓得原先的小公寓早已人去楼空。
他找左右邻居探听了一下,又将爱慕他的任凰约出来聊一聊,对任凰的说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起来不像是棉棉会做的事情。
陈亮君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想了又想,终於找上关键人物段豪成,经过段豪成的批准,终於见到幽居於新建好的别墅内的庄棉棉。
中午进去,傍晚出来,陈亮君弄明白了整件悲剧的来龙去脉,心疼棉棉所受到的屈辱,但事已至此,他只有开导棉棉,「把目光放远,向前看吧!棉棉。你张开你的眼睛、敞开你的心胸看清楚,哪一个才是最爱你的男人?是段豪成!这可不是容易做到喔,棉棉!雍年爱你,可是他受不了你的背叛,他只爱你完美的一面,而段豪成则爱你的全部,连你跟雍年同居的缺憾都一并的爱!」
棉棉愕然扬眸,听得心弦震荡,柔肠百转。
「可是,这不一样啊!我是雍年的未婚妻,却只是豪成的情妇,男人对结婚对象与情妇的要求总是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却没什么不同。我是说豪成对你,搞不好比对他老婆还好。」陈亮君轻描淡写地说:「这样吧!如果有一天豪成厌倦了你,愿意放你自由,你就到美国来,我和承融会照顾你。」说著瞄了瞄她微隆的腹部,心里明白永远没有那一天。
棉棉脸颊一烫。她怀孕了,怀了段豪成的孩子,她以为情妇不被允许生下子嗣,段豪成却坚持要她生下来,还搬到别墅养胎。
她记得段豪成知道她怀孕後,问了她一句:「你会爱我的孩子吗?」
「这也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爱。」她当时这么回答,她渴望做母亲,生下一个会陪在她身边、不再使她感到孤独的孩子。
「生下来吧!你愿意爱我们的孩子,有一天你也会爱上孩子的父亲吧!」
记得当时她宛如被下了魔咒般,吃惊得无法动弹。
豪成那么渴望得到她的爱吗?
不过也因为有了身孕,使她原本绝望的心,又产生了新的希望。
陈亮君又和棉棉述说他与庄承融在美国生活所面对的大小事,他同时也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不论是快乐的或悲伤的事,他都可以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毕竟那都是人生的过程所必须面对的。
要离去前,他突然问道:「棉棉,你怨著雍年吗?」
棉棉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一开始我无法完全释怀,还因此大病了一场,直到被医生宣布我怀孕了,怀了豪成的孩子,我才彻底对雍年死了心。生命的轨道永远直往前走,没有後退的余地;已经发生的遗憾,任谁也磨灭不去。陈大哥,我不怨雍年,真的,比起他五年来对我的专情疼爱,使我的生命比少女时代丰盈许多,一两句伤人的话,其实不算什么。我现在反而担心他会因为心里埋怨我一辈子,而耽误了自己的婚姻。」
陈亮君放心了,棉棉没有变,还是一样柔软的心肠。
从占地广阔的庭园别墅出来,陈亮君又去找了几位大学时代的死党出来喝酒,从他们口中得知任雍年三天後飞往英国,明天大夥儿包子一家PUB要帮他饯行,当然啦!陈亮君也被邀请去凑热闹。
一年多不见任雍年,陈亮君欣然赴约。
任雍年变得很沉默,大夥儿疯得起劲,他反而像个旁观者,躲在角落独酌。他没有主动跟陈亮君打招呼,陈亮君就自己端著酒杯过去坐。
「干嘛,跟棉棉分手,连我都变成仇人?」陈亮君调侃道。
「你见过她了?」任雍年闭上眼睛,止不住心中杂沓纷乱的情绪。
「是啊!我昨天见过棉棉,在一座花园别墅里,她大了肚子。」
任雍年心痛地合上眼,无言地叹息著。
「她终究还是跟了段豪成,那么当初又何必来爱我?」他掩著脸。「当我从鬼门关逃出来,迎接我的却是未婚妻的背叛,我守了她五年啊——我的胸口霎时像被击了一拳,五脏六腑俱裂!」
陈亮君心疼他深种的情根无缘开花结果,但这是谁造成的呢?他叹息道:「雍年,你与棉棉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你认为她有可能在你生死不明的紧要关头,像个荡妇一样赶紧找下一个男人养吗?」
「她承认了!我问过她,她亲口承认。」
「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
「因为我当时快死了。」心痛到最後,竟是茫然。
「这不是很矛盾吗?既然知道你快死了,何不等丧事办完再为将来打算?急也不急在那几天吧!」
「她没想到我父母会从美国请来名医为我动刀,所以……」
「这不是更矛盾了吗?既然知道有名医为你动刀,你复活有望,那么深爱你的棉棉又怎么会投入段豪成的怀抱?」
任雍年怔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亮君摇头道:「我实在不想批评你父母和任凰,只是棉棉太担心你了,担心你因为恨她而误了自己的姻缘。」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任雍年。「这是杰瑞·谢立克博士的e-mail,他专程从美国来为你动手术,他一定还记得你,你不妨问问他,是谁邀请他过来为你动手术?又是谁付了你的医药费?」
任雍年表情凝重的接过名片,像拿到一个烫手山芋。
陈亮君抱胸道:「还有一个疑问。棉棉五年多不曾见过段豪成,也从不关心段豪成的消息,怎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成了段豪成的情妇?她上哪儿去找段豪成?如果没有热门熟路的人牵线,根本不可能。而这位牵线人又是谁呢?」
任雍年霍然起身,赶回家上网,发出e-mail,然後,静静等待回音。
在他们家帮佣多年的江妈,为他端来睡前牛奶。
「没人在家吗?」任雍年回家後,任母每晚都为他端牛奶。
「老爷去跟朋友打牌,太太和小姐上街为你添购东西,还没回来。」
「是吗?既然家里没人,江妈,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听真话。」
「少爷请问。」
「我出车祸的时候,当时我未婚妻棉棉有没有来求我父母?而我爸妈又是怎么对棉棉的?」任雍年沉稳的目光锁住江妈,看得她心慌意乱。「我要知道真相,拜托你告诉我。」
「我不能说,太太有交代……」
「没有人会知道是你说的,反正我跟棉棉都已经分手了。」
「说得也是。」江妈抚著胸口,忍不住道:「其实我憋很久了,少爷。老爷、太太和小姐都太狠心了,庄小姐跪在大门外哭著苦苦哀求,老爷却说他一毛钱都不会花在不肖子身上,说你被狐狸精害死是报应!而太太冲出去打庄小姐出气,小姐也帮著把庄小姐赶走。少爷,江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事,你的未婚妻真是太可怜了!她跟你分手说不定反而比较好,要不然,太太三天两头打电话去诅咒她、辱骂她,换了是我,不神经衰弱才怪!」
是吗?母亲总是趁他上班时间打电话去折磨棉棉的神经?怪不得她总是眉间泛愁。好傻的棉棉!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这时,有人回了一封e-mail给他,是杰瑞·谢立克博士,除了询问他手术後的情形,并回答他的问题:「段豪成先生急电要我立刻上飞机,并一次付足十万美金的酬劳。」
真相大白了!任雍年的眉宇之间印上一泓深沉的伤痛,他的心被震碎了,两行清泪滑落面颊。「老天爷啊!这就是我的爸妈、我的妹妹?任家并不是没钱啊!他们竟然见死不救!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逼得我的未婚妻去出卖身体来救我一命!而我,也跟著他们一起残忍的羞辱棉棉,羞辱那个一心想救我的女人!你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我如此残忍的对待棉棉,一起联手来欺瞒我?」
一种无法言语的悲恸交织著懊悔的酸楚,在他的心灵深处冲击著。
为了逼他自愿取消婚约,爱他的父母和妹妹不惜扮演魔鬼的角色。
而身为牵线的人詹明丽又是为了什么?也是因为爱他吗?
爱,到底是什么?
翌日,任雍年提早一日上了飞机,目的不是英国,而是美国旧金山。不过,任父、任母与任凰都不知道,等詹明丽到了英国,才发现任雍年已从人间蒸发,从此与台湾的亲友断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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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冷锋寒流过境,冬天降临。
这天,段豪成又带著棉棉来上班。她怀孕已超过五个月,医生说眙儿的情况很稳定,孕妇的健康也还好,顺利生下孩子应该没问题。
棉棉好高兴,因为天生体质弱,前三个月她一直担心会不会流产,小心翼翼的不敢出门,每天乖乖睡午觉,加上段豪成待她百般的好,没有精神上的压力,使她安然度过危险期。
饭店准时送来保温的冰糖燕窝,棉棉吃得甜上眉梢,又暖在心窝。
「你开会要开多久?」她仰起脸问孩子的爸。
段豪成温柔的黑眸俯视她清丽绝美的容颜,「开主管会议要一上午,你累的话就进去躺一下,下午我再陪你去买东西,」
「我不累,我什么事都没做,怎么会累?」棉棉吃完燕窝,随意地斜倚著靠枕,怀孕使她变得比较慵懒,更显得弱不禁风。
段豪成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便坐过去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耳鬓厮磨一番。
「豪成,你开会的时候,其实我可以自己去买东西。」她红著脸对他撒娇。「我自己去买,反而比较自在呢!」
「你想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故意逗她。
「没有啦!只是想买……内衣,你跟去不好意思。」
「更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了,陪你买内衣有什么不好意思?」段豪成不规炬的手覆住她因怀孕而更丰满的胸脯,「又变大了?」
「哎呀!你快去开会啦,羞死人了。」这里是办公室,他有没有当老板的自觉?棉棉佯怒地拍掉他的手。
他闷笑一声,嘴唇来到她的耳边撩弄。
棉棉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怕他了。
他不再那么霸道易怒、高高在上,不再是那个使她讨厌接近甚至有些害怕的男人。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使他改变了,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她终於能够撤下心防,慢慢了解、渐渐触摸到他内心的男人。
棉棉目光一柔,忽然明白了。
他的霸道,只是太害怕失去她。
他的易怒,其实是对爱情的无法掌握。
她蓦然牵动嘴唇笑了,浅浅的笑意盈满柔眸,震动他的心魂。
「怎么突然笑得这么美?」
「因为你爱我,我突然觉得很幸福。」
「你到今天才知道我爱你啊?」他没好气道。
「可是以前我很怕你,谁会去爱一个让自己害怕的人?」
「现在呢?」他摸摸鼻子认了,既往不咎。
「从现在开始对你动心,可以吗?」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棉棉相信自己会慢慢上瘾。
他瞬间心跳一停,只是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了。
「你会一直这样爱著我吗?豪成。」棉棉低低的话语,强烈震撼著他。「我已经无依无靠了,若非你始终不变的对我好,我可能撑不到今天。」她扬起头,明眸清透,满满蕴著柔情。「自从跟你生活在一起之後,我才慢慢改变自己对你的偏见,一天比一天更想去了解你、认识真实的你,赫然发现,你是那个最爱我的男人!我……现在开始爱你,来得及吗?」
段豪成深情地凝定她,「我永远在你身边,等你来爱我。」
「豪成,如果我以前曾经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对不起……」她嗓音忽地哽咽。她不应该将父亲残暴的形象,强套在豪成身上。
「没关系,我都明白。」他神魂一荡,深深吻上她的芳唇,好甜啊!
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吗?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再炽烈地给她一吻。
开会时间到了,还真是依依不舍。
特助柏凯和机要秘书一同进来请人。
段豪成浓情蜜意的再来一个舌吻,棉棉双颊薰红,真是拿他的热情没办法。
他漾起笑意深深的嘴角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开会回来,知道吗?需要什么就叫秘书去办,办得不好就直接炒她鱿鱼。」
「我才不要当坏人呢!我偷偷『告御状』就好了。」她开玩笑道。
「那好,你讨厌谁,我就直接炒那个人鱿鱼。」
「少来!如果是你惹我讨厌呢?」
「全体员工一起滚蛋!」他倒是挺会迁怒别人。
「好恶劣,分明在威胁我不许讨厌你。」她嫣然巧笑,神情娇柔妩媚,风情自生。「你快去开会吧!不要为了我而耽误公事,你爸妈会生气。」
特助柏凯和机要秘书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读到惊叹,好一个女人中的女人,天生的尤物!难怪执行副总裁愿筑金屋以藏娇。
棉棉怡然自得的留在办公室里,阅读《婴儿与母亲》杂志,悠闲安逸的生活步调使她添了一股静谧的美感。
秘书甲很殷勤的送来招待贵客的现榨果汁和指定店铺的蛋糕、手工饼乾。整个公司都在传说「段豪成的女人」有多美、多受宠,宁可得罪正牌夫人也下要得罪她,否则段豪成会很乐意扭断那个人的脖子。
棉棉水汪汪的眼眸很有灵性地眨动著,「有什么事吗?」不太喜欢被人「参观」的感觉,又阻止不了别人的好奇心,
「没有,没有。」秘书甲陡地脸红,「只是觉得你好美喔!好有女人味。」而且比起正牌夫人马语秾,她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好亲近的感觉。
「真的吗?」棉棉低头看自己,豪成不准她穿著太性感,这样有女人味吗?
这时,办公室的门猛力被人推开,伴随高声愤怒的女人嗓音踏进来,「这是我老公的办公室,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需要谁批准!」
「可是夫人,副总裁有交代……」另一位秘书乙尾随在後,无奈的重复道。
「闭嘴!再罗唆我炒你鱿鱼!」马语秾架式十足的喝斥道。
「何必为难秘书小姐呢?她们只是奉命办事。」棉棉轻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好久不见了,马学姊,不,段少夫人。」
「原来是狐狸精在这儿,难怪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狐骚味,熏死人了。」马语秾顿了顿,唇角撇开不屑意味。
棉棉颦眉,「我又没惹你,你何必出口伤人?」
马语秾的目光既阴又狠的瞪过去,「我老公在你床上比在我床上的时间多,还敢说你没惹我?平时我忍气吞声倒也罢了,想不到你还大模大样的跑到公司来,交代秘书不许有人进来打扰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样阴冷狠绝的眼神,使棉棉不觉有些惊惧。马语秾这么恨她吗?
秘书甲试著解释,「是副总裁交代的,不许有人……」
啪!马语秾狠狠甩了多嘴秘书一巴掌。
「你怎么打人呢?」棉棉惊讶起身。
马语秾终於看到棉棉大肚子,惊异地圆睁杏眸。「你怀孕了!豪成居然没告诉我你怀孕了!过分,真过分!他怎么可以让你怀孕?外面的野女人哪有资格生下段家的子嗣?你给我去拿掉!拿掉!只有我才有资格生下豪成的孩子……」她突然冲过来朝棉棉的肚子撞去,棉棉失声尖叫,幸好秘书甲挡在她前头,消去大半的撞击力,棉棉只是倒在地毯上。
马语秾不死心的还要追打,突然有人从後面把她整个人架起来,她愤怒地回头一看,「豪成——」
「你在做什么?你想对棉棉怎么样?你竟敢谋杀我的孩子!」段豪成把她甩到一旁去,眼神严厉,咬牙切齿。幸好另一位秘书乙赶紧通风报信,否则棉棉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段豪成赶紧把棉棉扶起来,眸光转柔,关怀道:「你要不要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幸好秘书小姐挡在面前保护我。」棉棉受惊之余,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腰。「豪成,怎么办?她要我把孩子拿掉,我好害怕!我没有娘家可以回去避难,我要躲到哪里生孩子才好?」一念及此,她的心慢慢揪起来,眼眸又是一酸,低泣道:「豪成,我要孩子,没有孩子我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就乾脆去死啊!」马语秾在一旁叫嚣。
段豪成紧紧抱住棉棉,给她绝对的安全感。「棉棉别怕,我会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孩子,我发誓。」泪水瞬间染湿了他胸前衣襟,他益发心疼不愉快的过去在她心底所投下的阴影。
马语秾死瞪著他们两人过於亲昵的姿态,神色益发阴暗沉冷。他到底是谁的丈夫?在秘书面前搂著情妇却对老婆恶言相向,她以後还能立足吗?
「段豪成——你不要太过分了!明天我就叫我爸来主持公道!」她泼辣道。
「主持什么公道?」她背後传来严肃的男声,回头一看,赫然是她的公婆,「日兆集团」的创办人,说话的是段晴川。「我说语秾,你怎么结婚前和结婚後全变了样,我一直以为你像你妈一样温柔娴淑。」厉青娥点头附和。
段豪成哈哈一笑。「爸、妈,这点我和棉棉可以作证,她从头到尾都没变,一直是这副样子,只是在你们面前很会装淑女而已。」
「段豪成,过分的人是你耶!」马语秾气得全身发抖火大得忘了要装淑女。「爸、妈,你们评评理,我都没怀孕,豪成却先让外面的野女人怀孕,这算什么?我爸就算有小公馆,情妇也不准生孩子的!你们快叫这狐狸精把孩子拿掉!」
「谁敢?」厉青娥一把年纪,火气也不小。「只要是豪成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就姓段!谁教你不生,避什么孕?」
「没错,难得豪成主动想要孩子,当然要生下来。」段晴川也声明立场,以前常叫豪成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他老是说对小孩子没兴趣,难得有个女人能顺利怀孕,当然不能拿掉,反而要鼓励。「你叫棉棉是吧!安心把豪成的孩子生下来,生男的,我给你一千万元,生女的五百万元。」
厉青娥不满道:「女生有什么不好?棉棉,生女的我另外补给五百万元。」
棉棉安心笑了,柔声道:「我不用钱,留给孩子当教育基金。」
「教育基金我们会另外给。」段晴川与厉青娥异口同声道。
「哇啊~~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爸妈——」马语秾哭著跑走了。
段晴川摇头道:「马老板教育女儿真失败!」
没事了,该开会的又回去开会了。
两天过去,马语秾的父母没有来找段豪成理论,她反而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你真是有够蠢!为了怕身材走样而不敢怀孕,到最後吃亏的是你自己。你不生,多的是女人想替他生孩子。」
这一个星期假日,刚好是她的排卵日,老公顺理成章的不回家,她只好亲自到新别墅请他回家「恩爱」一下。只是,虽然没有被拒於门外,但一路走来所目睹的庭园景色,竟比公婆送给他们当新房的别墅更华美、气派。
马语秾差点又挑起怒火。情妇住的比大老婆好?
挑高气派的大厅,段豪成正亲手喂棉棉吃燕窝,霸气男子也有温柔似水的一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充塞马语秾的心田,喉头像梗住了鱼刺。
段豪成让棉棉先上去休息,才冷淡的问马语秾,「你有什么事?」
马语秾头一昂。「这里是我老公的房子,我没事不能来吗?」
段豪成闲闲道:「你搞错了,这里不是你老公的房子,是庄棉棉的房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这座别墅的产权是属於棉棉的,一开始就以她的名字买下。所以,你以後不要再来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马语秾气死了。
「为什么不行?我必须保障棉棉的後半生不虞匮乏,来证明我的爱。」
「那我呢?」
「你是富家女,又不缺钱。」
「可是我爱你啊!我是你的妻子。」
「我不爱你!我老早说过了。」段豪成表情冷漠,语调冷肃。
马语秾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先完成任务再说。「豪成,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做什么?」
「今天是我的排卵日,我想怀孕了。」高兴吧!她终於肯生了。
「我不要!」
「不要?!」她失声叫道。她没听错?
「老实说,我根本不喜欢小孩子,讨厌死了哭哭啼啼的小鬼,我的理想是不要有孩子,儿子、女儿统统不要!」他的表情认真,不是在说笑。
「那庄棉棉怀孕……」
「她是我心爱的女人,没办法!」段豪成无奈道:「她怀孕了,又那么渴望当妈妈,我不忍心叫她不要生,只好忍耐当爸爸。可是,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有一个臭小鬼要来分享棉棉温柔的拥抱,和我争夺棉棉的爱,我忍不住要怒火冲冠……」
马语秾听著、看著,却恍若失了魂的躯壳,感觉声音好遥远,而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就只是一个陌路人。
她的心凉了,绝望感攫获住她。
段豪成永远当不了她的好丈夫。绕了一大圈子,庄棉棉仍然是段豪成最初、最终与唯一的挚爱。
四个月後,庄棉棉顺利产下一女。
马语秾又硬撑了一年多,眼看快要三十岁了,不想浪费宝贵的青春,於是不顾父母反对,主动与段豪成离婚,带著可观的赡养费改嫁到国外去。
段豪成很快再婚了,他终究还是娶到庄棉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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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
家里来了一对意外的访客,任母与任凰。
任凰不敢去看段豪成讥讽的眼,她晓得棉棉比较好说话。「棉棉,你拜托你老公不要再收购任氏企业的股票好不好?」
棉棉惊讶的看著丈夫。「豪成,是真的吗?」
段豪成耸耸肩。「没办法,钱太多了,所以买点股票当作投资。谁晓得一年两年的买下来,居然成了大股东之一,大概只要再买下另一个股东手中的股票,就可以超过现任董事长的持有股,直接请他下台,任氏企业的董事长换我当。」
「不可以!」任母激动道:「任氏企业不能落入旁人手中,我们可是三代名门,你们只是暴发户……」
「妈!」任凰阻止母亲说下去。「对不起!我妈她一时情急……」
「哼!」段豪成冷峻的轻撇嘴角。「当年你们狠心欺负棉棉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这一天。」
棉棉懂了。「豪成,你在为我报仇吗?」
「我只是想看看,一旦失去了任氏企业,他们还敢这样欺负人吗?」
任凰哽咽道:「棉棉,那时我们的确做错了,以为逼走了你,大哥就会回来。其实刚好相反,失去了你,大哥在台湾也待不下去,不回来了。」
「雍年一直没有消息吗?」
「他只寄回来一份文件,声明放弃任家的继承权。」任凰掩脸道:「过去,是任家把大哥逐出家门,他还有回来的可能;这回,却是他主动抛弃任家,这就表示他永远不回来了。」任母在一旁默默垂泪。
混帐!
棉棉居然还在关心任雍年?!段豪成超不爽,立即打电话给特助柏凯,「帮我联络邱董事长,说我要买下他手中任氏企业的股票……」
「豪成,别这么做!」棉棉心里激起很大的涟漪,他居然为了她这么疯狂。「拜托你,豪成,不要再买任氏企业的股票了。」
黑眸闪过一抹异光,「计画暂停。」他挂断电话。
「谢谢你,豪成。」棉棉柔柔的笑了。
「你不必谢我,我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棉棉不解,明丽双眸温柔地凝定他脸上。
「你爱我吗?棉棉。很爱、很爱我吗?」
「啊?」她脸颊染上红霞。在外人面前说爱?
「只有你的爱能消弭我的怒火。」段豪成邪肆般的轻笑起来。「想救任氏企业,就看你够不够爱我?你爱我愈深,我愈没兴趣买他家的股票。来吧!展示你的爱给我看。」
他将她整个人抱揽起来,紧拥在胸前低喃道:「你可要好好爱我喔!否则,任氏企业会毁在你手上。」丢下客人,抱著老婆上楼去了。
哪有人这样威胁求爱的?
棉棉双手环住丈夫的颈,含笑的双眼望著他温存帅气的脸庞。
这是一个没药救的霸气男子啊!
可是,他却无条件的爱她、包容她、恋慕她、守护她。
棉棉美目盼兮的看著他,爱意像流光似的洒满心田。
「我爱你啊!豪成。」她绽开美绝的笑靥,眼中净是一片清晰了然。
她拥有了他的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