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的工夫,安达海也在偏厅里把午膳都传好了。
香香随着景灏来到偏厅,景灏向来畏寒,但不管是在太后、皇后,还是大臣、奴才面前,他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他的骨子里可是大男人,最怕人家知道他的弱点,只有香香知道他的小秘密。
整个西暖阁的地砖里暗藏玄机,地砖是挖空的,中间布有弯曲错落的烟道,连接着室外屋檐下烧柴的大坑,坑内烧火,热气通过烟道,遍及地面,足以驱寒,这叫做“烧地龙”。
眼见景灏的脚刚踏进偏厅,身子便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香香立刻唤来小太监。
“小顺子、小顺子,地砖怎么这么凉?铜炉里的火也烧得不旺,小顺子,你去外面看看,叫烧地龙的太监们再现地多添点柴禾,小景子,你也往铜炉里多添点炭,屋子里冷得跟个冰窟似的,就算皇上不畏寒,你们也不能那么偷懒啊!”
香香一番话,两个小太监哪敢怠慢?立刻依言行事。这也十足给他留了颜面,景灏似笑非笑地对着她摇头。
香香撒娇地摇了摇他的手臂。“难道奴婢说错了吗?皇上干吗又笑奴婢?”
他疼爱地捏了捏她的娇俏的小鼻尖。“谁敢说我们能干的香香说错话?谁要是敢嘲笑我们香香,我一定让人打他的屁股。”
香香翘起小嘴。“就皇上敢!”
正在此时,安达海掀开偏厅的门帘,走了进来,香香一见是安公公来了,赶紧放下攀在皇上手臂上的小手。整个皇宫,除了皇后,她最怕的就是安公公了。
安达海上前。“皇上,天气冷,奴才怕菜凉得快,请您尽快用膳吧。”
景灏点了点头。“这里有香香伺候,你就先下去吧。”
安达海衔命退下,偏厅里再次剩下香香和景灏两个人,还有一桌热气腾腾的佳肴。
“你呀,一见到安公公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什么时候也像那样敬重过我了?”景灏的口气有些酸酸的。
香香伺候着他落坐,帮他盛好白白的大米饭。
“皇上就会乱说,皇上比安公公还大,香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不敬皇上?”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罢鸭肉到他的碗中。“皇上尝尝看这八宝野鸭,奴婢做的比上次更用心,一定很合皇上的口味。”景灏的肚子早就饿扁了,他一拿起玉箸便停不下手,整颗头都快埋进碗里,不顾形象地大口扒饭。
“皇上,你吃慢点,吃急了,肚子会痛啦!”景灏才不听,香香无暇夹什么菜,他就配白饭吃上一大口,头也不抬一下。直到稍微安慰了肚子里的饿虫,他才抬起头,以命令的口吻道:“你也坐下来吃,怎么喂都瘦得跟块排骨似的,真不知道,那些好吃的都被你那个无底洞似的小肚子吃到哪里去了?”
明明他吃什么,她一样也不会少,怎么会越吃越瘦?
景灏不满意地想,立刻放下饭碗,把她拉到身边的椅子坐下,亲自动手给她盛了一大碗饭,白饭都快堆出碗外了,他还不满意,用盛饭的木勺把白饭往碗里使劲按,再往添上一勺才满意。
“吃饭!”
他把饭往她眼前一摆,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挥着玉箸,往她碗里堆菜。
“好啦,皇上,香香吃不了那么多啦!”
哪有主子给奴才无效分蘖菜的?香香可不敢,赶紧拿起自己的筷子,挡住景灏的攻势。“皇上,你自个人吃啦,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景灏嗤鼻。“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山珍海味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喂都不胖,改天我得叫御区来好好给你瞧瞧。”
香香暗暗做了个鬼脸。
她党政军民学不够胖吗?皇上是没怎么注意过其他宫女才那么说的吧?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宫女,皇上又不是那种走路绝对目不斜视的人,根本不会费心看别的女人长什么样,总之他就是想把她喂成肥猪就对了。
“皇上,你可别去找御区,又没什么病,找什么御区?老御区会笑话香香啦,要是传到皇太后耳朵里,香香会抬不起头的。”皇太后会拿着这件事儿取笑她的,她才不要呢!景灏从善如流,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可口的如意卷,凑到她嘴边。“那你把这些都吃光。”香香撇起小嘴,跟如意卷一样晶莹可口的大眼睛带着哀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缓缓摇头,一副没商量的表情。
香香叹了口气,屈服了。她凑到如意卷前,张开小嘴,吞下。然后,认命地埋头对付那碗堆得高高的饭菜。景灏舒展开眉头,很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才乖!”他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像一头没吃过饱饭的饿狼似的,以狂风卷落叶的速度把桌上的菜扫个精光。
“皇上,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香香无可奈何地瞪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真希望安公公刚才没被皇上打发下去,有外人在时,皇上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才不会这么没气质!哼,待会儿有谁胃又疼,可别指望她给揉肚!
说是这样说,可当景灏揉着肚子,躺上暖炕上哀叫时,不必那个“谁”吩咐,香香就自动爬上暖炕,给他揉肚子。
“是这里痛吗?”她一边揉一边问。
景灏摇头,痛得脸色泛白,连话都说不上一句。香香略微移动了一下小手,换了一个位置。“还是这里……这里?”
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景灏这才点头,脸色稍缓。香香开始数落他。
“叫你吃慢些,你偏不听,饿了一个早点秘得又急又多,胃袋怎么受得了呀?皇上一点都不爱民自个人的身子,你再这样,香香要向皇太后告状了。”景灏抬起手臂,搭在额上,哑声笑。“你饶了我吧,太后要是听了你这小丫头加油添醋的报告,不知要怎么叨念我。”
“那是皇太后关心你,爱护你。”香香继续说道:“就算是为了太后娘娘、两个小皇子,皇上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呀。”她蓦地顿了一顿,“更别说,皇上是九五之尊,为了这天启皇朝黎民百姓的幸福和乐,皇上也不能不小心。”“好啦、好啦,就知道你这小吲会讲出来一堆大道理,我认输。”景灏没辙地摊开双手投降。真的不能惹到这个小管家婆,一碰上她这爱碎碎念的功力,他只有缴械的份。
“下次可不许像个孩子似的,吃得又急又快了!”香香不依不饶。全天下,也大概只有香香这小丫头,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了。不过,他倒是不恼怒,反倒挺享受的。
景灏闭上眼睛,沉迷于她柔软的小手神奇的抚慰效果,胃痛渐渐舒缓,烧得暖热的大炕,让他开始昏昏欲睡。但意识中,不家那么清醒的一点,紧紧追随着她在他胃部按抚的柔软小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小腹渐渐热了起来,呼吸莫名急促,额上有汗珠滑落。不好香香的手太往下面了!
景灏悠然睁开双眸,眼白浮起淡淡血丝,他屏住呼吸,害怕自己过于激烈的心跳和稍急的呼吸,会让香香发现他身体和变化。
幸好她并没有看他,她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细心地为他按摩,她低垂的小脸上,肌肤粉腻,泛着珍珠般柔润光泽,认真而温柔的表情,让他心头莫名一紧。天,这是第几次了?
他竟然会对香香产生这种低俗的yu/望?香香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既是队中心的奴婢,又像是他的妹妹,他的女儿,有时候,甚至像是他的母亲,他该死的怎么会对她产生一种……一种想要与她裸裎相对、紧紧相拥,在这张暖炕上翻滚缠绵的yu/望?
该死!
该死!
他是个禽兽!
不对,不对!
他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的时候,身体会有一样的反应,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当香香的小手越过某条危险的界限时,他的身体有反应,是很自然的。
别自己吓自己了,这是很正常的身体反应。
景灏不停地告诫自己,香香不是那些女人,对那些女人,他可以不牵扯到感情,只是义务、只早责任,香香是他最疼爱的小丫头,是他的心头肉,他不可以多想、乱想。
香香是那么小,那么纯真,他不会因为她无心碰触便责怪她,他更不想对她解释男女之别,潜意识里,他渴望保护香香孩童般的纯真,不希望她纯洁的思想被污染。
这宫里,他只剩下她了,他害怕她变得像其他女人一样,把他当成攀登权势顶峰的阶梯,他不能失去她。因此,结果只能是——忍耐!
景灏紧闭双眼、紧握住拳头,试图抽空杂绪。
快睡着、快睡着,只要睡着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