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一般的穿着,可孙时郁却觉得眼前的女人远比平时还要来得娇媚惹眼,是因为她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羞赧?还是因为他从来没在这种危险又容易犯罪的时段见过她?
“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她站在门边,显得有些尴尬。
他回神,“哪种事?”“半夜跑出来见男人。”
他露出微笑,向她勾了勾手。她走到床边,他伸手轻扯她颈上的丝巾,将她拉下,仰首就是一记绵长的深吻。
她唇齿间的气息太甜美,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等放开了她的唇,他懊恼的说:“我不该让你过来的。”
“为什么?”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蒜?“你让我现在就想一次付清。”闻言,她睨了他一眼,轻哼了声,“你少乱来,我不想害你变成重伤,万一伤口又裂开了,你要怎么对医师解释?”
说的好像有道理。“好吧,那只好委屈你,让我再拖欠个几天。”“啐,就出一张嘴。”“是你不让我出力的。”
“在想什么呀!”她皱了眉,不可置信地睇着他,“就不怕有人会突然跑进来吗?”
“这时间没人会突然跑进来的。”他有十足的把握。“总会有护士进来量体温什么的吧?”
“护士凌晨四点才会出现。”“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我在这间医院住过五次了。”
又来了,她又露出了那个表情,彷佛“受伤”与“死亡”已经被画上了等号。他静了一会儿,然后挪动身子,空出一半的床位。“上来,陪我躺。”
“欸?”
“你陪我儿子睡了那么久了,总该陪我睡一次,不然我会忌妒。”
她笑了出来,“什么呀,你居然吃儿子的醋?”
“我是认真的。”
“可是跟你挤一张床,会不会让你的伤口又……”
“小伤而已,不碍事。”
拗不过他,夏光桦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脱鞋爬上床,在他的身边躺下。
她背对着他侧卧,孙时郁则从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这样好多了。”他的鼻腔里尽是她的气息。
这真是美丽的折磨。他突然惊觉,这样根本是自讨苦吃,如此甜蜜的诱惑,要他怎么能睡好?
“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抱枕。”她低喃。
“抱枕不会让我出现生理反应。”
她耳根一热,隐约感觉到他的坚挺抵着她的臀,令她不知所措,整个人紧绷着神经。
他察觉了,苦笑了声。
“安心的睡吧,”他亲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再怎么饥渴,我都不会趁你睡着的时候下手。”
她轻扬唇角,即使他看不见,“嗯,我知道。”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你睡着了吗?”“哪那么快。”
“问你哦……”
“嗯?”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只是因为爸爸是刑警吗?”
他思忖了下,道:“我也不太清楚。有时候你就是知道你适合做什么,而且可以做得比别人更认真、更投入,或许它不会是一个很理想的工作,但你就是离不开它。”
这心情跟她的职涯还真是相像呢。她不由得会心一笑,“我的工作好像也是这样呢。”
“嗯?”
“在成名之前,漫画家跟刑警一样,也是个很危险的工作。”
“怎么个危险法?”
“你想想,要不是住的是免费的房子,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说,是不是很危险?”
他被这无厘头的回答给逗笑。
她继续道:“除了读者和编辑支持我之外,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干了,老老实实找个稳定的工作就好。”
“你忘了还有我。”他不禁将她搂得更紧,“除了违法的事情之外,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重重地落在夏光桦心田里最脆弱的地方。
鼻一酸,眼眶热了,她赶紧眨了眨眼,眨去了眼眶里的湿意,然后她翻过身,钻进他怀里。
“这是撒娇的意思吗?”他笑着问。
“是‘有你真好’的意思。”她不自觉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头,以五指顺着她的发丝,道:“我如果说我现在就有冲动想娶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急了?”
他的抚触温柔得令人忘神,她轻闭上眼,扬起唇角。“我会说我愿意。”
“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婚。”“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就同意签字?”“你确定不会是你提出来的?”
“不会。”
“哪来的把握?”
“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她睁开眼,抬头看着他。“什么事?”
“如果我已经变成你的负担……不管是实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拜托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所谓伴侣,是支柱,亦是牵绊,若是成了负担,他恐怕也会扛得心甘清愿吧?可他还是点头应允。
“好,我答应你。”
“真的?一言为定?”
“半分不假。”说完,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现在,赶快睡觉,不然我要强行支付了,管你收不收。”“啊?”
她先是困惑不解,而后懂了他的意思,小脸随即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两天后,夏光桦接孙时郁出院,他却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上了他的车、系上安全带,她好奇问了一句。“别问,你会吓到跳车。”
一听就觉得是胡诌的答案。
她微笑,配合着他,没有追问。
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吗?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会搞浪漫的男人。可是,坦白说,七早八早的,她还真想不出光天化日下能有什么浪漫惊喜的地点。
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会开车把女主角载到所谓的“秘密基地”,然后女主角下了车就会赞叹一句,“哇!好漂亮的夜景。”
或者,目的地是一间高档的西餐厅,最好还是在一〇一大楼里,等女主角一进到餐厅,会发现到男主角为她精心准备的浪漫烛光晚餐……“你在傻笑什么?”
“啊?”瑰丽的泡泡啵的一声破了,她从幻想里回过神来,“什、什么?你刚才有说话吗?”
“我问你自己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
“唔……”她尴尬了下,随便掰了个理由,“没有啦,我只是正在构思下一期连载要画的剧情。”
“哦。”他不以为意,似乎是相信了,“你都画什么类型的漫画?”
她没料到他会突然对她的工作感兴趣。“你确定想问?”
“为什么不?”他对她的反应不解,“对女朋友的工作感到好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虽然很像花痴,可她就是情不自禁对那简单的三个字感到暗喜——他第一次宣称她是“女朋友”。
“所以是哪方面的?少女漫画,还是冒险类的剧情?”“勉强可以算是少女啦……”
“勉强是什么意思?”
“就……”唉,这要她怎么启齿,“虽然我有尝试画过其他类型的,但主要连载的内容还是……嗯,BL。”
“BL?”他皱了眉,猜不透那是哪两个英文单字的缩写,便问:“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比较接近幻想世界里的男男恋。”
“啊?”他错愕,“你的意思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
“对……”妈呀,她该不会因为这样而被甩吧?
“等等,”显然他脑袋里困扰的东西和她不太一样,“如果你画的剧情都是男男恋,那上次袭击你的读者……”
“哦,对呀,我也很意外。”她耸耸肩,道:“我的读者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腐女,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人是Gay。”
闻言,他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么说来,”他回想着那件案子,“难怪你和他的互动会那么的……”
那么的大方?暧昧?他无法具体形容那样的氛围。
“是呀,我就是这么想。”她苦笑,耸耸肩,“我完全没料到他是对异性有兴趣的人,才会那么大方跟他说那些话。”“那你那个男编辑……”
“嗯,他是Gay。”
她的编辑居然是Gay?!那他当初到底是在吃谁的醋呀!
“所以你到底想把我带去哪里?”她打了岔。
他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南,已经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她却还看不到任何疑似是目的地的地方。
“别急,快到了。”他低笑了声。
“啧,神秘兮兮……”她嘀咕了句,只好继续保持耐性。
最后,孙时郁在苗栗一带出了交流道,行驶到一处像是公园的地方,他靠边停下,熄了引擎。
她一脸莫名,摸不着头绪。“我们来这儿干么?”总不会是来野餐的吧?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小孩在玩耍,一群婆婆妈妈在聊天,一群老人在运动'下棋……
“你看那里。”他指着某个方向。
她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儿聚着几个在打太极拳的老人家,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东西。
“什么?在哪?”
“在教太极的那个女人。”
“哦,你说把头发盘起来、梳成包包头的那一个?”
“对。”
“那女人怎么了?”
“她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