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钧聿注意到怀里的人儿慌张的扭动了数下,狐疑的低头,瞧见她双颊绯红。
他已经快要习惯动不动就脸红的小福了,反正她红着脸很可爱,会增添她的可口度。
注意到自己始终握着她的小手,望着指尖上的OK绷,他赫然想到——她这样还坚持帮他做饭?
“小福,你今天也做饭盒吗?”他心慌的啾着她。
“嘿呀,内容是秘密。”邬小福摆出一脸神秘样。
“你手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碰水?”宫钧聿蹙起眉心,心疼的命令她,“明天开始不准做,厨房留给大婶。”
“不行!”她出乎意料的大声反驳,整个人攀着他的宽阔肩头,坐了起来。
突然展现气势的小福让他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威猛的一面。她用坚毅无比的眼神盯着他瞧。什么事她都可以让步,唯独这件事情不行!现在防水OK绷这么发达,包得好就不怕进水,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让人担心的是他啊!那天捧着饭盒落泪的模样,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是怎么样的过去,可以让一个日理万机的商业巨子,为了区区一个饭盒流下男儿泪?
他说,那是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吃到一顿象样的家常菜,希望有人可以做一个便当给他吃。
好奇怪的愿望喔!只是一个便当,从小学开始,他们每天上学都带便当的!
更别说依照钧聿的年代推算,那时营养午餐还不盛行,所以大家都是带着便当去学校蒸的。
但她不敢问,因为光是看他流泪,拚了命也想把饭吃完,彷佛他饿了几十天,好不容易吃到一顿美味的食物,看得她心疼不已,好想哭。
或许,拥有父母的他,不如生活在育幼院的她来得幸福吧?
既然他这么渴望这小小的便当,无论如何她都会做给他吃!就像小安说的,做菜的人只要看见吃的人露出满足的模样,就已足够。
她现在完全能体会小安的想法,因为每次看着钧聿珍惜般的吃着每一道菜,她就会觉得好满足好满足。她没有很多钱,也不美更不聪明,做事总是冒失莽撞,但至少她可以为他做这样事情。
“等伤好了再做。”他有点自责,是否因为他太渴望亲人做的便当,才让小福如此执着?
“不要。”邬小福不悦的抿唇,“除非……你不喜欢我帮你做的饭盒。”
“怎么会!我非常非常的喜欢——”喜欢到心脏总是为此而跳动不已。
“那就好。我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邬小福舞着手指,但有八只裹着OK绷,非常没有说服力,“你……可以让我下来了吗?”
下来?宫钧聿皱眉,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竟大剌刺把她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由得一赧,他赶紧搀着她的手,让她离开危险地带。
只是在那份温暖离开怀间时,他心里又多了份感叹,直觉可惜。
邬小福站直身子,完全不敢直视宫钧聿。这个现象最近越来越明显了,以前都还能跟他自在攀谈,怎么……现在她动不动就避开他的眼神呢?
而且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到有点呼吸不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叩叩!埃米莉在门外敲起玻璃门。
她等很久了,什么时候才轮得到她进去呢?
“进来。”宫钧聿迅速平抚紊乱的心跳。
“夫人。”埃米莉总是有礼貌到过火,“周末W 百货的女主人办生日派对,特地补寄了一份请柬过来,郑重邀请夫人连袂出席。”
由于这个派对是每年的固定活动,邀请函非常早就发出,只是没想到单身的宫钧聿会火速娶妻,所以邀请函不得不赶紧重寄一份。
宫钧聿上前接过邀请函。他知道那票千金对小福有多好奇,一个“身世迷离”
的富家千金,沦落到育幼院,多年后阴错阳差被找回来,现在又嫁给了他,邀请她是因为小福会是个有趣的话题。
但他并不希望小福变成一个话题或是丑角,在人群中供人观赏或是讨论着。
“拒绝吧,我去就好了。”他下了决定,把邀请函还给埃米莉。
“可是……”她蹙了蹙眉,并不觉得这个决定是好的,毕竟夫人迟早得陪董事长出席各类宴会。
“没有可是,我不会让小福去那儿当她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宫钧聿冷然的交代,不让秘书再多说两句。
埃米莉颔首。老板说的话都对!只是她不安的往夫人那儿瞥了一眼。嫁给董事长这样的人,难道夫人没有觉悟,有些事她必须做些改变吗?“生日派对是干么的呢?”邬小福准确的接受到秘书一秒钟的观望,愉悦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一些有钱人喜欢搞的活动。”宫钧聿草草应付,用眼神示意艾蜜莉可以出去了。
她才要退出,却被邬小福斓了下来。
“是那样吗?是不是有很多美食,还有表演跟跳舞什么的?”
她的双眼越来越亮,逼得埃米莉很不争气的点了点头。
夫人的眼睛是LED 灯吗?怎么还有加亮装置?
下一秒,邬小福立刻转身朝宫钧聿大声的说:“我要去!我要去!”
“小福,你不必勉强自己去参加那种场合的!”他是为了保护她,那些骄纵的千金们,有时会说出伤人却不自知的话语。
“我没有勉强。我好想好想去参加派对喔!”她一脸喜出望外的模样,“我是不是要穿小礼服?然后那里布置得超级漂亮,整桌的美食,乐团现场演奏……
喔,超棒的!“
呃……是这样没错啦,问题是——“她们是因为你很特别才邀你去的。”宫钧聿尽可能婉转说话,“大家都知道你跟她们的生长背景不一样,说不定会……”
“我没关系的啦!哎呀,你别担心我!”邬小福蹦蹦跳跳的来到他面前,“我是从小在育幼院长大的人耶,被嘲笑几百次,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怎么会怕什么闲言闲语?这可是我们的专长喔!”
育幼院的姊妹们,不管是谁,总会被嘲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早就习惯了,不管是被整、被扔石头,还是被丢泥巴,没有人在乎的。
而且后来她和小康、小安回扔的技术超级准的,根本没在怕。
邬小福不知她的泰然,却在宫钧聿心中划下一道伤口。她成为孤儿是他父母害的,她不得不在育幼院长大也是他父母造成的,这样的童年与被嘲笑的过往,她竟然可以一笑置之?
她原本应该要以周雪龄的身份,在富裕的环境中成长,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
她应该也是办生日派对的其中一个名媛呐!
“最重要的是,我要参加好野人的生日趴!”邬小福的心思完全系在豪华派对上,双手合掌搁在小脸边,像作梦一般的转着圈,“我可以跳舞,可以过好野人的生活,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首要愿望呢!”
宫钧聿情不自禁的上前,当着埃米莉的面由后紧抱住她。
别这样!千万别说变成有钱人是你的愿望!因为你本来就是,是我的家人剥夺了你的幸福啊!他无声愧疚的说。
“我可是很认真的喔!我跟小康、小安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好野人,自己变豪门!”邬小福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小,还有点儿闷,“我现在是唯一先达成愿望的人,你要帮我圆梦喔!”
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哭?是因为这个关怀的拥抱?还是因为愿望的达成,但身边却没有最好的姊妹们在?
她不明白,可是这个紧窒的拥抱,让她觉得好想依恋,不舍离开。
“埃米莉,回复说我们夫妻俩都会出席。”宫钧聿并没有松手,背对着秘书交代着。
“是。”她赶紧离去,不想再多做停留。为什么董事长拥抱夫人的神情,会是如此痛苦呢?办公室里突然又剩下他们两个人,被紧抱的邬小福难掩嘴角的浅笑,缓缓的伸出手,扳住环着她的臂膀。
“你在担心我是吧?”她幽幽的说,“我觉得……好开心喔!”
宫钧聿的手被轻轻扳开,怀间的她转过身,只差一寸就要贴上他的胸膛,她昂起小巧的下巴,用一种让人坪然心动的眼神揪着他。
“从小我就很冒失,总是让大家担心着,让小康骂个没完,但是我总觉得好高兴,因为那代表有人是在乎我的。”邬小福笑逐颜开,陶醉般的说着,“我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有像你这样的好男人,也在乎我。”
“我还能在乎谁呢?”他沉声回应,为她容易满足的心感到心痛。
她腼眺的绽开笑颜。钧聿不知道,被他关心、担忧,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而邬小福也不知道,她那种娇羞又带着腼眺的笑靥,永远是解救他冰冻心房的良药。
宫钧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拥着她,用手臂去环住她娇小的身躯,用身体去感受她温暖的体温,扎实而甜美,他发现他一点都不想要放手。
他的心再次为她而鼓动,不是愧疚,不是赎罪,而是心动。